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网游小说 > 擎国 > 正文 第十三节、草根教书匠
  柳老先生很郁闷本来人就很消瘦经过这些天的“奋战”之后现在上去几乎有点皮包骨头可是他的评书还是那么的一板一眼绝没有因为生病而缩水。其实吧这说书艺人虽然被尊称为先生他们却不敢真的将自己当成高人一等的文化人只是在和其他艺人相比时由于这些人能够识文断字才受到了尊敬说破大天他还是个艺人这一点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不过让他郁闷的并不是自己的疾病也不是休息的时间长了观众不买账那些慕名而来的书迷们依旧热情的捧场只是当他说完今天的内容之后观众却不依不饶的希望另一个人返场。尤其是到那些书迷眼中的热切眼神老头的心中就哇凉哇凉的。所以他没有和往常那样说完书就走而是找到赵老板叙叙旧聊聊天。他为什么不走尤其是身体没有康复需要休息的时候找自己聊天?赵老头心中雪亮雪亮的心说我捡到的这位秀才公可绝对算是难得一见的奇人我就陪你磨蹭磨蹭时间好让你也吓一跳。

  姜田本来以为自己能从表演事业中解放出来没想到这些人听完评书还不算非要自己再说一段相声就连那些没事喜欢装斯文的小财主们都和那些家丁、小厮一起瞎起哄就好像自己不说就是慢待了客人。

  “诸位、诸位!在下真的没有新故事可说就是编也编不了这么快呀!”

  众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他说的都是十分简短的小故事这几天一连说了好几个虽然都很诙谐幽默但肯定不是他临时编出来的若真是没有新故事那的确是强人所难了。

  “没新的说旧的柳先生说的也不是新书!”

  姜田还是没能发现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现场的人太多了除非你一开始就紧盯着这个人否则还真不容易让人逮着。观众们的情绪又被这句话调动了起来这世上说书人千千万万又有几人能常讲新书?若不是当今圣上写了这风花雪月的小说否则还不是那几本老书被翻来翻去?哦还有个刚刚解禁的《西游记》。此时柳先生正好坐在门帘后边假意的同老友闲聊听到这句话之后当真被噎的咳嗽了半天心想我们说书的又不是写书的能著书立说谁还当这个艺人吃这碗开口饭。

  这一刻姜田突然想起了后世某个草根相声大腕那个人一但上台观众们也是这般的不依不饶非让他没完没了的返场也许那个时候作为演员来说属于那种痛并快乐着而自己则除了痛苦就没有其他感觉。盛情难却之下他只好站到了书桌之后因为知道柳老头没走加上自己还穿着短褐如果大摇大摆的坐在那里说也显得不伦不类所以也没有坐下就站着抄起了醒木轻轻的往桌子上一拍。

  “啪!”茶馆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不少姜田扫视了一下现场好家伙屋子里又多了不少人应该是路过的闲人见自己开讲也跑进来凑个热闹也真难为你们这大夏天的不怕挤出痱子来。

  “今天我就说点我小时候的故事我从小啊上的是村里的私塾我们的那个村穷啊所以教书先生也没什么像样的地方就是在一个破旧的天王庙里教书……”

  这段《天王庙》两天前曾经说过但是那时姜田并没有对相声进行组织整理完全都是凭记忆在现场表演不仅故事叙述的不完整表演神态上也不到位好在当时没有观众和他计较然后姜田为了应付柳先生不在的日子曾经详细的将脑海中的相声剧本写了出来重新组织语言以便适应这个时代同时也在琢磨着如何加入肢体动作所以当今天他重新表演一遍的时候就算是曾经听过这个段子的观众还是被逗得哈哈大笑。

  “……先生眼神不济凑到进出才出墙上写的是字只听他念到:天王法相大化身兄弟四人。嗯……虽然字数多了一点但还是很清楚的再下一句:身穿铠甲似龙鳞共凑四文。这就不对了四大天王就凑出四文钱来?接着往下:脑袋到有麦斗大买碗凉粉!这就更不像话了你说他脑袋那么大一碗凉粉哪够这四个人吃的。这最后一句应该错不了:一泡大粪十五斤先生独吞……哦我呀!”

  配合着重新编排过的台词与神态引发了全场的哄堂大笑。

  姜田在前面表演的时候不见柳先生的神态赵老板正好坐在他的对面着自己的这个老朋友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表情逐渐的凝重了起来。他可是个识货的人姜田的演技很拙劣故事却精彩非常这个读书的年轻人着实了得别自己躲在门帘之后听着他的叙述竟然都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语言可以精炼至此又引人入胜难怪官们非要让他登台如此短小却又让人开怀一笑的确是比听我这没完没了到处都是扣子的评书痛快!

  赵老板没有为姜田辩护他相信自己的这个老友不是执着于门户之见的人姜田的确不是正经的艺人但人家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能自贬身价的说上一小段只能算是怡情你这艺人之间的那些行规根本管不着再说他这评书和你说的那种截然不同也不好说人家就是模仿你的台风。但是赵老板也没有安慰柳先生这个老家伙自从躲开了京城沦陷之危跑到了江南见了世面之后都有点目中无人了。这不是说柳先生不起赵老头而是说他在艺术上开始高傲起来前朝的官话是南京话他以前说书还用本地土话可现在完全用金陵腔调表演。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当今天子的军话完全脱胎于北方话同关外的辽东汉话更接近用不了多长时间这种语言就会成为新的官话你前边手舞足蹈的姜田说的就是标准军话要是还抱着你以前的荣光不放可是要被这外行给超过了。所以赵老板眼着忧心忡忡的朋友起身告辞然后在书童的陪伴下从后门走了却一直没有相送。

  姜田现在在这城东的花街柳巷里十分的出名许多人都在谈论这么一个另类的秀才青楼楚馆中说的是他重情重义演艺界则谈论着那新奇的说书形式市井小民眉飞色舞的说自己是如何亲眼着他将一个破坛子卖了天价唯独许多赵老板的同行大吐酸水你说当初为什么就让赵四那个老不死的拣着这么一个宝贝?

  身为当事人姜田也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以前出门最多也就是有人感慨秀才也会为了生计干粗活现在出门他能明显的发现这些指指点点的街坊们眼神发生了改变虽然还不算是尊敬但至少没有了原先的那种嘲讽。反倒是以前曾公开嘲笑他的某些人这时候纷纷躲开他的目光再也不敢和他对视。但是这些都不算是什么反而还让他有点小自豪真正让他感到压力的是一则流言这两天那三个经常光顾倚红楼的家伙一反常态的经常来他这里喝茶而且还有不少人都见这仨人钻进茶馆的后院之后就半天不出来于是好事的人们就纷纷谣传说:姜秀才之所以能咸鱼翻身是因为受到了刘小公爷的垂青他们四个大男人经常躲在茶馆后边……

  “这是谁说的?”刘色狼暴怒:“我要找相公会选这种长相的?”

  姜田斜着眼瞪他宋懿和田虚海躲在一边偷着乐这种谣言放在灯草胡同实在是很平常这里的人很难讲想象力放在别的地方可正如色郎兄说的那样姜田的确是长相稀松平常绝对算不上一个优秀的服务业从业者这种无法反驳的质问才真正的让人不爽。

  宋懿笑了一会之后朝色狼说道:“我说你啊怎么就没人编排我们俩?”

  “就是、就是一有这种传言就必然离不开你刘宝铠究竟是何道理?”平时一板正经的田虚海也难得调侃一回:“要我说姜兄才是真的冤枉和你扯上关系是实在是有辱斯文。”

  他们仨人又说笑了一会发现姜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坐在一边发呆好像还真的为此而感到担忧。于是他们再一次用眼神互相沟通了一下这次是宋懿最先开口:“姜兄?你可是为此烦忧?”

  姜田摇摇头:“你们来我这里本是精研学问怎奈外人并不知详情前段时间我就想过既然当今圣上崇尚科学而我观察你们从御教院带来的课业似乎教习的先生也是一知半解并不精通此学这样如何能培养出国家需要的栋梁?于是愚兄就想反正每天上午客人也不多不如我就开个私塾招收些愿意钻研此道的学子这样既堵住悠悠众口还能赚些零用补贴。”

  那仨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姜田的思维实在是太跳跃了怎么会因为流言蜚语就想到要开馆收徒呢?还别说此人真的有这个能耐这几天通过他们将功课带来故意让他解答就发现无论是多么刁钻的问题他都能不费吹灰之力的解答出来今天带来的题目就已经不属于作业的范畴了而是宋老头交代给他们的疑难问题结果人家压根就没将这种东西当回事信手拈来一般就说写出了正确答案。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就是计算一个圆柱体加锥体的体积只是姜田并不知道这个这个造型正是试造大炮的火药燃烧室。原先计算都是靠在实物中填沙子然后将沙子倒出来用量具测算费事不说还不一定准确于是宋老头就像若是将火炮尺寸告诉他那能不能在火炮铸造之前就知道需要装多少火药呢?结果就是姜田没用两分钟就算出了准确数据。

  其实那所谓的流言刘色狼是知道出处的斜对面的倚红楼里有一个将自己和姜田一起记恨的小女子不过这话不是她放出来的而是某个纨绔为了搏美人一笑同时也恶心一下风月场上的老对手这才生拉硬拽的炮制了这么个谣言但是有明一朝男风都十分盛行这种绯闻的杀伤力实在有限。姜田听说之后也只是一笑了之并没有放在心上身负重要任务的仨人同样才懒得去辟谣若不是今天姜田偶然提到了这个话头他们都不会主动的和他提起。

  感觉冷场之后田公子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姜兄这个想法好啊。若是真能办到那在下第一个报名只是不知你这里的束脩如何收取?”

  宋懿也马上就意识到这是个极好的机会如果真的让他当这个私塾先生那么这人究竟有多少能耐就不需要现在这么费力的去试探了直接听他如何教学不就行了?于是也连忙的抚掌大赞:“我可行不如由我找一间宽阔的学堂多找一些寒门子弟为国选贤嘛……”

  在这件事上刘色狼同样意识到了机不可失不过他没有顺着姜田的思路来说而是另辟蹊径的提出了意见:“虽说陛下崇尚科学但民间尚并不为所动就是教院之中许多同窗也认为齐家治国平天下还是要靠圣人之言你要是在这坊间办学恐怕没人愿意讲自己的孩子送来。我不如由宋兄去求他家的老爷子让姜兄去御教院吧也好让那些井底之蛙见识见识什么叫格物之学!”

  这个建议的确是难得的好主意唯一的问题是姜田并不想和官家扯上什么关系尤其是那个御教院保不准哪天那个穿越者皇帝就会心血来潮的检验功课那自己是绝对无法掩饰的所以他只能否定了这个方案。

  “皇家教院必是人才济济我还是不要给人添乱了在说我也就是一时兴起真要做这个先生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姜田嘴上说的谦虚可这仨间谍却明白他是故意推脱那么他为什么就不愿意当官呢?还是说他有着绝对不能报效朝廷的真正理由?他越是这样故意低调就越是招来更大的怀疑好在他们知道自己这边放出的另一路人马即将回京了到时候说不定就能解开他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