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贤者与少女 > 正文 第一百零一节:蒲公英与向日葵
  【为那无名的小花取一个名字吧】

  【你知道吗恶魔虽然可怕但若是你能知晓它的真名的话你就可以击败它】

  【真名是与灵魂相关的】

  【那若是没有名字的话——】

  “确实是只有我能做到的事呢。”

  那是宁静的午后。

  “真是个丢人的母亲啊我。”趴在对方大腿上的她舒服地闭着眼睛喃喃地说着。

  “自己都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遇事光知道哭光知道把责任和该做的事情都推给别人。”

  “毕竟这是你的第一次这是没办法的事。”她帮她梳着头用很温柔的声音这样说着。

  “那只是在找理由而已。”

  “不论是自己应当承担的责任也好还是做事带来的后果也好总是用自己不懂方法自己尚且无知来作为逃避的理由和借口不去直视它们。”

  “毕竟你确实还没长大。”她依然帮她一下一下地梳着头声音温柔。

  “这话由您来说我就没办法反驳了呢。”精灵小姐浅浅地笑了一下。

  “”一阵风吹了过来空气中有些什么白色的东西在轻轻摇摆。

  “是蒲公英呢。”

  “也到了这个季节了。”

  “是的呢。”她仍旧帮她梳着头。

  “说来我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他。”

  “比起向日葵我其实更喜欢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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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唤她以她的真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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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出生开始就背负着应行的责任只是为了满足这种责任而存在。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人类大抵是无法了解的吧。

  那寿命短暂的种族拥有的是精灵所欠缺的精灵被禁止去触碰的宝物。热情如火自由奔放。这是大部分精灵穷其一生都难以理解的情感和想法因为相较这漫长的寿命而言不论曾经是怎样的热情火花都只不过是昙花一现。

  “长寿种往往是情感淡漠的不是如此的话又怎能经受得了千年的寂寞。”

  精灵是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存在这个概念在人类刚刚出现文字这种东西与精灵相关的记载当中就常常出现。

  但极少有人类能真正明白这个说法的涵义。

  守序宁静不被打扰。

  千百年的沧桑变化他们静守这世间见证了许多人类文明从繁荣到毁灭。

  没什么是永存不变的。

  新事物只要诞生必然就会在之后的日子里变得腐败起来最终迎来毁灭。

  稚嫩又惹人怜爱的新生儿几十年之后就会变得枯瘦老朽如风中残烛。而这短暂的光阴对于精灵而言不过转瞬倘若与这样的人类建立起关系倘若与这样的人类相爱那么即便无任何意外看着自己所爱之人日渐老朽。

  这样的事恐怕是世间最残酷的折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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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寄存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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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出旅行的族人少有再回来的。

  是因为人类世界过快的变化使得他们迷失再也找不着归乡之路?又或者是重复地经历着失去使得他们心灵变得麻木无法再对任何东西提起热情?

  精灵是世间的守望者。

  若说矮人与侏儒善于创造而人类和兽人擅长征伐擅长开拓的话。

  寿命与魔法能力位居五族之首的精灵用以充当这世界沧桑变化的旁观者就显得再合适不过。

  与万物和谐相处既不创造也不开拓。千万年未曾有任何变化就仅仅只是将目前的东西继承、维持下去而已。

  这是精灵的人生精灵应行的人生。

  新生的事物会迎来腐败的话那就不要创造新的事物只保留只维护那些会永久长存的东西。久而久之传统诞生了。

  与外在异族接触只会迎来铭心刻骨的痛苦分别的话那就固步自封不要接触。

  正如自己所居住的村子外面那为了防备外人入侵而设置的认知搅乱法阵在精灵族和其它各族之间存在的东西是一个拥有强大排斥力的怪圈——内里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而这个圈经过一辈又一辈的精灵族人加固已经变得牢不可破。

  那就是他们的传统就是他们应当永远维持下去的东西。

  如这东海岸常见的向日葵只是一代又一代静静地开在有阳光照耀的地方——

  这是精灵的人生奥尔诺应行的人生。

  但不代表她喜欢。

  细细想来也许在与他相遇之前自己内心深处的叛逆就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从小长大的村子每逢换季当蒲公英的季节到来奥尔诺总会放下所有的事情只是去盯着那些白色的轻柔的小花随着季风飞舞。

  在与他相遇之前一百七十三个春秋日日夜夜都于这方寸之地度过。

  不是说村子里的生活不美好这几乎像是只有在人类幻想当中才会出现的桃源乡。

  自己无法离开的事实她也是明白的可这仍旧阻挡不了那时的奥尔诺去想:

  “若是我也能像这蒲公英一般——”

  “乘着风的话就哪都能去——”

  精灵本不应渴望自由。

  精灵本不应知晓自由。

  “您注意到了这一点呢。”精灵小姐轻声地对着为自己梳头的那人说道。

  “所谓历练现在想来您是想让我看清楚罢。”

  “对于我们而言人类世界的一切有多脆弱和污浊不堪。充斥着利益和各种勾心斗角明明生命短暂却反过来不去珍惜身边应有的事物只是放任自己的贪婪为了满足欲望甚至不惜迫害同类。”

  “您想让我认清楚外面世界的肮脏好对这一切失去信心安分守己是吗?”

  “是的。”她的声音依然温柔:“可世事难料。”

  “人类世界有着这样一个说法您听过吗?”奥尔诺闭上了眼睛接着讲述道。

  “自出生开始就是盲人的孩子是幸福的他们不会因为看不到世间的千般美景就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

  “自出生开始就是聋人的孩子也是幸福的他们不会因为听不到风吟鸟鸣就少了几分滋味。”

  “自出生开始就孤身一人的孩子也是幸福的因为他根本不明白孤独的含义。”

  “他们的不幸起始于周围人自欺欺人冠以同情之名的伤害。”

  “从认知到自己与众不同自己并不拥有别人所拥有的事物的那一刻起他们曾经幸福的世界分崩离析荡然无存。”

  “就像我们呢。”手中的梳子停了下来她也闭上了双眼。

  “是的。”奥尔诺轻声说道。

  “对外界的事物一无所知因为不知晓爱所以也不会因为失去而感到痛苦。”

  “若是一切都迟早要迎来失去的话那么倒不如从未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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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存的希望自那时起就一直在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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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精灵族的先祖们一定也是因为这样想才定下了这样的规矩。安分守己和谐相处不去与外族交流。”

  “而这件事情演变着演变着不知何时就变成了沉重如山的传统成为了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的铁则。”

  “米斯特提。”

  “人类称我们的聚落为‘村子’但在精灵语当中米斯特提的意思应当是。”

  “摇篮襁褓。”

  “对你来说更像是鸟笼吧。”她一度停下的梳头动作的手再度动了起来动作轻柔又熟练。

  “摇篮包围着我们的存在。”

  “可人总不能一辈子都活在摇篮里头。”

  “你长大了。”

  “也经历了许多是该长大了。”

  “第一次为人母不知道该怎么做。”

  “其实都是找借口而已。”

  “该怎样做这种事情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明白了的。母亲该是什么样的自己该去做一些什么事情。”她停下了梳头的动作而奥尔诺也从她身上爬了起来。

  “在怀抱起那个新生的幼小生命的那一瞬间该做些什么事情自己就已经无比清楚。”

  “外面的世界这一切人类那对于我们而言过于剧烈过于绚烂又过于短暂的情感。”

  “这一场无与伦比的大冒险这所有的一切我们所隔绝我们所主动拒绝了的这外面的一切。”

  “它们教会了我许多许多许多许多数不胜数。”

  “可是最重要的事情作为一位母亲自己应当做的事情自己应当承受的职责。”

  “这是其它任何人都无法教导。”

  “由您。”奥尔诺站了起来对着仍旧坐着的她露出了一个犹如向日葵一般灿烂的笑脸。

  “教会我的。”她说道。

  “妈妈。”

  精灵的女性抬起了脸她伸出手去拂过了自己金色的侧发。

  “你长大了。”

  “是的而且我也已经是一位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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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很久很久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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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尔诺伸出了手去不知何时身边有一个娇小的女孩牵住了她的手。

  【“伊丝提玛”】

  “快喊祖母伊丝提玛。”奥尔诺温柔地笑着而那小女孩则是十分拘谨又有礼地鞠了一躬。

  她短短的尖耳朵和齐肩的短发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而那与奥尔诺如出一辙的眼眸和面孔闪烁着的是什么都无法与之相比的纯粹。

  【是在旅行中见过的花儿的名字】

  “蒲公英随风飘摇并非全无目的。它想要找到的是自己可以扎根的地方。”

  【我希望你能像它那样健健康康地快快乐乐地长大】

  “向日葵无法像它那样自由可是只要有阳光在的地方终有一天它就会开遍原野。”

  【抱歉没能更早告诉你这一切抱歉一直只能把你魔女魔女地叫。】

  “我——不。”

  “我们回来了。”奥尔诺偏过了头明明在笑但是眼角泪水却流了下来。

  “嗯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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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啸的风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晴朗的天空洒在七歪八倒的树林里。

  悉悉簌簌的声音传来一只松鼠刨着已经面目全非的地面试图找出自己在数个月前埋藏的果实。

  “踏踏踏——”一阵动静忽然从另一侧响起它机警地抬起了脑袋圆溜溜黑乎乎的大眼睛盯着发声的方向嗅了嗅鼻子紧接着在又一次响起声音的时候飞快地溜走了。

  “哈——呼——”

  口中呼出的气息已经不再是白气。

  来人是一头白发的少女只穿着贴身的冒险者衬衣带着一长一短两把剑。

  “”她沉默地靠近步伐的间距越来越长频率也越来越慢。

  然后停了下来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放下了一株向日葵。

  并非枯萎而是新鲜的带着清晨的露珠的向日葵。

  “踏踏踏——”更加沉重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又有谁也走了过来。

  “没有发展成殊死搏斗的情况真是托了她的福。”

  “真要事态变得控制不住了光我们也没什么能做到的事情吧。”

  “用真名束缚的方式吗这还真是除了她没有其他人能做到的事情。”

  “一路走好唷小小但却坚强的母亲啊。”“呼——”的声音响起像是有个十分强壮有力的人也抛下了一朵向日葵:“本以为最少要找个一周才能找到得到没想到在附近的精灵村子残骸里头就顽强地生长着。”

  “嗯啊用卡米洛的话来说好像是什么遗留的魔法能量在保护着真亏的这样的情况还能存活下来。”

  “谁知道呢——生命这种东西说不定是意外地顽强的。”

  “又或者是冥冥之中有些什么东西在守护着也说不定。”

  “这话由你这个圣骑士来说的话听起来可不像是玩笑。”

  “没什么实感呢。”

  “这件事情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然呢菲利波?看看面前的这个大坑吧。”

  “崩溃逆转法阵的作用下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没什么实感啊到头来我们到底做了些什么。”

  “两天前还好好的一个人这下就什么都没剩下了。”

  “真的结束了吗。”

  “她真的已经不在了吗。”

  “我没什么实感啊——呜——”“米拉!”

  “她只是做了她应做的事情这是她的赎罪至少这死法还算光荣。”

  “你这家伙说什么啊——”“菲利波冷静阿道佛斯你也给我住嘴!”

  “死亡这种东西。”

  “怎么可能跟光荣又或者是赎罪扯得上关系。”

  “这不就是冷冰冰的空荡荡的孤零零的在还活着的人心上开了个洞而已吗。”

  “我没什么实感。”

  “走吧。”亨利伸出手去摸了摸米拉的小脑袋。

  “走吧。”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