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网游小说 > 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 正文 7、冲冠一怒为红颜
  “发生了何事?”

  戏志才就坐在戏妻的对面看着妻子半响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少有看到戏志才这般认真的模样若是以往戏妻定然高兴。

  但这一次情况特殊她抿抿嘴却是没有立即开口只有在等到自己将刚才的委屈情绪压下之后她才恢复平日的温柔的声音开始说道:

  “没什么事情只是今早随其他妇人出营去取水准备浆洗衣物的时候路上在草间撞见了一个饿殍我被惊吓到了想到了这沿途遇上的惨状触景伤情故而一个人在帐中垂泪。”

  “不对这不是真话。”

  戏志才一认真起来脸色也显得严峻他摇了摇了头。自己跟妻子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已熟知了彼此的性情。自己刚刚入帐时看到的是戏妻委屈的神情绝不是触景伤情该有的表情。

  就像现在自家妻子的神情戏志才一看就知道她是在极力掩饰这件事情。

  今早出营浆洗衣物委屈神情极力掩饰不让自己知道······

  戏志才突然闭上了双眼脑海中无形地生出一双手将这些真假信息筛选甄别然后又生出一条线将这些分拣出来后的信息衔接起来变成一连串的事件拆解重组环节还原线索真相。

  等到戏志才再一次睁开眼时他的眼睛中已经带着一抹无法擦拭的阴霾他缓缓开口说道:

  “若我所料不差定然是韩禾那一个无状子又趁着你出营的时机以言语轻薄于你了。”

  戏妻闻言身形一震柔弱的身躯颤动了一下之后默默将眼眶将要溢出的泪水逼了回去。

  她知道平日里醉眼朦胧的戏志才一旦认真起来一双眼睛明察秋毫很少事情能够在当面瞒得住他。

  戏志才刚刚所说的韩禾也是一名在阳城被阎行强征入营的士子。

  只不过他这位士子却与其他士子不同他原是富庶人家少年学经不成又转而学剑可惜剑法还没学成家中遭了大疫家人尽数病死为了操办丧事耗费了家中的钱帛家业也至此中落。

  韩禾家徒四壁之后也只能够靠着一把长剑混迹市井成为了一名默默无名的轻侠。

  后来西凉兵攻陷了阳城看着阎行的士卒在城东四处搜寻士子、工匠吃完上一顿没了下一顿的韩禾一咬牙就干脆自己硬着头皮送上门声称自己也是士子然后稀里糊涂就被送到了营中跟其他士子混杂在了一处。

  再到后面阎行开始亲自考校这些强征来的士子刀架在脖子都誓死不从的被直接从营中遣送出去如郑多、黄颇考校优异的寒士就去了阎行的帐下。考校次等的士子也陆续被分配到军中的徐晃、阎兴、马蔺、周良等人的手下办事最后剩下像韩禾这一类实际上是滥竽充数的市井人物就被全部剔除了出来。

  不过好在韩禾多少还会些剑术混迹市井之时也曾和其他轻侠争强斗狠因此他没有像其他滥竽充数的人物一样被派去做杂役而是凭借自身一点勇力成了一个士卒。

  但是变成士卒的韩禾之前就在别营之中和戏志才有了一些瓜葛。他在混迹士子之中时碰巧见到了戏妻一眼就被这个娴静端庄的妇人给吸引住了当得知了戏妻虽已为人妻但其夫却不过是一个放浪形骸的酒徒狂生后他的心思也就活络了起来。

  在他看来戏志才一个穷困潦倒的酒徒狂生虽然被阎行以宾客之礼相待但多半也是和他一样是滥竽充数、名不副实的市井之徒甚至乎比他还要不如。

  因此他大着胆子寻机以言语挑逗戏妻可惜刚一开口就被戏妻怒斥一通他虽心有不甘但是在营中将事情不敢闹大就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后面他被剔除出别营变成一个小卒自然也就无法再骚扰戏妻。可没想到他在汴水大捷中侥幸砍了两个曹军首级积功当上了一个伍长。

  这样一来得意洋洋的韩禾在知道戏志才依旧在别营中无所事事之后之前暂时歇下去的心思又再次活络起来。

  他再一次试图挑逗戏妻而且又被呵斥但却不死心虽然碍于军法不敢乱来但他还是能够寻得机会来软磨硬泡纠缠戏妻。

  今早戏妻随其他妇人一出营就被他纠缠上可见他平日里的注意一直没有离开过而且不知为何这一次他的胆子奇大竟敢当众挑逗戏妻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虽然韩禾依旧无法得逞但戏妻在众人面前被人用荤话挑逗表面上勉强装作不惧严词呵斥可回到自家的帐中后还是心惊不已再想起其他妇人之间的流言蜚语她不禁一时间对帐垂泪暗自神伤却不料这个时候戏志才跑了回来正碰上了她落泪的这一幕。

  戏志才看到自家妻子受委屈的样子他脸上就隐隐带着几分戾气虽然他忍住没有发作而是温声好言安慰了妻子但等到平复情绪的戏妻出帐晾晒衣物后再站起身的戏志才脸色却已经骤变得阴晦可怖。

  戏志才在帐中来回踱步脸色难看眼光也在帐中不断扫视每一次他在心生怒气的情况下谋划事情就会有这样的一副模样。

  扫视的眼光最后落在了兰锜上的长剑和书架上的竹简。

  随后戏志才的眼光很快略过长剑虽然说剑者君子武备汉风雄烈连带着士子都喜欢佩戴宝剑以示个人的英武气概可是戏志才平日里放浪形骸、不拘于常俗自然也就懒得佩剑。

  这宝剑还是阎行之前遣人送的但戏志才把玩一遍之后就再没动过。现下虽然心中恼怒但戏志才却不想效法那些市井轻侠拔剑发怒血溅五步。

  更何况戏志才也有自知之明斗剑虽是干净利落的解决方法但自己只怕和常在市井争强斗狠的韩禾一对阵一两招之内就要被击倒在地。

  戏志才深吸一口气来到书架边上看着这一些自己读过多遍的竹简他内心的思路顿时清晰了起来对付的韩禾的计谋也接连不断地冒了出来。

  可是很快思索计谋的戏志才他脸上的戾气又冒了出来。

  没错戏志才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当场抓住罪证、设计陷害、借刀杀人等好几种办法来对付韩禾可是这些计谋都需要谋定后动、相机行事、推波助澜。

  换句话说用计谋杀人需要耗费一些时间。

  戏志才有些懊恼自己因为韩禾被剔除出别营之后就没有再去注意这个无名小卒的死活以至于今日事到临头竟然无法立即施展手段。

  如果是折辱自己戏志才无所谓愿意先咽下这口恶气再耗些时间、精力给韩禾下套可这一次韩禾辱的是他的妻子戏志才绝对不愿意暂时咽下这口恶气也不愿意等待。

  今日他敢当众挑逗自家妻子难保明日不会做出什么歹事来戏志才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妻子出帐去浆洗衣物都要提心吊胆出营取个水都要刻意避开韩禾这个无状子。

  必须立即就解决了这个无状子。

  戏志才已经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可是计将安出?

  靠计谋需要耗费时间戏志才不愿等。靠自己戏志才力不如人而且韩禾既然多次纠缠这一次更是有恃无恐自然也不能够用道德仁义让他羞惭罢手的。

  戏志才关心则乱越想越恼看着这些竹简这里面有《战国策》有《六韬》有《孙子兵法》戏志才平日里觉得这一些都是谋身御敌的良策可是今日事到临头自己的妻子为人所辱这些兵家、纵横家的皇皇巨著却像是一堆废竹片一样毫无用处。

  放在书架上的手各自握着书架的一侧越收越紧戏志才指间的关节和青筋一下子都凸显出来等到收紧到极致之时只听见“啪”的一声书架上的栏木竟被怒火攻心的戏志才硬生生给掰断了。

  堆在边上的竹简立马就“哗啦啦”散开掉了下来若是平日爱书如命的戏志才立马就要弯腰去捡可是今日暴怒的戏志才不仅不捡反而还将剩下的竹简都推倒在地上。

  他总算想明白了。

  他戏志才的妻子今日会遭一个无状儿调戏既不是因为他戏志才的智谋不成也不是因为他的勇力不行而是因为他戏志才缺少一件东西。

  权力!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为何韩禾不去挑逗郑多、黄颇等人的家眷而却来纠缠戏妻。还不是就是因为其他人眼下被阎行所重用而自己却是依旧留在别营之中无所事事。

  这落到一些人的眼里就将自己当成了无能之辈认为自己软弱可欺了。

  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竹简书籍戏志才在心中响起了当年穷困潦倒、屡遭讽刺的苏秦所说出的话语。

  “夫士业已屈首受书而不能以取尊荣虽多亦奚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