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十贯娘子 > 正文卷 74、第 74 章
  自打登基, 武帝杨藻最大的一笔入账, 便是今秋农税, 而真正支持大梁国一直缓步向前的却是过去十年之内的战争红利。

  这世上便没有干净的战争, 不论今上现在用什么国策从洪顺活下来的人都很深刻的记着咱这位皇爷却是一路抢劫过来的。

  做皇帝之前这位便是个硬土匪。

  武帝杨藻能顺畅坐到皇位之上, 并得到了前朝旧臣的支持从土匪本源来讲那时候举义军大旗有好几路反王其流程是这样的一般都是别人杀了人灭了族, 抢了东西武帝杨藻再去找这类人, 从他们手里再抢回来, 再还苦主些许保证他们饿不死, 其余的便是他的。

  这就是硬土匪, 只枪土匪的东西。

  他的名声最好大家便拥护他。

  武帝从不觉着做皇帝是美差这个跟他手头吃紧, 举国都在花他的私库有着直接关系。

  多不容易啊整整二十六万两雪花银这是武帝杨藻登基以来得到的最大供奉, 而作为一个帝王他是绝不会高兴的。

  他甚至是委屈的愤怒的憎恨的最后便故作惊愕的问:“五百里老隐一年供奉竟有这么多?”

  孟鼎臣惊愕了一下没有说话可是二皇子杨贞却笑道:“父皇这是三年的供奉非一年供奉。还有便是庆丰左右百泉山地域特殊属全国商户聚集最多的地方。

  除商户之外咱燕京还聚集了各大门派的分舵且前段时间又出了庞图一路虐杀武林同道的惨案这些银子与其说是对老隐的供奉却不如说这是一份感谢银吧。毕竟那榆树娘保全了百泉山一脉的体面呢。”

  皇爷听儿子这样说便低头想了会才笑道:“也是有时候人的脸面要比命值钱。我儿聪慧……恩这个榆树娘倒也有意思她怎么就想起来把这份银子上交了?难不成这江湖当中真的就有淡泊名利的?朕却是不信的!五郎你说是不是这样?”

  孟鼎臣愣了一下就低头回话道:“回陛下有不多。”

  武帝一扬眉:“哦?不多五郎既这样说想必你都知道名字吧?今日便跟朕说说那都是谁?”

  孟鼎臣没抬头的回话:“恩故去的玄山……”

  武帝一摆手轻笑:“那个不算!南北护国寺这样的就不必提了虽你叔侄出身护国寺有些话朕却也是要说的都道天下尽数都是朕的这话就纯属放屁!朕也是忙活了一年了都没有二十几万两的孝敬人家区区女子却轻易能弄到这么多。

  你说谁不好?呵呵~偏偏是这两个庙的和尚这都还俗几年了人都被你们剿灭了多少了五郎这还有佛心呢?

  护国寺~人家便是各地分寺的主持都比朕有富裕别的武林门派都要经历战乱颠簸可护国寺的资产却保存了八百七十二年了他们手头有钱儿才淡泊名利呢五郎今日咱不说和尚你再说旁个朕不知道的人?”

  孟鼎臣心里抽动一下到底说:“……榆树娘。”

  皇爷正要喝茶茶盏送到嘴边便不动了。好半天儿他放下茶盏便哈哈笑了起来笑到最后他扭脸去看一边一直没说话的佘伴伴问到:“我说青岭?你这一天魂不守舍的作甚呢?”

  佘伴伴闻言一愣便收了他神游的神通表情略带骄傲的说:“能做甚?大事儿呗!家里有点麻烦我干娘问我该怎么办呢。”

  皇爷脸颊抽动啧了一声后道:“家里的事儿?呵~!你家里的事儿且放在一边朕就问你这笔从百泉山来的横财事儿该当如何处理?”

  是赏还是罚?

  佘伴伴闻言愣了他看看满目的银箱又看看皇爷再去看有些不安的孟鼎臣还有两眼放光的二皇子杨贞最后便露着一贯的尖酸味儿道:“您这话没意思了!我一太监我帮您管点户部账目都是僭越了您可真问对人了!

  咱家门都不出鸡都是只敢吃就怎么会知道江湖的事情?我又不跟他们打交道!什么百泉山玥贡山对我而言住在山里不纳税的就没一个好东西户部库里可怜的耗子都养不起了!”

  坐在殿外写字帖的陈大胜闻言笔下一滞他义父就是一本武林宝典常在私下里跟他唠叨武林江湖那点子腌臜事儿什么老隐在山里修建的天香洞什么著名的义士其实背地里龌龊跟嫂子如何如何了表面上一派正义大侠四处救人畏难其实暗地勾连孟鼎臣悄悄铲除铲敌对势力之类。

  他不但知道知道的就绝对比孟鼎臣还要多得多孟鼎臣都觉着护国寺主持玄山是坐化可自己义父却清楚玄山是服毒。

  皇爷被撅的不轻半天才无奈的嘀咕了句:“不就是打搅你考虑家里那点子事儿么?你自己解决不了就何苦拿朕撒气?得得问你也是白问你都钻到钱眼离了朕也真是闲得慌了咳……那个五郎啊你把银子拉到朕的内库……”

  可惜皇爷这话还没说完便又被佘伴伴撅了:“他们抬来也就是给您看一眼您还真想弄到内库?你信不信明儿六部主官敢来您面前哭穷上吊的?南五郡被烧掉的官仓还修不修了?运河的河道清不清了燕京都臭的地下水都不能吃了那下水铺不铺了?您可真有意思?多少大臣过了眼的银子还想搬到内库?”

  “哧……”二皇子杨贞忍不住笑出声迎面便被他父皇用折子怼了殿内背着手转悠两圈儿皇爷便烦躁的一摆手道:“赶紧拖走拖走!下次就不要拖到朕的面前晃朕的眼了……”

  他让人抬银下去孟鼎臣便不得不说话了毕竟榆树娘是江湖人士也是通过他九思堂献的银子他便得给江湖人一个交代。

  皇爷便是不想给他也得替榆树娘要啊。不然从此九思堂出去还怎么人前立身?

  孟鼎臣抱拳对皇爷道:“陛下你便只拿这一笔供奉么?”

  陈大胜把写坏的宣纸团了一下揣到了怀里。

  殿内皇爷故作烦躁的就一拍桌面嘀咕:“哼!朕就知道知道了……来人~拟旨百泉山榆树娘去岁剥皮救民于水火仁善惠德于百里庶民就……就从太后娘娘的私库支银千两建神庙于百泉山下便周遭黎民得以祭拜此旨便以懿旨颁发榆树娘是女子太后也是女子这也算公平了哦最后再从各宫娘娘小库按照份位皇后百两后逐级递减赏赐榆树娘最后别忘了刻碑于庙前以供后人瞻仰。”

  孟鼎臣低头思考片刻最后就露出感恩戴德的样子替榆树娘叩谢皇恩。

  如此这半夜的小朝会就散了。

  佘伴伴迅速告退走到门口的时皇爷浑似不在意的问他:“青岭?老太太遇到啥为难事儿了?”

  佘伴伴闻言回头就很认真的回话道:“回陛下老太太写信来抱怨隔壁院老四那个妾氏又不安分了她每天就出去游门子最近那不孝的东西又结识了礼部巷庆丰府同知杨时升家的三儿媳文氏那文氏天性刻薄教育出的子女也是不堪就把飞廉他小妹妹喜鹊的脸挠毁容了……”

  几位走到殿门口的朝臣停下脚步大家就满面惊愕的看着佘伴伴。

  这是佘青岭?这是那个赤胆忠心满门忠烈之后他刚才说的?是什么啊?

  皇爷也是表情惊愕半天才讷讷问:“你今儿神游了一天?就为这?”

  似乎是对皇爷的语气有些不满佘青岭便行了个礼说到:“陛下!喜鹊今年方四岁一辈子便毁了这如何是小事?”

  说完他便不客气的甩袖而去下台阶的时候陈大胜便赶紧上前扶着他往下走。

  皇爷就看着的他的背影一直看到他隐入夜幕忽便笑了他对站在门口的几位大臣道:“咳诸位爱卿体谅些也不怪青岭在意从前他连个落脚的家都没有朕登基这么久了他都不敢回从前的府邸这天下虽大能容下青岭的也就飞廉家那个屋檐了那家老太太不错飞廉也是个老实孩子。就恩挺好的这两家满门的忠烈能堆一起过日子……以后朕便是没了也能安心了好事好事!你们就下去吧……”

  大臣们各自神色莫名的告退倒是二皇子杨贞站在东明殿外久久不语。

  一直到孟鼎臣出来喊他他才笑着扭脸问:“父皇将这笔银子支给那个地方了?”

  孟鼎臣笑笑:“皇爷说既是江湖里来的便支给九思堂自用。”

  杨贞闻言便笑了起来他年纪不大得意了难免喜形于色。

  而孟鼎臣便咳嗽一声低声道:“贞儿便是猜出你父皇的心思也不可能做这般姿态。”

  杨贞一愣表情迅速肃然这才跟孟鼎臣道:“师叔说的是只是~师叔?我心中一直有一问的。”

  孟鼎臣指指远处这叔侄便慢慢往宫外走一边走杨贞一边说:“满朝的大臣便没有这样的师叔我有些看不惯佘青岭。你知道吗有这样一个人在宫里混着我却是不喜的也不是因他狂傲不理我也不是说他哪儿做的不好反正我就是不太喜欢他。”

  孟鼎臣笑笑:“他那样的刻薄脾气十个人中会有九个畏惧他剩下那一个便如殿下这般不喜。可臣却要劝您一句佘青岭虽傲却直而专注更于国有功他唯一的私心也不过就是个陈飞廉……殿下如今还小做人的学文切要学着呢今日明日!后日!对佘青岭此人您定要做足晚辈姿态好好孝敬着就是。”

  内宫门出杨贞才问:“为何?”

  孟鼎臣思索片刻道:“他主帝王身后名他活着亦有民心死后自有人为他著书立传而在这些书本里帝王不过是伴生而已你对他好便是史书中的佳话你若怠慢便是民间传记里的昏君如那幽帝。”

  杨贞惊愕的看向孟鼎臣:“不过区区太监。”

  孟鼎臣迅速停下脚步看看身后才道:“殿下失言了。”

  杨贞瞬间静默半天才点头道:“是。”

  孟鼎臣继续往前走边走边教:“贞儿要记住这宫内他的势力比你大以后万万要慎言才是……还有你的父皇却是个造反的皇帝而在你父造反之前前朝荣养你杨家最少八代便是你祖都不能否认你家端过人家的碗。”

  杨贞少年意气就不屑道:“那又如何?”

  孟鼎臣冷静叙述道:“不如何有他活在帝王身边一日便可证明前朝昏庸民不聊生没有佘家满门忠烈这份引子璠溪鱼道此事早晚便会过去人的忘性总是很大的年代久了提起你们杨家便是端了人家前朝的碗造了人家幽帝的反。

  后人恶心评价你难不成你还陵寝里爬出来与他们争辩不成?如此佘青岭此人重要不重要除他本身的能力外他却是帝王德行的一层描金。

  你今晚回去便将当初六路反王告天下书都好好看看便明白了。佘青岭的傲便来自于他家满门的性命就给了各路反王一个理直气壮的造反由头。”

  杨贞点点头亲手给师叔牵马孟鼎臣却不敢接又扶了他上马这段日子二皇子杨贞每天都要去庆丰城外的青雀庵陪江太后跪经的。

  待到出了燕京孟鼎臣才拉回马头与杨贞回望燕京东门道:“贞儿皇帝也称天子如此历代皇帝才都自称是上天的儿子幽帝此人具有大才而他的为君之道未必就都是错的你看北派武林至今有多少人怀念幽帝便知他从前皇帝做的还算不错前朝灭却是历代沉疾全压在他的头上璠溪鱼道只是个引子罢了。

  虽你父造反有天罚降世于庆丰可天罚之前呢?谁又来证明天罚之前的造反又是正确的?你父与从前反王不同的东西在于他的神迹是出现在造反之后的如此想被后世史书正确评价将佘青岭放在身边荣养尊重便是你父皇成为史书明君的必要条件之一……”

  二皇子杨贞闻言半天才道:“我观我父皇对佘青岭却不是作假的。”

  孟鼎臣点头:“当然不是作假的!陛下宠爱佘青岭皆发自内心佘青岭也是个超越凡人具有内秀的大能之人我这一生对天下人少有佩服若有敬佩者你父皇还有佘青岭皆在其内……”

  佘伴伴并不知道孟鼎臣在赞美自己知道了也会满面不屑的不在意。

  旁人家教育自己的晚辈他却也在做同样的功课。

  回小院要经过一段很长的长廊便是陈大胜带着人追杀幽帝的那条廊。

  佘伴伴对这条长廊似乎也具有特殊的情感他喜欢行走在这条长廊的空挡顺便的教自己养子一些实在的东西。

  长廊狭窄回声颇大这让他每说出一句话都有一种直接进入头脑的力量感。

  打发了左右佘伴伴边走边问陈大胜道:“我儿今日可看出什么东西了?”

  陈大胜愣了下回话:“恩?陛下生气了。”

  佘伴伴闻言便笑笑完才说:“对呀人家委屈死了他今秋从庆丰那边拿到的农税还没有人家给榆树娘的一半多陛下本觉着自己做的很好赋税养民一点没少做却没想到自己依旧没有民心。”

  陈大胜点点头道:“却是如此便是儿也是不忿的。从去岁至今您与皇爷多少夜都为黎民饱腹之事难以安睡。”

  然而佘伴伴闻言却发出不屑的笑声道:“那是你皇爷脾性里的人气儿还没脱离他自然委屈了不过也就委屈这几年了……”

  他忽停下脚步看着陈大胜道:“我本不该教你下面这句话的不过这句话却对你观察帝王有喜怒有所帮助。我儿记住帝王心还可揣摩而对帝王而言黎民之心才是天下最冷酷最难以把握最寒凉之心。这世上互相怨恨者便是帝王与民他们相生相伴互相仇视埋怨就绝不可能有一日和好。”

  陈大胜都听呆了好半天他才说:“不是说民吃饱了民心便可用么?”

  佘伴伴却道:“幽帝没让他们吃饱过么?”

  陈大胜木然的点点头却是吃饱过的年头久了好年景也不是没有可那个跟幽帝又有什么关系?

  他又跟着佘伴伴往前走就听到佘伴伴低声道:“对新帝王而言他们励精图治期盼民为其所用可是这帝王做久了便会发现民因数目庞大而善变如此我看帝王是猫民却是虎稍微伺候不好民是会吃了帝王的!

  我让你等上几年你便会看到那上位者呆的久了便会多了冷酷的脾性对他们而言民总不足便一而再再而三的索求帝王就从此会怨憎了又从这怨恨开始民便要换个饲主了……”

  佘伴伴停下脚步看着满面懵懂的儿子道:“这话你自己知道便好你只要懂得这份道理便安静的坐在一边去看帝王他们着实有趣还觉自己神秘莫测也喜欢整日子练这份君王诡异的功夫可在我看来他们却是单一而相似的。

  自然他们怎么变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这与你我没有任何关系如今日他问我如何处理百泉山一事我来问你我为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对江湖之事由根到骨却是比孟鼎臣清楚百倍的。”

  陈大胜自是不知道便摇摇头。

  佘伴伴笑笑咳嗽了一声才看着陈大胜道:“我儿我这一生不管读了多少书可以活多久又能够伺候几代帝王都是未知之数可以我对帝王们的理解却只有一句话送于我儿你这一生子子孙孙切切不可忘记。”

  陈大胜将两手放在身前躬身行礼道:“是!”

  佘伴伴就回首看着那条长廊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吾儿懂了么?”

  陈大胜摇头佘伴伴却摸着他的脑袋道:“吾儿这天下聪明人有的是你爹现在敢乱用自己的器呵!却是因我没了器吾残便可得帝王乃至众人的谅解而不必被嫉妒如此不论在帝王身边还是在上位者身边为父是安全的。

  可吾儿行事器便只能给他用六分不然上位者会惶恐会不安会觉着你在揣摩他的心思你什么都替他想到了也替他做了那便是你的罪过了。

  简而言之帝王若问你可知该如何做的时候除了本身被帝王重视的器要全力发挥使得旁人无法替代你就决不可成为帝王的第二把刀!不然便危矣到了那时便是帝王不干掉你你的同僚也绝不可使得你立于君王之侧吾儿可记住了?”

  陈大胜眼睛微亮也看向长廊道:“知道了孟五郎管的太多了!”

  义父就愁死他了每次说话都要转弯抹角让他猜。

  佘伴伴心里瞬间满足脸上却要严肃的训斥到:“五郎可是你叫的?无礼!”

  陈大胜唔了一声这才慢吞吞的跟他义父往小院走大概走到院门口他才想起一事便对佘伴伴坦然道:“今儿我您小库拿了两千两黄金。”

  佘伴伴脚步都没停就只问了一句:“够用么?”

  陈大胜点点头:“今年是够了明年却不知道。”

  如此这做爹的便在第二日又吩咐人往小库里给他儿预备了八千两黄金。

  他也不知道他儿要做什么但是他儿若是想办大事只要不是掀翻皇位其他皆是他儿的磨刀石。

  而对佘青岭而言这世上一切工具钱财乃是最低等的一级器而已他儿二十多才学会用钱财办事却已经是起步晚矣。

  陈大胜离开宫的时刻全城已然宵禁却对他这种人不禁的等他回到自己亲卫所已是亥时初刻。

  一进门他就看到管四儿笑眯眯的对他点点头。

  陈大胜看看他又扭脸看看身后这才问:“没有惊动那边吧?”

  他们这个院子却是与金吾后卫合住的。

  管四儿摇摇头:“自然没有今儿那边满值咱这边的闲杂也都打发出去了四处我也检查过了四哥他们现在在屋顶看着头儿放心绝不会出现无意路过窃听之事。”

  陈大胜看看屋顶这才点点头进了自己的屋子待换了侍卫的衣裳他又打发管四儿从自己的小库往外一盘一盘的搬金子。

  一盘二百两就整整搬了十盘堆了金灿灿的一桌面。都是经历过大生大死的人管四儿年纪虽小搬好金子就绝不会看那桌面第二眼。

  他只搬了椅子坐在自己刀头边上问他:“头儿这事儿真的要这般罗里吧嗦的去做么?”

  陈大胜闻言便点点头道:“一刀下去能办的事儿就是劣等的事儿。阿父常说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做于细……”看管四儿听不懂他便拍拍他脑袋问:“学到哪儿了?”

  管四儿瞬间愁眉苦脸道:“右通广内左达承明也不知道啥意思先生让先背下来……”

  最小的弟弟满面艰难陈大胜便笑了说:“且有的学呢这些日子我才摸明白点儿啥是人啥是人味儿!哦才将那话的意思是这世上嘴里说做大事的人通常是做不成的而最后能成为大事的便是由细细小事堆积起来的那件事你还小呢咱们不着急就一件一件来做。”

  兄弟俩说着闲话大概到了亥时末刻这院子才来了二人。

  带头的这位正是春风得意的童金台他拿着马鞭在前面引路身后跟着一位兜头盖脸穿着大氅的。

  等这二人进了屋子童金台便与管四儿走到亲卫所门口守着。

  待身后关门声响起平慎才缓缓摘下兜帽看向正前方。只这一眼他便看到了一桌面金子估重两千两皆是前朝地方官锭。

  平慎出门做生意十年两千两金对他而言只是小钱他也就只看了一眼估摸价值之后便错开眼看向主位。

  那主位上正坐着一位二十出头白净面甜身着布衣的俊朗青年。

  平慎眼瞳收缩立刻躬身笑着施礼道:“小人这一路还在猜呢是谁有这通天的本事在宵禁之后能使人畅行与燕京却原来是小祖宗。”

  陈大胜笑着收起书本又往桌面上一丢便问:“平掌柜这亥时的燕京景致可好看?”

  平慎抬眼看了下见那本书竟是一本黄历?

  他捉摸不透这小祖宗的心思便认真思考他问的话。不论前朝今朝亥时末刻的上京却是他第一次见到的。

  怎么说呢惊愕诧异之后自是满满的畏惧。早几天平慎便接到一封书信随信而来的还有明年燕京所有赌场跤场的特行牌子。

  而这种特行牌子是明年花楼赌场做买卖掌柜们人人都想整到的新东西。

  那牌子正面写着平背后印着十大意就是平慎可以凭着此牌给朝廷缴纳十处买卖的商税。

  而这买买多大自然看他怎么操作了。

  前朝对商人们是免税的可商人们并不喜欢前朝皆因前朝豪强过多人人皆可剥削商户还不如新朝凭着牌子按新律法给朝廷纳税呢。

  这几日他一直就想是谁给的这个牌子?他把关系都走到了郑家走到了后宫好几位娘娘面前可是特行牌子就谁也不敢保证必帮他办下来从佘青岭手里抠东西?

  怎么可能!

  为这牌子今夜平慎便老老实实的上了车那人从城外跤场接了他一路凭着一面腰牌进了燕京三道城门直至内城。

  而这一路平慎几次揭开车帘往外看心内除了震撼便是惊惧惊惧……

  平慎施礼语气巴结媚笑道:“亥时的燕京自然是震撼无比!却不知小祖宗今夜唤慎来您这儿却是有何吩咐的?您放心力所能及的事儿便是倾家荡产也会帮祖宗办到。”

  佘青岭自改革税法新增商税便是天下商人的活祖宗。

  陈大胜闻言便笑了起来他指着桌子上的金子对平慎道:“看你说的好像要让你杀人放火一般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私下里想让你帮咱们贴补一个人呐。”

  平慎微楞便问:“却不知祖宗要贴补谁?您带句话的事儿甭说这一堆儿便是十堆儿百堆儿你要咱便有!我家啥都缺穷的便只剩这玩意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