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艳客劫 >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四十六章:白日
  树影斑斓里人声鼎沸中花青染和杜莲生坐在百家酒楼的二层雅间里准备用膳。

  阳光成束穿过树叶落在花青染的手上为那完美无缺的肌肤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几分精致、几分奢华、几分摇曳在春风里的秀雅。

  花青染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修长白皙、纤美合度确实是一只品相极佳的手。这只手曾抚摸过胡颜的身体、包裹过她的柔软、抚慰过她的寒冷也曾用手指探入她的口中供她饮血。可如今那个女人定留恋在其他男子的怀中被抚摸、被呵护、被……

  花青染的食指轻轻抖动两下。光束照在他的指片上竟泛起一个迷人的光晕。

  杜莲生望着花青染眸光中划过惊艳之色却被她很好的遮掩过去。她从身侧拿起一个雕刻精美的长盒送到花青染面前眸光真诚笑容恬静道:“为解惑叨扰青染多日此番心意还请青染收下莫要推辞。”

  花青染接过长盒打开从中取出一把长剑。

  长剑的剑鞘竟是由羊脂白玉雕琢成花片巧妙地镶嵌在木质剑鞘上。打眼一看通体温润好似君子之剑没有杀气和狠戾却浑厚大气。细细抚摸才知其精美绝伦独具匠心。

  花青染拔出一截长剑露出剑身。那剑身偏白好似由冰片打造而成乍一看好似透明的。实则只因其太过锋利周身又笼罩了一层寒芒才会晃花人眼令人不寒而栗无法直视。

  花青染惊讶道:“白日!”他拔出长剑细细打量感叹道“竟真的是白日。此剑我只听过却从未见过。”

  杜莲生笑道:“这是父亲送我的成人礼。父亲说过此剑乃是世间极品是诸多剑客梦寐以求的宝剑。我不懂武功留此剑无意。青染仙风道骨佩戴那黑漆漆的剑实在有些不伦不类。还请青染不要推拒全我心意。”

  花青染听不得别人说“三界”不好脸上虽然不显心里却十分不喜。他将“白日”入鞘递给杜莲生道:“我习惯三界陪伴此剑还请收回。”

  杜莲生摇头笑吟吟地道:“送人礼物贵在一个诚字。我若收回岂不是虚?青染不可如此污我名声。”她一笑眼角下的那颗泪痣立刻变得妖艳起来。

  花青染不喜与人推拒干脆收回“白日”放到自己面前。

  杜莲生道:“青染你我之间无论前世今生都是有缘人。你何必看中这剑本身的价值?若将它埋入土中它便一文不值且永不见天日。”

  花青染微微垂眸道:“我收下。”

  杜莲生这才笑道:“如此甚好。想必青染佩戴此剑我心中十分欢喜。”

  花青染缓缓抬起睫毛看向杜莲生。那一眼虽平淡无奇却能令女子心如鼓击。

  杜莲生调皮一笑道:“昨天家仆寻来带来此剑本是想让我知道父亲之意劝我回去却被我将剑要下赶了回去。”眉头微皱“我们杜家子女从生下来就被喂了异香丸因此无论我走到哪里家里人总能寻来着实令人心烦。”言罢抬起皓腕自己闻了闻后手腕一转凑到花青染鼻尖看似随意道“你且闻闻哪里有什么异香?”

  突然的亲昵之举令花青染十分不适。

  杜莲生见花青染既面无表情也无话才惊觉自己的举动不妥忙收回手腕红着脸道:“总不拿你当外人青染见笑了。”

  花青染的眸光变得柔软淡淡一笑化解了尴尬。

  店小二将饭菜摆上几。

  花青染道:“请。”

  杜莲生垂眸一笑拿起了筷子。

  楼上饭菜飘香楼下集市里人头攒动有议论声传入花青染的耳朵。

  有人道:“那是…… 那是妖吧?”

  还有人道:“一准儿是蛇妖!”

  花青染的耳边微动探头看向楼下。这一眼令他毕生难忘。

  但见胡颜背着包裹夹着双腿扭着腰肢摆动臀部看起来就像一条刚化作人形的蛇精在集市中风骚而行。她所过之处令路人皆惊。有人惊艳有人惊吓有人惊叫不一而足。

  胡颜表现得十分淡定直接扭到一辆马车前雇其去往艳山下青苗村。

  她坐进马车后才狠狠地嘘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姿势有些怪异但那东西刚补好她也不知道其效果如何会不会易碎?她哪儿敢大步走路。这东西还不能找人试试结实与否万一…… 咳万一又破了她哪儿好意思找阿七再补?哎…… 实话她扭得自己都难受更何况看客?

  胡颜揉了揉自己的老腰在车轮滚滚中打开了阿七给他的包裹。

  那里有一套换洗衣裳和一双鞋袜以及一块被白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胡颜打开白布一块熟悉至极的人皮帕便展现在眼前。

  胡颜用手轻轻抚摸着人皮帕眼眶悄然湿润了。

  失而复得喜极而泣。

  前者是为小哥哥傅千帆;后者是为…… 白子戚。

  他不肯承认她便不认;他想要隐藏她就装不知。然胸腔里跳动得那颗心在每一次靠近时都会变得那般火热是谁都都必须承认的真相。

  第一次有个男人在几上写字告诉她他是子戚的师傅。那个人绝对不是白子戚。但是从那以后每一次出现在白家的人都是白子戚!

  两个如此相像的人可以混淆视听却无法模糊她的感觉。子戚她的子戚……

  胡颜呵呵笑着眼泪却噼啪落下不可抑制。

  如果子戚活着那尹雪儿是不是也活着?

  这话她不会再问子戚不会再让他为难。只要他的呼吸还能落在耳边她就会感谢上苍对她偶尔的垂怜。当然她也决定愚弄一下上苍和他开个玩笑。例如…… 她要去参选大祭司!

  胡颜抹掉眼泪掏出花影盏将其和人皮帕一同放进包裹里系好。

  他们不约而同旳将祭品还给她看来此乃天意。甚好。

  马车滚滚前行驶向艳山。

  酒楼上杜莲生抬起水润的眸址看向花青染问:“青染你在看什么?”

  花青染收回目光道:“看风景。”

  杜莲生笑道:“看来窗外的风景定然十分迷人才能让青染忘记用膳。吃吧菜要凉了。”

  花青染拿起筷子却又放下道:“你先用我稍后回来寻你。”站起身欲走。

  杜莲生忙道:“我也吃不下什么与你同去可好?我一个人在这里难免心慌。”

  花青染略显犹豫。

  杜莲生忙站起身柔声道:“我的伤口已经好了很多你无需为我担心。倒是你突然要离开让我心慌不已。昨晚梦中我梦见自己出嫁你扯着我的衣袖嚎啕大哭心悸片刻总是不安。”

  花青染想起那些过往他与妹妹花青莲之间的点点滴滴。有些记忆虽然模糊了但更多的记忆却鲜明得好似昨日经历。花青莲出嫁时他仍旧神智不清却知道疼爱自己的姐姐要走忙攥住她衣袖不肯让她离开。花青莲心疼他承诺以后会回来并接他离开他这才放了手被仆人带回屋里去。想当初他看见杜莲生的第一眼便以为妹妹来接他了。回过神时杜莲生却走向他唤他…… 青染。那般温柔亲昵中带着一丝丝的不确定和试探。两个本不认识的人却常出现在对方的梦中和思念里如此不可思议。于是结伴同行想要寻到真相。

  想起昨日种种花青染点了点头。

  杜莲生笑容璀璨好似莲花沐浴阳光令人移不开眼可惜花青染却只顾着留下银子然后转身便走。

  杜莲生扫了眼放在几上的“白日”眼中滑过晦暗的光。她抓起“白日”追上花青染与其并肩下楼。

  二人走到集市上雇了辆马车准备追胡颜胡颜却不见踪影。

  花青染十分镇定从秀兜里掏出一张画好的黄符垂眸折叠起来。他的表情认真长长的睫毛一眨不眨除了手指翻飞整个人如同大师用尽毕生绝学绘出的一幅美男图。那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峰完美的唇瓣无一不令人痴迷。

  杜莲生看着他眼神迷醉。

  花青染折好一只简单的蜻蜓直接向上一抛喝道:“去!”

  那只由黄符折成的蜻蜓便挥动翅膀在半空中飞舞起来。

  周围人见此皆啧啧称奇。

  花青染对车夫道:“跟着它。”

  车夫傻乎乎地点了点头磕巴道:“好好…… 好好的。”

  花青染一步登上车板坐进了车厢里略皱眉再次掀开车帘迎进了杜莲生。

  杜莲生被忽略却也不恼火。她坐下后赞道:“青染的道行果然高深。”莞尔一笑“这纸蜻蜓也折得极好。不如折一只送我?”

  花青染看着杜莲生道:“这是妹妹教我折的。”

  杜莲生摇了摇头笑道:“这个梦却是没做过。”

  花青染收回目光。

  车轮滚动车夫开始驾车跟着纸蜻蜓。对于花青染而言这只是修为增长后的略施小技。对于车夫而言这却是一辈子值得吹嘘的谈资。车夫确实逢人便说这段经历结果十有八九认为他得了遗症。

  车厢里花青染垂下眸子用食指轻轻抚摸着“三界”。

  花青染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如此行事。他大可以出现在胡颜面前问她要去哪里可他偏偏尾随着想要一探究竟。胡颜是要离开六合县吗?如若不然怎会背上包裹?她如果要走为何不与他道别?他曾陪她远行知她每一个习惯。如今他的身边坐着杜莲生带着谜团与未知。而她的身边却无人陪伴形单影只。

  杜莲生打趣道:“青染如此珍视那把黑漆漆的剑难道是心怡之人所赠?”

  花青染的手指微顿回道:“曾经心动。”

  杜莲生没想到花青染会如此痛快的承认。她的笑容微僵随即道:“原来如此。”扬起手中长剑“看来我这白日是注定受冷落了。”

  花青染接过白日道:“是青染疏忽了。”

  杜莲生又道:“我听说这世间有一把绝世名剑通体黝黑、薄若秋霜、无坚不摧可是…… 此剑?”

  花青染微点额首回道:“正是此剑名三界。”

  杜莲生目露好奇之色道:“可否给我看看?”

  花青染没有动。

  杜莲生柔柔的一笑娇嗔道:“青染小气。”

  那带着三分亲昵的语气三分娇憨、四分亲厚的表情再次与花青染的记忆重合。他的妹妹花青莲在所有人都当他是傻子的时候仍旧如此亲近他。她会讲故事给他听也曾央他讲故事给她听。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却知道花青莲的好。

  花青染将从不离身的“三界”取下递给了杜莲生。

  杜莲生伸手去拔“三界”“三界”却纹丝不动好似与剑鞘长为一体。

  花青染道:“三界认主你动不了它。”

  杜莲生却来了脾气道:“总说什么认主都当这死物有灵性却是忽悠人居多。你且等着我一定能寻出方法拔出它。”低下头认真研究起“三界”试图找出打开的机关。

  花青染本想收回“三界”此刻却不好开口于是闭目养神。

  马车停下车夫小声道:“爷那只蜻蜓落……落地上被…… 被马吃了。”

  花青染睁开眼睛掀开车帘跳下马车。转身搀扶着杜莲生下车。扔块银子给车夫后大步前行。

  艳山山下并不好走杜莲生咬牙跟着与花青染并肩。

  车夫见两人消失得不见踪影才颤巍巍地喃喃道:“我…… 我的马吞了会飞的蜻蜓我的马……我的马会不会飞啊?”

  没有人告诉车夫他的担心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