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剑王朝 > 第二卷 第四十八章 必死
  和郑袖有着一场并不愉快的对话的黄袍男子走出皇宫。

  他行走的步伐很缓慢除了他在不断思考之外今日里发生在长陵的事情已经注定发生不需要他再插手。

  不管郑袖的意见如何今日是胶东郡正式踏上长陵的舞台。

  元武和两相不会拒绝。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胶东郡和元武和两相的利益都是一致的。

  所以在他看来今天有些人注定要死去。b()()(小说)r />

  有些人的生死则在于他们所做的选择。

  ……

  晨光里一名显得很朝气蓬勃的年轻修行者走进方侯府的一间庭院。

  这间偏僻而冷幽的庭院最早是方绣幕的闭关修行之所而现在则是方饷的养伤之所。

  很奇怪的是这名年轻修行者的面容和方饷有几分相似然而方饷却从未见过这名年轻的修行者。

  坐在藤椅上披着厚厚毛毯的方饷他的目光从池塘里因为寒冷而不动沉于池底的鱼身上离开缓缓抬起头来。

  没有他的应允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入这间庭院。

  虽然在鹿山会盟之上他的修为尽废隐伤难愈然而他毕竟是斩首无数才封侯的将领有着无数忠诚的部下。

  能够如此风淡云轻的走进这里和攻入大浮水牢的深处其实并无多少差别。

  他在晨光里微微眯起了眼睛阳光将他的半张脸照得金黄他没有出声只是沉默的看着这名和他的面目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修行者。

  这名他从未见过的年轻修行者走到他身前然后直接跪拜了下去道:“父亲。”

  这名年轻修行者从走进这间庭院开始一直极为恭谨无论任何方面都像是一名归来的游子来觐见自己的父亲。

  然而方饷自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有这样的儿子。

  “长陵真是一个很奇妙的城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什么都有可能见到。”

  方饷感慨的苦笑了一下然后看着这名依旧跪拜在地的年轻修行者问道:“谁让你来的?”

  “我叫李信。”年轻的修行者不抬头道:“从今天起我叫方信。”

  “居然是李相的人。”

  方饷皱了皱眉头不掩饰自己的鄙夷“我方家还有人他不怕我弟回来杀了他?”

  这名叫李信的年轻修行者似乎早就知道方饷会说这样的话他依旧恭谨的说道:“这是时势作为不干涉胶东郡行事的回报。”

  方饷沉默了下来。

  “如果我不答应不想有你这样的儿子呢?”许久之后他看着依旧跪伏在地的李信说道。

  “那我会杀了你。然后对外称你伤势过重不治而我依旧会成为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成为方侯府的继承人和主事者。事情的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李信毫不犹豫的说道。

  “当然我不想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对我们都没有任何的好处。”顿了顿之后他抬起头来诚恳的看着方饷接着说道:“若是您不同意很多和你一样不同意的人会死去而方侯府许多不承认我身份的人也会死去。既然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这没有意义。更何况我是您儿子您会好好的活着方侯府会好好的承继下去。”

  方饷笑了起来:“难道不需顾虑其他侯府的想法?”

  李信认真的回答:“您在此养伤终究不复在外领军时所以您的消息来得不够快。春将伐楚必会有足够的战功将会有新侯诞生大秦十三侯唇亡齿寒弱者消强者立这是自然的更替。对于绝大多数侯府而言保证大秦的这些王侯有足够的力量多上一家两家比一家的更替要重要的多。”

  方饷不再看他目光再次落在池塘底里那些蛰伏不动如冻僵般的池鱼身上缓声道:“既然你们都已经考虑清楚了那我还能有什么意见。”

  李信再度叩首不再多言只是道:“父亲。”

  自古只有为权势认贼作父然而今日却有被逼认子的事情。只是方饷并没有去思索这有些讥讽的事情在李信起身之时问道:“胶东郡想要做什么?”

  李信也没有犹豫道:“申玄今天会死。”

  方饷轻叹了一声。

  大浮水牢的主人对于整个长陵而言可有可无。

  然而掌管刑律定罪百官的中刑令却是新生的巨头。

  无论在哪一方看来当郑袖身边的人逐一死去无人可用的郑袖起用申玄申玄自然便是郑袖的心腹最重要的棋子之一。

  胶东郡不愿意郑袖的羽翼太过丰满。

  两相不愿意看到这样新生的巨头。

  皇室不愿意看到有刑律可以隐然约束王权。

  即便是当年的李家都承受不住这么多的不喜欢和不愿意更何况今日的申玄。

  申玄是七境的大宗师修为很高。

  然而这和修为无关在于整个长陵都似乎要申玄死。

  那么还有谁能让他不死?

  ……

  晨光里申玄正在院子里喝酒。

  长陵一般人在清晨饮茶只有酒鬼才会在早面开始时就迫不及待的倒上一杯酒。

  申玄不是酒鬼。

  他在清晨饮酒只是因为常年在大浮水牢深处体内太多寒湿之气饮酒有利于气血。而且适量的酒可以让气血流动变快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

  他在大浮水牢时便从不会多饮更不用说成为中刑令之后。

  中刑令的府邸距离皇城很近但是他所居的宅院却是要略微偏远。

  皇后赐予了他足够的权势之后生活起居自然也有了长陵巨头的配备此时他的宅院比起相府也不惶多让。

  然而自他执掌大浮水牢之时起就不为长陵权贵所喜成了中刑令之后更甚所以宅院车马虽然齐备但是在用人方面各方面却是有意无意刁难。安排可供他所用的几乎都是各司挑选之后不要甚至嫌弃的庸才。

  便是如此他部下的人手依旧不足都未配足。

  此时他的宅院之外冷冷清清只有一辆马车在等着马车旁站立着一名还在打着呵欠的官员。

  缺少人刻意奉迎和安排他的宅院虽然占地极广但是经历了一冬却显得有些颓败尤其没有多少新鲜的花草一色的枯黄灰暗。

  只是温酒自酌自饮的申玄却不在意。

  对于他而言这外面再差的风景也比大浮水牢之中阴暗的水牢要强出太多。

  经常和死亡打交道的人对于死亡有着远超常人的敏锐就在这个和往日似乎毫无分别的清晨申玄骤然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那名还在马车旁边打着呵欠的官员眉心之中出现了一滴鲜血就像是长出了一颗富贵的红痣。

  然后这名官员的呼吸便停顿了保持着打呵欠的姿势就此死去。

  一名黄袍男子出现在他身前然后推开虚掩着的院门走进了申玄的府邸。

  这名黄袍男子面容温婉微胖而不算太胖看上去很是和气可亲。

  只是他是来杀申玄却随手杀死一名几乎没有任何干系的官员任何真正和气可亲的修行者都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申玄一口饮尽壶中剩余所有的酒。

  在视线之中出现这独特的黄袍时他已经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胸腹高高鼓起似乎要将这庭院间所有的空气和晨光都吸入胸肺之中。

  申玄绝对不喜欢废话只是他此时的身份是中刑令。

  所以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看着这名出现在他视线之中的黄袍男子说道:“我可以肯定那名官员虽然平庸但决计没有犯过任何罪责你也没有任何处死他的权力袭杀朝堂官员是死罪。”

  听到他这样的话语黄袍男子很有兴趣的笑了起来“所以你的意思便是可以定我的罪便有了可以杀我的理由只是我本来就是来杀你的谁杀谁只取决于谁能杀得了谁。”

  “这很重要。”

  听着他狂妄的话语申玄淡漠的说道:“重要在于只要理法都在这一边只要你杀不了我我就依旧是中刑令。”

  这名黄袍男子笑了笑。

  他和申玄之间的晨光似乎暗了一暗。

  申玄一声低沉厉喝他的身影急剧的飘向左侧一股剑气紧贴着他的右脖掠过切出了一道浅浅的红线。

  这是一道真正无形的剑气随念而生。

  “心间宗!”

  申玄的身影还在晨光里带出残影声音却已经响起。

  他的声音里带着没有掩饰的震惊。

  这名黄袍男子明明是胶东郡的强大修行者然而施展的却是心间宗的心念剑!

  黄袍男子的脸面上全部都是猫捉耗子般的戏谑神色申玄能够避开这一剑让他觉得更为有趣。

  “眼光不错。”

  他戏谑的微笑着也不急着出手道:“我是郑白鸟是皇后郑袖的二叔十七年前我的身份是心间宗的真传弟子在那一辈分的弟子中按入门顺序我排第九但心间宗的绝大多数修行记录却都是我留下的。”

  申玄的身影在此时停顿下来他身周的残影消失带起的风却依旧在急剧的流动使得他的身体就像是在一层透明的雾气中慢慢的析出。

  他的面色苍白了许多。

  对于郑白鸟的修行历史他并没有任何兴趣然而他十分清楚这数十年间整个心间宗能够参悟出心念剑并能够完美运用的就只有寥寥数名修行者。

  这数名修行者便都是如参加岷山剑会的易心那样的天才。

  心间宗的最强力量便在于心念剑。

  心念剑的最可怕和最难防之处便在于随念而生直接在对手的身外天地元气中生出和对手的身体之间根本没有距离。

  就如方才掠过他颈部的那剑便就是一道剑直接贴着他右脖生成切向他身体内里。

  没有距离便更没有反应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