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风暴
“这附近的幸存者好像只有他们三个人。”
站在废墟上的白发男人，向身边的粉发少女问道。
“……是两个人，凯文。”
粉发的少女悲切的指出同伴话语中的错误。
正在对话的两人正是凯文和爱莉希雅，之前他们收到报告说第一研究所的位置爆发了巨大的崩坏能反应，上层估计是梅比乌斯博士的实验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让他们两个过来解决一下。
可当凯文和爱莉希雅两人抵达第一研究所的位置后，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片废墟。
他们第一时间就想到是不是新的律者出现了，可是当他们小心翼翼的搜索废墟的时候，却只在废墟的中心位置找到了三个倒在地上的人影。
爱莉希雅马上跑了过去，查看三人的状态，而凯文则是去搜寻废墟，试图找到有没有别的幸存者。
“……”
凯文愣了一下，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死者是梅比乌斯博士实验助手之一的克莱因小姐……两位幸存者，其中一位可以确认是梅比乌斯博士的实验助手，半个多月前加入逐火之蛾的符苏，而另一位……”
爱莉希雅向凯文描述着自己的发现，可是在介绍另一位幸存者的时候却罕见的犹豫了起来。
“另一位的身份无法确认吗，爱莉希雅？”
“不，不是无法确认。”
爱莉希雅摇了摇头，虽然她一直都表现的像是游刃有余，无所不知的样子，可是现在这个场景也实在是有点超越她的理解了。
“另一位的身上带着梅比乌斯博士的id卡，但是……她的样子和梅比乌斯博士比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
“简单来说就是，梅比乌斯博士看上去好像是，返老还童了……”
爱莉希雅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羡慕，虽然在这个场景有点不太合适，但爱莉希雅还是诞生了这样的想法。
不过律者的诞生，哪次不会造成比现在她和凯文所在的地方惨烈百倍的景象？见多了，看惯了，人已经麻了。
“凯文你那里有什么结果吗？”
爱莉希雅让自己从不正经的想法中脱离出来，准备听听凯文的发现。
“从附近的崩坏能反应来看，能量爆发的中心就是这里。”
凯文顿了一下，真相已经很明显了。
“崩坏能的量级不高，可以排除新律者觉醒的可能性……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已经可以初步定性为实验事故了。”
爱莉希雅起身，从自己可以炫耀的资本中掏出了一个通讯器，看得凯文眼角一阵抽搐，微红着脸把自己的视线从爱莉希雅的身上挪走。
爱莉希雅微微一笑，接通了通讯器，向作战部汇报了她和凯文对现场初步的勘查结果以及推断。
作战部收到爱莉希雅的汇报后，立刻派出了两个救援队过来，准备进行进一步的搜索和现场勘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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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梅比乌斯喊出“克莱因，快跑！”的时候，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装着符苏的维生装置此时已经裂开了一个口子，并且在不停响起的碎裂声中，已有的裂纹越来越大，尚且完整的部分也开始出现了裂纹。
‘来不及了！’
梅比乌斯和克莱因同时想到。
情急之中，梅比乌斯的身上涌出了无数的黑泥，向着维生装置汹涌而去，试图在那外面组成一个新的壳，为克莱因争取时间。
“克莱因，快跑！我应该还能再撑一会儿……”
可是克莱因并没有离开实验室，而是留了下来，在梅比乌斯焦急的眼神中，开始操作起了控制面板。
“梅比乌斯博士，已经晚了……控制面板显示维生装置里的压力还在飙升，粒子探测器显示高能粒子已经充满了维生舱……如果它们爆发出来的话，恐怕方圆几百米会立刻被夷为平地，这么点时间，我跑不掉的……”
克莱因似是忧伤，似是解脱的说道，可她的语气里唯独没有了恐惧。
“博士，在我第一次见识过崩坏带来的灾难的时候，我就明白，那绝对不会是人类可以战胜的东西……我只有不停地工作，才能忘记对崩坏的恐惧，体会自己还活着这件事。”
“但博士你跟我不一样，你总是看着前面，眼中都是我无法理解的事物，我曾经想要试着去理解博士你所看到的东西，但我失败了……那时我觉得可能博士你需要的只是一个见证者，去记录你所成就的一切。”
“可是直到符苏加入到了团队里，看着他，我似乎渐渐明白了博士你真正渴望的东西……博士你在最想要的其实不是我这样的见证者，而是一个同类吧……”
“克莱因，住口……我从来不需要什么同类，也不需要理解者，我要追求的只是我一个人的‘无限的生命’！”
“可是博士你在哭啊……”
“……”
“谢谢你，梅比乌斯博士……谢谢你，我的……”
克莱因的话没能说完，伴随着轰鸣的碎裂声，带着雷光的高能粒子流撕碎了梅比乌斯用黑泥浇筑的临时的壳，在庞大的压力下，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在周围的空间中肆虐着，掀起了恐怖的风暴。
无数的粒子撕扯着它们所能接触到的一切物质，将其击溃，湮灭。
只要逐火之蛾将第一研究所废墟上的所有的瓦砾和碎屑都收集起来并称重的话，他们会惊讶的发现，他们的总重量甚至不到第一研究所修建时所耗费的物资总重的1。
那些物质都被这场粒子的风暴打碎成了原子，随着气流，飘散到了大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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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变手术的本质是将人类改造成有着人类的外貌和思维的崩坏兽，虽然外形和智慧上没有太多的变化，但经过了改造的人，在他们的本能上，已经和崩坏兽一样了。
要说融合战士和崩坏兽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融合战士至少还自认为自己是人类吧，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人类的壳而已了。
因此，为了防止符苏在手术过程中因为无法抑制崩坏兽的本能，而落入“过重超变”，开始大肆破坏，向维生装置中添加的溶液里含有大量的麻醉药物，可以保证哪怕是符苏变成了崩坏兽也根本无法活动。
按理来说，在手术的全过程中，符苏都应该是处于无意识中的，可是他目睹了这场惨剧的全过程，并不是视觉意义上的“目睹”，而是意识层面上的。
符苏的意识在梅比乌斯和克莱因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醒来，可是他的意识的状态就像是魂魄出窍一样，无论他怎么想着活动自己的身体，压制自己的能力，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甚至，符苏可以“看”到自己，躺在维生舱里，闭着眼睛，身上闪烁着雷光的样子。
还有梅比乌斯为了给克莱因争取逃跑的时间，用黑泥制造临时的壳。
以及，克莱因最后的决定……和她对梅比乌斯说的那些话。
符苏的意识拼尽全力，试图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可是，直到高能粒子流掀起恐怖的风暴，他才突破了来自自己身体的斥力，重新掌握了一点零星的控制权。
他只能做到制造两个护盾，保护住了梅比乌斯和克莱因的身体，可是为时已晚，梅比乌斯和克莱因已经失去了生机。
“我果然就只是一个废物！”
符苏自暴自弃着。
“不要这么想，符苏。”
“嗯？”
在符苏的脑海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他举目望去，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却出现了一个虚幻的熟悉身影。
“克莱因……”
“这就是死去的感觉吗？我还以为会很疼呢。”
克莱因的语气平淡，却充满了一种一切都结束了的解脱感。
“别走，克莱因……”
符苏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可是他的嘴巴只是开合做着说话的动作，声带却没有震动，他发出的声音，是他下意识的用能力震动着空气发出的。
可此时出现在符苏面前的克莱因没有实体，自然听不到物理方式发出的声音，一如在烈焰中的剧场里苏醒时那样。
“说实在的，我真的很羡慕你，符苏。”
克莱因听不到符苏在说什么，但她也能大概猜到，只不过她的时间不多，要交代的却又不少。
“符苏，梅比乌斯博士喜欢小动物，但她每次接近小动物都会把它们吓跑，所以她总是让我去喂猫喂狗喂兔子，然后直播给她看，以后恐怕得你来做这个事了；博士酒量挺差的，但又拒绝不了投资方的应酬，如果可以的话，你帮她挡一挡；”
“克莱因，别走，回来……”
符苏此时已然离崩溃只有一步之遥，他只是拼命地发动心灵感应，想要把克莱因的一切刻在自己的记忆中。
“她还总喜欢在我忙碌的时候缠着我，要我陪她在坐标系上用函数画小动物，可能以后也得……啊，这个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难了；嗯，最后，博士她其实不是真的喜欢吃方便面，她只是不喜欢去食堂面对其他人的那些视线罢了，如果以后她也不愿意去食堂的话，麻烦你帮她把营养餐带回来吧，老是吃垃圾食品，会营养不良的……”
“别走……”
符苏的意志终于突破了物理的限制，心灵感应的能力终于将自己的思想传达到了克莱因那里。
“其实，我也挺不舍的，可是，我只是一个人类啊……符苏，接下来，能拜托你了吗？”
“……我会的……”
“嗯，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克莱因的虚影渐渐消散，符苏也基本重新掌握了自己的身体。
他伸出手，踉跄地向着克莱因的方向跑去，想要把那最后一点虚影抱在身前，可最终却只能脱力的倒在了地上。
“果然，还是好想喝一杯甜甜的奶茶啊……”
小剧场：
丹朱·苍玄·特别甜的奶茶
丹朱：“苍玄，符苏师哥怎么又在做奶茶了，明明他那么讨厌牛奶和焦糖混合起来的甜腻口感，他甚至做咖啡都更倾向于加二锅头而不是奶精和方糖。”
苍玄：“我不知道，而且这么多年了，符苏师哥每年特定的几天不都会做上一杯特别甜的奶茶，然后自己不喝也不让别人喝，就放在吧台上，直到彻底凉掉了，就用能力给蒸发掉。”
丹朱：“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回答过我啊。倒是他为什么会讨厌奶茶，这我还是知道的。”
丹朱：“他说奶茶的本质是用牛奶给口味清淡的茶增添一些别的味道的，本质上还是喝茶。但现代奶茶加了太多的作料，就像是加工过剩的料理一样，喧宾夺主。”
苍玄：“……”
丹朱：“我最初还以为他和梅比乌斯博士一样，只是觉得奶茶不健康才讨厌的。”
苍玄：“他们两个都已经是融合战士了，不存在什么健不健康的问题。”
丹朱：“所以我才会去问的啊。”
苍玄：“看符苏师兄的表现，似乎是为了纪念某人。”
丹朱：“啊，对了，我想起来了！”
丹朱：“我记得我们被分到梅比乌斯博士的团队之前，梅比乌斯博士有两个助手。”
苍玄：“嗯，我们当时被派到梅比乌斯博士的团队的原因却是梅比乌斯博士没有助手了。”
丹朱：“没错，在符苏师哥当时好像因为一场事故，被关起来了，好像是被关在……关在哪里来着？”
苍玄：“至深之处。”
丹朱：“对对，就是至深之处。”
苍玄：“那场事故我听说过，当时在逐火之蛾里引起了轩然大波，甚至就连融合战士计划的执行都受到了影响。”
丹朱：“听说是符苏师哥在接受超变手术的时候发生了过重融合，暴走了，梅比乌斯博士和他发生了战斗，两人战斗的余波摧毁了整个第一研究所。并且，第一研究所，除了他们两个……无人生还，甚至，只有一个人保留下了遗体。”
丹朱：“那个保留下遗体的好像就是梅比乌斯博士的另一个实验助手，小克莱因的原型，克莱因师姐……”
苍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