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十贯娘子 > 正文卷 71、第 71 章
  约斗这日晌午, 七茜儿早早便到了与辛伯, 谢六好他们练习枪术的地方。

  早先就是这么约定的, 若有事就在此留下暗记, 约好时间相见。

  如此便是斗台那边再走不开周无咎都悄悄上了山。

  他人一到果就看到小娘子正盘膝坐在青石头上等他呢, 看他来了小娘子笑的自在还有闲心打趣呢:“才将我在山下瞅了一眼人太多了。”说完七茜儿一伸手往周无咎手里丢了一样东西说:“我算着月份差不多了却不知道你是喜得贵子还是喜得贵女?”

  周无咎接过一看, 却是一挂做工精致的麒麟锁小娘子有心了。

  心里高兴, 周无咎就抱拳道谢:“多谢娘子, 这都三月了, 是个大胖闺女。”

  七茜儿跳下石头, 也替他高兴道:“添丁进口是好事儿今日六好怎得没来?”

  周无咎伸手从背后取下一个红布包袱蹲下边打开边说:“他~他哥谢五好来了, 他若敢跟着背后便是一大串麻烦。他不敢走却让我给您带句话……”

  七茜儿奇怪:“什么话?”

  周无咎抬脸, 神色郑重道:“他说如今庆丰城到处都是咱们的人江湖的人朝廷的人还望娘子处处留意小心行事那山下各门收来的银箱能有几十个银子可不少~呢。”

  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七茜儿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平慎说话分析事情自然比辛伯还要高超他看东西从银子看那天夜里也是一再提示。

  可这些人却不知道咱七茜儿根骨里却最最守规矩违法的事儿可是不会做的。

  看周无咎提点自己她心中自然是感激非常也是再来的缘分不管是廖太监还是辛伯还是旁个谁对她都是充满了善意。

  都这会子了还替她担心呢。

  甭看这谢六好周无咎二人官位不大可是消息来源却不一般凡举那九思堂对江湖人有什么机密的事情七茜儿却都是知道的。

  谢六好他哥却是九思堂北部执令那是总令孟鼎臣之下的四大支柱。如此谢六好在九思堂算作是少爷一般的人物一二般人都不会去招惹他。

  而周无咎能带着谢六好到处走那是上峰信任说明他稳当受重视定是前途无限的人。

  现下他能说出小心谨慎这样的话可见庆丰城内里确实紧张都不知道藏了多少双眼睛了。

  七茜儿不知道江湖多大便并不觉多可怕她真诚道谢说:“亏你们记挂我多谢了。”

  周无咎沉沉呼出一口气:“有些话咱们不好跟娘子详说就劝娘子一句改朝换代了如今世道不一样了。”

  七茜儿对这话那是赞同的盛世呢安稳日子就要来了呢。

  周无咎担心的事儿她没咋放在心上却对周无咎那个大胖闺女属实有兴趣便问:“知道了我说老周?你那闺女生下来几斤啊?脑袋可躺好了?我不吓唬你啊小孩儿头几个月这脑袋可得把好哭你也不能惯着就得狠狠心给她脑袋瓜子卡好了!知道么?不然睡出个歪脑袋以后可找不到好女婿那脑袋不平整都梳不得飞仙髻到时候你们可得落埋怨……”

  啊~这是又来了!

  小娘子哪儿都好就时不时跟他们露点着罗嗦毛病也不知道她家长辈是咋教的这人不大成日子就操点乱七八糟的心……

  周无咎无奈只得迅速将红布解开如此一对红木炳四面瓦槽尺半长牡丹花朵吞口的小铜锏便露了出来。

  七茜儿一见此物便心里高兴她弯腰一手拿起一锏对着空中便劈了几下瞬间呼呼的破风声便卷裹起来声势是颇大的。

  物件趁手七茜儿便随手舞了几下把一对小金锏就卷裹出两圈金影来。

  周无咎就笑眯眯的看着不论多少次这奇怪的小娘子总会令他惊愕非常辛伯说的好真~天生的练武奇才几百年都遇不着一个。

  瞧瞧这头回拿锏人家便知力道该怎么出怎么收他甚至不担心小娘子会输在玥贡山的任何人的手里。

  辛前辈从前就说像是小娘子这样的奇人只要他们尽了本分好好引导不令其堕入歧途便是没白来这人世一遭儿。

  老天爷降下这异人便有它的缘由等着看着总有一日便会知道是为什么了。

  如此他们才甘心情愿被她驱使。

  周无咎笑着看七茜儿舞弄那小铜锏便说:“此锏名曰百雨金锏两只重约五十九斤九两是辛前辈上次看娘子没有趁手兵刃便特地寻了上好的铜精又寻了兵器大师秀川梁烨亲手为娘子所制前辈还说给娘子赔礼了!从前看错娘子深浅便多有得罪还望娘子莫要与他计较了……”

  周无咎说到这里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便持手躬身又与七茜儿赔了一礼。

  七茜儿一战庞图自然知道自己水底有多深也明白为何那辛伯要躲着自己。

  听周无咎这样说她便收起架势斜眼看着周无咎道:“你让那老东西出来给我打上半月这事儿便过去了。”

  周无咎讪讪便赔笑道:“辛伯年纪大了甭说打半月您一锏下去他便碎了。您老大人大量就甭跟他计较了!这样若是娘子实在憋闷今日这场比斗了结我与六好再来随娘子处罚就是。”

  七茜儿憋了一会到底散了郁气就无奈道:“算~了。”

  总算被彻底放过周无咎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才抬头对七茜儿道:“昨日我与六好翻了一下九思堂内部文书便找了一些管竹屏的消息娘子可要听?”

  七茜儿对他点点头。

  周无咎这才说:“管竹屏字破风他出身贵门家世显赫其祖曾任献源郡太守少年悍勇值遇献源围城便单骑御敌有功受封周遭民皆颂之然此人天性孤傲目下无尘且脾性悍勇更不受约束转年与人约斗虽胜却累及家人俱被害遁走之后拜入玥贡山崔福安膝下学艺报仇……”

  管竹屏的一生精彩纷呈真真算作是半本江湖传奇史了七茜儿听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直至周无咎说完她才笑着摇摇头道:“这样活着却也有意思?”

  周无咎当下诧异:“娘子竟不觉着大丈夫当如是么?”

  七茜儿闻言当下便看不起了。

  她摇摇头满面的嫌弃道:“要啥没啥还还当如是!你可不敢学他。你说他图啥呢?别的老人家咋过的?他咋过的?一会子我可得问问他这折腾了一辈子他又落下了点啥呢?真白活了一般!如此我才不喜欢你们那个江湖。”

  周无咎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反驳只能木然的点点头根本不敢反驳半句。

  这小娘子的道理跟他们的道理是不一样的。

  七茜儿将百雨金锏包裹起来背好才说:“从前我读过一首诗仿佛就是说管竹屏这样的人。”

  周无咎便问:“却是哪一首?”

  七茜儿便道:“记不得了只有一句似那老头儿的叫做莫学游侠儿矜夸紫骝好……呵!”

  周无咎静默片刻就抬头笑笑说:“从前听我们总令主还说过一句恩~便是黄尘足古今总有白骨乱蓬蒿……就此别过了娘子虽天赋异禀此去却不可大意万万小心才是。”

  七茜儿笑眯眯的点头最后才说:“让那老头儿从他龟壳出来吧只可怜我陋巷一小妇却蹚入这潭浑水总不得脱身……哦他便觉着他躲了就没事了?可美的他!谁也甭想清净了以后让他帮我把庆丰城看好吧凭是哪个江湖客想到燕京还想……那啥!我可去他们祖宗八辈儿的吧!”

  周无咎忍笑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掷给七茜儿。

  七茜儿顺手接过打开瓶塞闻了一下疑惑道:“这是什么药?”

  周无咎有些得意的说:“九思堂药局子出品行走江湖必备掩音丸一粒下去两个时辰声音沉哑凭他们是谁跟您多熟也听不出您是谁。”

  呦!乖娃儿好东西啊!

  七茜儿高兴立刻将小瓶子放到怀里又对周无咎一抱拳告辞道:“如此便~走也!”

  说完自己也楞了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竟也有了这些江湖人的行事风格。

  心里慌忙她又生硬的扶了一下膝盖:“告辞告辞!”

  周无咎却没有看出来哪不对他郑重还礼道:“此去不可大意那玥贡山怕是恶性难改总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等男儿无能!便只能拜托娘子镇守庆丰此去!祝大胜!”

  七茜儿点点头认真道:“恩!大胜!”

  不是为了那叫大胜的混帐玩意儿老娘也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十月旧城之下成群成堆的江湖看客聚拢着却寂静无声百泉山上千的江湖人齐齐汇集在此竟无有一人敢轻易出声。

  今日江湖盛事有两山两隐相斗寻常又怎能看到。

  便冲管竹屏的名声又有多少江湖豪客纷纷就近赶来就隐藏在各家彩棚当中暗自观战。

  本以为今日风云际会众人一来却又暗自心惊。谁能想到呢?管竹屏却先给自己预备了棺椁?这本就是未及争斗便显弱势之象?

  从前都只说那百泉山的那位了不得四方豪客也有议论却大多不信。

  管竹屏就成名多少年了!她便是再厉害还能厉害过成了精的老江湖么?

  斗台之上管竹屏身穿素衣跪坐在一块毡毯之上他的老木仓就素淡的放在腿边此人功夫早就纳入归真之境并不会如庞图那般夸张。

  而斗台之下一辆老牛车就拉着一副棺材管竹屏的徒孙裴倒海手捧麻衣安静站立心内却酸楚无比。

  不足半年他们这一脉便没了九霄峰名下趋炎附势之徒散尽不说又为自己这样的不肖孙师爷被迫去隐受山主大令出山约战。

  昨日师爷命人寻到自己又开了师傅的棺木亲自验看了师傅的尸骸之后他便静坐半日后命自己预备了这口棺木。

  师爷说他赢不了。

  裴倒海守着棺木心中苦涩难当就不断想起几月前那百泉山人一路舍命阻挡当初心情怕是与自己差不多吧。

  当斗台三面铜锣最后一面被九思堂的小令敲击众人闻声看去那斗台红杆上悬挂的斗贴却依旧没人接?

  就只有一炷香的功夫了那榆树娘今日到底是来?还是不来了?

  只有百泉山周围的人才会喊七茜儿榆树娘娘旁人却唤她做榆树娘的。

  谢六好敲完铜锣便抱着锤儿慢慢下台又颠颠的走到自己哥哥谢五好身边浅坐着。

  为这场约战今日九思堂来了两位执令三位分令而谢六好的五哥便是北部大执令。真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实权人物了。

  谢六好知道小娘子自然会来便坐的稳当心里也不担心抽空还能从袖子里摸出几颗豆儿吃。

  从前他可不敢这般做可昨日他哥来说是考验一下他的身手结果兄弟一场交手他最初竟能与自己哥哥打个旗鼓相当。后若不是他经验不足就还能多扛一会子。

  此时谢六好方知道受辛伯指点与小娘子多日交手他竟是涨功了。

  那些日子是真的苦苦极了!他就一门心思的努力心里就只想着便累死了也要陪着小娘子练出去好使得她在庞图木仓下脱身。

  成日子与小娘子那样的异人对持他不涨功才怪呢。

  兄长诧异不断追问无法他才期期艾艾说是被辛伯指点了。

  他五哥自然是高兴的这年头找个实在的师门那也是不易。

  只可惜兄长心思如今复杂了还拉着他说一些有的没的让他不高兴什么叫丐门损伤辛伯后继无人?还让他好好孝顺往后若能成为丐门继任必能令阿爹阿祖如何?

  尽瞎想好端端的小公子不做他去靠着城门讨饭去?那不是有病么!

  作为执令的谢六好对弟弟一直在暗地观察。他这个弟弟因为最小从小便被宠溺坏了当初家里也是舍不得他受罪便也没有使劲收拾他就搞得他年岁不小还浑浑噩噩心思天真的像个小孩儿。

  后来这不是他们兄弟几个跟对了人又成了朝廷命官父母便说就让小六也吃一碗稳当的公门饭吧。

  谁能想到呢一入公门这孩子竟遇到了大机缘脾性竟也稳当了恩!好的很呢确是长进了。

  如今日这么大的风云际会他的心都躁动无比自己弟弟倒好还有闲心吃豆儿?

  这怕是学了那位辛伯的风范了好!实在好!

  这猴子从前甭说这种大场面便是平常家里兄弟争斗他都会上蹿下跳除却捣乱那真真是呱躁无比是人见人烦的一个小混帐东西看弟弟可亲谢五好便踢了弟弟一脚。

  谢六好奇怪的看向哥哥看他哥哥对他慢慢伸出手索豆儿吃。他就撇撇嘴从怀里取出纸包正要给自己哥哥抓却把半包豆儿都泻到了地下。

  谢六好伸手正要敲他脑袋却听弟弟说到:“来了!”

  谢五好心里一惊抬头便看到远处一身影正从百泉山的方向纵身而来。

  说来便至那女子身形快速非常如流星赶月等到他赞叹一声好快那女子已踩着一路的彩棚而至飞身跃到斗杆之上伸手便摘了斗贴又缓缓落下姿态飘逸漂亮若祥云中来的仙鹤一般。

  有人低声喝彩又喝彩人多了便成了齐齐的一声呼喝声势颇大。

  喊完众人立刻静默纷纷抬眼去仔细看便见这人如传说一般戴着面具也看不出她的年纪除却身后背着的红包袱两臂扎的臂甲这女子其余地方竟无一点江湖人的味道。

  不知道如何形容?若是仔细去套便像……盛装打扮去庙里上香春游的贵妇?

  她梳着已婚妇人的狄髻发髻上插着做工奢侈的金牡丹花头面这头面虽然只有两朵一看却不是平常物。

  再看她身上从衣衫到绣鞋均是黑底金牡丹花的重绣绫罗甚至她腰上扎的那根锦带都镶嵌着华丽的宝石花卉的贵重物儿。

  有识货的一盘账目恩少说这一身都得几千贯?

  她走路走的特别雅致如大家贵妇赴宴般就持着斗贴将双手藏于袖中又放置腰间位置便稳稳当当的走到管竹屏不远之处这一路她步态曼妙好看宛若步步生莲。

  谢六好看的目瞪口呆便听到自己哥哥在耳边轻声与分令嘀咕到:“看她这一身打扮从前必然是受前朝贵人供奉的。”

  分令主迟疑一下也点头说:“那些首饰?看款式确是宫造这?百泉山又与燕京不远却为何……才出来?”

  谢六好刹那心跳如鼓正要想些牵强理由强出头分辨却听自己哥哥道:“南护国寺还不是世代受皇室供奉?前朝暴虐人人得而诛之!看不惯的多了去了这娘子来历诡异且功力高深又是最近才出山想是如总令所说终究不忍万民流离失所又怕这帮莽货打搅了新朝民生如此才出头阻玥贡山入京却是与我们有好处的。”

  分令点点头道:“确是如此她隐居百泉山随便外面翻云覆雨也不出山那庞图到底做的过了……那么多人命填进去便是铁石心肠也看不下去了他若是如这管竹屏晓事说不得还能好好活着。亏他桀骜不然却是你我的麻烦了!你说~那玥贡山主把这样一个怪物折腾出来还结了大仇怨~五兄你说他现在心里啥滋味?”

  这话说的幸灾乐祸句句不怀好意。

  谢五好伸手把自己弟弟手里的豆儿卷了边吃边看热闹道:“他啥滋味咱不知道令主倒是说了看庞图尸首这娘子就未必输只……你这庆丰城头却不好管着了。”

  他咬着豆子用下巴左右点点那些趴在看台上的江湖人还有彩棚外面叠放了老高的大银箱。

  谢六好心里缓缓呼出一口气又悄悄抹下汗珠。

  心想真真是想多了还隐居?还皇室供奉?那娘子就是……他心内忽一惊便忽然了悟了一事小娘子这样打扮可不就是让大家这般想她的。

  台上。

  管竹屏一直合着眼一直到那小娘子接了帖子慢慢走到他附近他才缓缓睁眼上下打量起来。

  好半响管竹屏才道:“来人却是榆树娘?”

  七茜儿无声的点点头如管竹屏一般坐下在他面前打开背后布包就先取出一对小铜锏放置在一边又取出一份包裹好的笔墨纸砚铺排起来。

  看台上的江湖客议论纷纷毕竟江湖上十八般兵器用金锏的却少之又少这榆树娘娘的来历便更加诡秘了。

  可他们却不知七茜儿入门便与旁人不同练到后面更走了诡道她是舍了江湖人世世代代自我循环的行气道路自取大地元气供养肉身又凭气运自我开悟出一身古怪功夫的。

  辛伯让她用金锏那不过是考虑到她一身蛮力用这样的钝器才是适合那利刃过肉不过一条豁口不是要害地方便总有生机可钝器伤人却最是要命挨上一下便是内里重伤。

  管竹屏正要细细问这女子的来历却看她取出包袱里的笔墨纸砚摆好又打开斗贴便认认真真的在斗贴落款之下写了三个大字榆树娘接着年月日最后取了手印对着名字又端端正正的印了下去。

  写完这女子又把斗贴倒对于他缓缓推至他面前就声音嘶哑着说:“闲人风中立蠢驴才混江湖好好的日子不过成天的就打打杀杀哎~新朝了就都稳稳当当过日子不成么?这一趟一趟你们也是没完没了了。”

  那是一刹那的静默几乎所有人都想问这娘子一事这位?你不是应该说说江湖切口报报家门么?你可飞扬可跋扈可冰冷可不屑一顾可你这是何意?

  这上上下下小两千人如何就是蠢驴在江湖?还有你这说话的语气怎么就如咱家里的坐在炕头的老婆子一般的絮叨呢?

  可怜管竹屏半生江湖就从未有人跟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

  他看着这娘子推来的斗贴困惑极了便问:“娘子这是何意?”

  做老隐多年又谁敢让他签字画押?

  七茜儿将笔头倒过来递给他:“你不怕吃官司么?朝廷律令啊!上斗台签生死令如此才不追究!不然一会子你打死我或者我打死你没写这个衙门要追究的懂?”

  管竹屏满面木讷好半天才哦了一声接过毛笔很认真的写上自己的名字。

  七茜儿见他乖顺便满意的点点头。

  其实最近她心里有许多困惑一直就很想问问这些江湖客。

  如此她便按照自己的方法问管竹屏道:“老先生今年贵庚啊?”

  一大滴墨汁掉落斗贴。

  七茜儿便在面具后面啧啧嘴儿道:“这么大年纪手脚都不利索了这子女也不孝顺!还让你出来奔波那?”

  管竹屏深深叹息抬脸回答:“老夫今年八十有四?”

  七茜儿闻言大惊便诧异说:“呀!都这么大岁数了?有几个孩儿啊?”

  “都成家了没呀?”

  “可有孙儿了?”

  “可是孩儿不孝顺逼着你买房置地才弄得您若大岁数还得四处奔波!”

  “你们玥贡山一月给你开多少月钱?”

  “家里几口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晚了给我写长评还有莲花落的宝贝我明天上来加精你们太贴心了!我会好好写的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