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教室的气氛有些诡异。顾晗晗确定不是错觉自己走进来的时候教室有那么一刹那突然寂静。
教室已经坐满了一眼看过去望不到空位于是顾晗晗只好硬抗着往里走一面走一面拿眼睛的余光找空位感觉像个过街老鼠似的。
”做大卫一回女朋友后遗症可真大！”她灰溜溜地在心里想“宴会这都过去半个月了灯塔星人民怎么就还揪着这点绯闻不放没开发点新的八卦出来！”
“晗晗在这儿！”
顾晗晗回头看见梅朵站在教室最后一排冲她招手。
顾晗晗晦气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
“幸好帮你占了座”梅朵拿开外套好让顾晗晗坐下并说“你请这么多天假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来上课了呢。”
“哪能呢。”顾晗晗反应迟钝地还在解释“就是我男朋友生病了我请假在家照顾几天。”
“你男朋友？”梅朵诧异地睁大眼睛低声问“你是说杜兰家得大卫阁下生病了？”
顾晗晗满头黑线干笑道：“临时的临时的我男朋友还是之前那个没换你别听谣传。”
梅朵被顾晗晗囧到了傻在那里说不出话。然后顾晗晗也被自己囧到了：哪来的谣传啊人梅朵明明是目击亲历者好不好……
“事情是这样的大卫资助了我参加的一个研究项目所以宴会的时候他帮忙应了个急所以才会被大家误解。”顾晗晗乱七八糟的解释道最后说“总而言之情况很复杂一会儿我再详细告诉你。”
梅朵“哦”了一声没再追问。
这给了顾晗晗喘息之机她坐着平静了一会儿就想起来罗琳让她搞招聘的事。
学霸姐让顾晗晗搞的招聘顾晗晗简单明了地理解成了“拉人头”——是啊除了传销组织所特有的“拉人头”还有什么招聘能够不出工资不给福利搞不好还要倒贴人还前仆后继地来？顾晗晗估摸全宇宙唯一可堪一战的也就只有超能力协会银河神殿教的会员制度了！
而所有的拉人头都是从亲戚熟人坑起的简称“坑熟”。
顾晗晗虽然对有违法犯罪倾向的招聘打从心里犯怵但如果对象是梅朵的话她还是敢于硬着头皮上去坑的——反正“坑不成”总不至于被摁住打一顿更不会被扭送派出所接受批评教育。
于是顾晗晗就又把学霸姐拿来圈研究经费的那套理论云山雾罩地渲染一番然后顺势发出邀请：“你要不要一起来很有意思的正好可以修满实践课学分而且可以顺便锻炼超能力这样以后再遇上什么绑匪打劫流氓性骚扰之类的就不用非等着你的伯爵老爹来救可以自己逃了——哦不收学费。”
梅朵对“不收学费”这种重点倒是不在意反而对可以借此从无休止的交际宴会与伯爵别墅成群奴仆的包围中脱身出来做一些从来没做过的新鲜事更感兴趣。在问了顾晗晗几个问题得知实验室的工作可以像一个真正的基因病医生一样穿着白大褂忙来忙去就欣然同意了。
“好吧我参加。”她说“不过如果要用治愈波做混成模型似乎要经过克莱斯特允许才可以。”
“没问题通知老爹一会儿中午我请他吃饭！咱们当面说服他签字。”
课间休息的时候班长伊迪斯悄悄坐到顾晗晗身边。顾晗晗正因为在梅朵身上的“巨大胜利”而倍受鼓舞因此抬头第一句话就是：“班长同志要不要提前参加医学实习？普林斯顿的罗琳博士实验室正在招募志愿者和实习生活儿特别简单就是把治愈波按混成模型的指定位置分布不限年龄不限学历还可以抵扣学分是超能力协会和联合国资助的正规医学研究。我和梅朵都报名参加了。”
“——哦好吧。”伊迪斯愣了一下然后竟然答应了。
这更是极大地鼓舞了顾晗晗头一天卖保险就见一个买一个这能不叫人兴奋顾晗晗斗志昂扬地挥了挥手：“班长同志我认为这种大好事你应该跟全班同学宣传一下让更多的人知道。”
“——哦好吧。”伊迪丝说“你把实验室的相关证明和招募志愿者和实习生的通知发给我我跟学生会说一声然后看看有没有人报名吧。”
顾晗晗惊喜交加搂住伊迪丝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班长同志你真是为人民服务的好班长！”
为人民服务的好班长摸出手帕擦掉脸上的口水迟疑了好半天才开口说：“顾晗晗有件事我想求你帮忙……”
“找我帮忙？”顾晗晗没多想顺嘴应承：“班长同志你干嘛这么客气只要是我能帮得上的你尽管说啊。”
“就是德温特家族宴会上那件事……”伊迪丝吞吞吐吐地说道“你知道我当时不小心得罪了所罗门少爷这些天南宫一直很担心……”
顾晗晗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伊迪丝口中的所罗门少爷就是宴会上那个跟我爸爸是谁少爷合谋骗自己喝下“蓝水五号”的那个精神有问题的老年轻。于是说道：“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吧。那神经病自己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怎么还有脸找别人的麻烦。何况当时我还跟他喝了交杯酒他自己说的一切人事就此揭过不再追究总不成说了不算吧？”
伊迪丝低下头：“灯塔星尽是见风使舵之人南宫家最近收到的请柬少了许多南宫为此在家里受到很大的压力如果月末南宫家的秋日宴无人肯来那就糟糕了。”她抬头看了一眼梅朵然后轻声说：“克莱斯特伯爵最近在社交晚宴很受欢迎——”
顾晗晗想了一下不怎么确定地问：“南宫是想见大卫一面？”
“不不”伊迪丝连忙摇头“南宫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念头我也绝不可能拿这样过分的请求来为难你。”
“那么他希望大卫参加他家的秋日宴？”
“这当然很更不可能。”伊迪丝苦笑“杜兰家的秋日晚宴每年都在十二月十四日开南宫想得到一张请柬。”
紧接着她生怕顾晗晗不肯答应似的赶紧补充：“这个宴会很大型宾客很多灯塔星略有些名声的家族都可能得到邀请所以并不是特别难只要在宴会主管的名单上加一个就可以。”
顾晗晗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该接受这样的请托以免助长“女朋友”的谣言但班长同志是个好人从入学就关心自己一直惦记着自己找不到保护人怎么办。她求自己的又不是什么大事为了避嫌一张请柬都不肯答应帮忙未免太不够朋友。何况大卫为了自己命也拼过了婚约也解除了都欠人家已经这么多再来说撇清而且是为一张请帖撇清实在是太虚伪也太矫情。
于是顾晗晗答应帮忙。
“我试试看。”她说。
但伊迪丝却又迟疑了：“晗晗你如果太为难不如……”
她语气一顿然后犹犹豫豫地说道：“那个宴会……其实一直有传闻说杜兰家会在秋日宴上大卫阁下宣布订婚的消息……”
咦？
顾晗晗一愣心里奇怪：大卫不是说已经和海伦娜解除婚约了吗为什么还会有订婚的传闻出来？
现在她已经深谙超能力世界无风不起浪的传统因此暗中思忖：如果大卫和海伦娜婚约依旧那么自己和他之间纠葛的关系就好定位的多了至少是不必再为爱情二字死磕。
顾晗晗的表情显然让伊迪丝误解了她一咬嘴唇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你要有点心理准备晗晗”伊迪丝说“海伦娜最近一直没回学校住过有人看见珠宝商人和裁缝师频繁出入她在卫城的居所现在市面上甚至连她订婚戒指和婚纱的图样都流传了出来——”
她一鼓作气地说道“你不该对大卫阁下抱有期待晗晗尽管他的确公开承认你是他的女友但你应该知道像我们这样身份的治愈者永远不可能成为她的新娘何况海伦娜的治愈波又是那样的完美无缺。”
顾晗晗翻了个白眼：“班长同志这种琼瑶腔一点儿都不适合你！”
“别不当回事！”伊迪丝压低声音叫道“知道同学们都在看什么吗？他们都在等着看你跟海伦娜谁强谁弱！现在或者不会有事海伦娜就算为了颜面也不会做什么但等到订婚之后海伦娜绝对不会放过你。”
顾晗晗啼笑皆非：明明一部爱情悲剧什么时候变成一幕宫斗闹剧了？
伊迪丝瞪着顾晗晗一个字一个字咬着说道：“别那么天真幼稚大卫阁下的宠爱根本靠不住你无论从出身、治愈波还是长相上都跟海伦娜没得比。”
“好啦班长同志我很清楚我和大卫这个男女朋友关系只是临时的你不要操太多心啦容易老。”顾晗晗推伊迪丝“拿到请柬之后我会给你打电话。”
伊迪丝离开以后顾晗晗对梅朵说：“班长同志是个好人。”
她们将课本丢进指环手牵手走着离开教室。克莱斯顿家的车子停在医学院外面等着接她们去订好的餐馆吃午饭。梅朵一路都没有说话等到仆人打开车门要上车的时候她突然对顾晗晗说：“宴会之后特蕾西再也没来过学校。”
顾晗晗的心中顿时一片黯然宴会上那一点点幼稚的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特蕾西大约永远留在德温特庄园回不来了。顾晗晗又一次想起苏裕那句话——“那些蝼蚁！”
在他们那些绝对强大力量的生命面前她们这些治愈者的命运的确如蝼蚁般孱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