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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几个一看就是雇佣兵打扮的人正围着越野车修理，然后另一边，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大克，正蹲在一个小火堆旁边，拿着一个调料罐往铁壶里倒。
动作熟练的让人心惊肉跳。
他立刻去找顾念的位置，然后向南沉默了。
顾念半靠在一个躺椅上，端着一个保温杯喝水，她的动作慢条斯理，似乎水有些烫，还停下来了一会儿，如果旁边有个鸟笼，她就可以养老了。
他们接到消息之后紧赶慢赶，生怕他们出了什么事，结果到了之后，有事的不是他们，反到是大克？
向东看到向南朝着他走了过来，脑袋运转的很慢，但是嘴巴却动的很快：“要不要来点？挺好吃的。”
向南：“......”
车子在开回古堡的路上平稳行驶，度假村之旅到此为止。
整个车队都十分安静，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一片沉寂，像陷入了迷思。
除了老猫儿，没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甚至就连老猫儿自己都不清楚，他追上去的时候，就只看到了顾念以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下了大克的枪。
向南陷入了沉思，他不太愿意相信真的是顾念解决了大克，但是老猫和其他人都是这么说，他就不得不相信了。
他想象不出来顾念是怎么开枪，怎么制服大克的，一个纤瘦的女生，那只雪白的手腕，他似乎一只手就能折断，看上去娇滴滴柔柔弱弱的女生，居然一个人干翻了一个猎人团？
向东就坐在向南旁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但是偶尔握紧的拳却反应出了他的内心不平静。
绕过盘山公路，古堡慢慢出现在眼前。
车上的人眼底都有什么松了下来。
门口等了许多人，向西站在门边，在看到首车上向东和向南下来的时候，面上快速闪过了什么，三人目光相对，都藏着不少没说出来的话。
霍祁严站在石阶上，一手伸在口袋里，身形颀长，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贵气无匹。
他的目光锁在顾念的身上，虽然已经从向南那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但是他在看到顾念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用目光把人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顾念走到他旁边，双手微微摊开，眼神无辜的说着自己毫发无伤。
霍祁严抿了抿唇，拉起她的手腕带人进了屋。
书房里。
顾念刚洗完了澡，头发松松的披在脑后，柔软的居家服衬得她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她盘腿坐在沙发沙发上，面前的梨汤里参了淡淡的药味。
向北和陈一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头雾水的望着中间的人。
向西、向南和向东三人正站在书房中间，三个人互相瞪着，呈分庭抗礼之势，三人之间暗流涌动，空气中的张力都紧绷起来。
在查出了邵林的人会路过度假村的时候，向西被霍祁严安排去找了向南。
他一头雾水的去找向南，在试探性的说出了邵林这个名字的时候，立刻看到了向南凌厉起来的神情，他的心底不由的沉了沉。
向南居然知道邵林。
一个保镖的头头居然能知道邵林。
同时向南也对向西充满戒备，一个做生意的居然能知道邵林。
他们彼此沉默了三秒，脱口而出的是：“你到底是谁？”
再沉默了三秒，向南、向西又异口同声道：“先生到底是谁？”
向南：“......”
向西：“......”
向东犹豫着：“刚才我看到那些保镖......玄武堂的人，开枪的样子应该是受过训练的。”
他看向了沙发上坐在顾念旁边的霍祁严，顾念的发尾还有些湿，霍祁严拿了一块毛巾在帮她擦，那双矜贵手做起这件事来优雅好看，十分赏心悦目。
向南按住了太阳穴，他的脑袋里嗡嗡的，有些难受。
从向西来找他开始，他就觉得有什么东西飞快的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奔去了。
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就是先生允许他们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就意味着他们可以交换信息了。
“我先说吧，”向南叹了口气，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表面上看我们只是受训严格的保镖团队，但是其实玄我们也拥有出色的赏金猎人团队和杀手团队，武堂掌握着半个边境的灰色地带。”
向东恍然大悟，怪不得老猫儿看上去就不像个简单的保镖，凶得很。
但是他回忆了一下，平时大家把向南叫成牢头的样子，不由得沉默了。
人家何止是家里的牢头，还是外头的头儿。
向西也低声说道：“表面上我们做着一些小生意，但是其实，那些都是我们的暗桩和情报点，我们的背后还有一张伸向世界的黑客网，大概也只有黑客联盟能跟我们比肩。”
向东瞪大了眼，向南几人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虽然在听到向南的话，以及比较了他们手中的势力之后，他们已经对向西的朱雀堂有所猜测了，但是却没有想到，朱雀堂的背后如此深。
怪不得就连汪队都找不到墨子染的消息，他们先生却可以轻易查出。
“我们看上去是私人会所，但是其实，先生是地下的皇帝。”向北换了个姿势坐着，眉眼间透出了一股自信。
这个“地下”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懂，黑色的生意，例如军火。
但是地下的皇帝是什么意思？
向北的认知在刚才快速的坍塌又重建，非常迅速的领会了这是他们自己的势力第一次正经会面，于是抱着不能输的态度，强调了一下白虎堂的地位：“也就是说，谁想在国内做生意，不管是黑的还是白的，都得先拜我们先生。”
他们拜的不是霍家，而是霍祁严。
又是一阵沉默。
即使已经有了预想，他们也没想过真相如此令人震惊。
仅仅只是这几样，他们先生的地位就已经不可想象。
陈一舟适时的补充：“青龙堂做的是白道的生意，没什么可说的，只是除了面上的跨国公司，先生几乎掌握了大半经济体的命脉。”
简单来说，就是有钱，非常有钱。
向东简直震惊到无语。
他瞪着眼珠子张大了嘴巴。
这是什么意思？
九门世家之首的霍家已经关不住他们三爷了是么？
他很想问一句，三爷你到底是不是人？
哦，他忘记了，这个三爷的称呼，他们爷都是不屑的。
想想以前他问过为什么向西他们叫三爷为“先生”，那时候他们怎么说的来着，这是国际的叫法，比较礼貌？
呸！一群骗子！
向东今天一整天受到的震惊太多了，这会儿心脏都累了。
顾念和他们先生真的挺配的，都非常善于挑战别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向西几人无语中又有点自豪，这是非常复杂的心理，他们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本来以为自己肩负了先生最重要的资源和产业，一直以来负重前行，觉得自己是最重要的那个，谁知道今天一坦白才知道，都是他们想多了。
先生的产业挺多的，他们只是其中一个。
“三爷你为什么要骗我们？难道是为了激励他们？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向东.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霍祁严把毛巾交给了管家，眉头稍稍挑高了些，看上去有些诧异：“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向东四人：“.......”
他们想反驳，但是说出口的时候又发现，这些理由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有些站不住脚。
因为霍先生确实没有骗过他们。
霍先生在他们汇报的时候，从来都没说过其他三堂是做什么的。
他们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因为每次分开汇报的，交代任务也是分开交代，他们自动认为这些是秘密任务，先生只交代了他们一个人。
然后接下来，他们自觉地隐瞒了任务的内容，甚至在平时交流的时候会刻意的做出只是小生意的表象。
这一演就是这么多年。
而先生从始至终只做了一件事，就是让他们分开汇报工作而已。
就只是一个这么简单的举动，轻易地让四堂独立存在这么多年。
这个人简直是魔鬼！
陈一舟摇摇头，外面的人只知道他把一个跨国公司的经脉延伸到了世界各地，却不知道他手握经济体，却被他们先生轻易掌控。
只不过......
陈一舟看向了沙发上的顾念，她依旧在喝着小盅里的汤，从他们的角度能够看到她洁白的下巴。
听到了这么多机密，甚至知道了他们先生比表面上看上去还要有能力，这个女生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想起之前邹洁对他的试探，再看看这个面上八风不动，沉静如水的女生，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他这些年见得人不少，更有些是在世界上都地位超群的人，但是他们都不曾带给他这样的感觉，那种看不透的感觉。
很多人都喜欢自作聪明，比如邹洁，但是有些人，却是真的聪明。
顾念放下了勺子，大概是觉得他们已经说完了，于是抬眼看向霍祁严，像是随意的问道：“所以九门世家之外，其实还有别的势力？”
霍祁严的面上闪过了一抹讶异，然后慢慢变为了笑意，眼中浮起了暖色，顾念居然在刚才那些信息里，快速的拎出了一个藏得极深的结论。
顾念的双唇因为刚喝了汤还有些润，眉眼间沉静如水，中和了几分清冷，霍祁严的目光暗了几分，他微微凑近了些，顾念的发间是他的洗发水的香味。
霍祁严垂了眸，笑：“聪明。”
顾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