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正常交流
至深之处，逐火之蛾最开始修建这座监牢的目的只是为了关押那些被成功捕捉的崩坏兽以及死士，用来开展对崩坏能的研究。
虽然说是这么说的，但是至深之处在最初建设的时候，被人类所认识到并研究过的崩坏侧的存在都还没有太超出过人类带有科学逻辑的想象力的极限，这里指的是崩坏兽的体型。
其实在前文明纪元面对崩坏的早期，无论是崩坏兽和死士的强度，还是崩坏事件的烈度，又或者是早期律者的力量，都是非常弱小的，甚至前文明纪元的第五律者是被逐火之蛾不知道的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给杀死了。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符苏因为超变手术的事故而被关进了至深之处之前，这个设施其实已经废弃了五六年的时间。
这是因为和五万年后的新纪元人类文明不同，前文明的人类的文明发展历程上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前文明纪元现今所有的成果都是由这个文明纪元的人类一点一点的发展出来的，而新纪元文明在发展的初期就已经收到了前文明纪元的遗产。
其代（）表就是由华执行的火种计划催生出来的早期神州文明，在凯文和苏的干预和观察下发展的两河流域—爱琴海—尼罗河流域文明，以及受到世界蛇影响而发展出来羽蛇神信仰的玛雅文明。
在火种计划的推动下，完全接收了前文明纪元科技遗产的早期神州文明，因为科技发展速度过快，神州文明的发展进步在短时间内增长了巨额的负熵，直接导致大量的崩坏能从虚数空间流入本征世界，崩坏事件开始在神州大地上频繁发生。
最终，崩坏能在神州大地上催生出了一个根本不应该在这个时间点出现的存在——审判级崩坏兽，蚩尤，直接对早期神州文明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同时宣告了火种计划的失败。
但是崩坏的脚步却没有在重创早期神州文明之后停下，在这段时间里进入本征世界的崩坏能逐渐向全世界扩散而去，在随后不久的时间里，让另外两个地区的文明也遭遇了这个时间点不应该发生的烈性崩坏事件。
在这之后，新纪元的人类文明逐步发展的几千年时间里，动辄几十米近百米高的大型崩坏兽层出不穷，而前文明纪元遇到这类崩坏兽的时间，大概是第三律者诞生之前的几年时间里。
简单来说，五万年后的火种计划直接导致了新纪元的几千年里，人类文明面对的崩坏的发展速度以及强度，要远远超过了同历史时期的前文明纪元所要面对的。更具体一点来说的话，新纪元的人类正式面对崩坏的时间，比前文明纪元要早了几千年。
这也间接促使了凯文决定提前开始圣痕计划。
当然这些都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和现在并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不客气一点的说的话，至深之处这座用来关押崩坏兽和死士，以供逐火之蛾开展对崩坏的研究的实验体的设施，从一开始的设计上，就和其功能不是那么的匹配。
所谓的“逐火之蛾的暗面”，在那段时间里，和至深之处这个近乎于被废弃的设施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可言。
直到融合战士的出现，以及符苏在接受超变手术过程中造成的第一研究所事故之后，至深之处又突然迎来了符合它设计的“客人”。
“以前还不清楚，当上了毒蛹的首领之后通过翻阅逐火之蛾过去的记录才知道，原来至深之处这个地方已经有五六年的时间没有关押过什么东西了，现在想想，我还是至深之处重新启用之后第一个被关进去的人来着……哦不，好像是因为我才重新启用了至深之处。”
上一次来至深之处的时候符苏的身边跟着一只粉色妖精小姐，况且他来这里也是抱着把千劫从里面捞出来的目的的，说得上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而这一次，在阿波尼亚的“邀请”下，再次来到至深之处的符苏，因为没有人在旁边打扰他的思绪，外加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反倒是有了心情，站在至深之处的外面，胡思乱想了一会儿。
“说起来，因为上回我和爱莉希雅那家伙未经许可就把千劫从至深之处里给带了出来，让那些个高层很是不满来着，还下了个‘没有允许禁止任何人踏入至深之处’的命令。”
符苏耸了耸肩，从他嘴角一撇，满脸不在乎的神情来看，其实这个人并没有把逐火之蛾高层的这个禁令放在心里。
不过，禁令总归还是禁令，符苏可以不把它放在心里，但却还是不能彻彻底底的无视它，符苏这一次违背禁令应阿波尼亚的“邀请”来到至深之处，回去之后还是得走个流程什么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重点是符苏觉得有些烦。
“我又不能实话实说是阿波尼亚叫我来的，先不说他们信不信，单就是阿波尼亚已经可以在至深之处里向外界传递自己的思维讯息这件事，就已经足够让他们爆炸了。”
符苏拿出自己的身份卡在至深之处入口的电子锁上扫描了一下，不出他所料，电子锁的屏幕上显示了无权限的字样，说明符苏不可能通过这种最正常的方式进入至深之处了。
不过，符苏也根本没有对通过这种正常方式进入至深之处抱有什么期望，他拿出身份卡在电子锁上扫描一下，也只是想确认一下，毒蛹首领的身份能不能让他绕过这个禁令什么的，反正一道门也不可能拦得住他，要是万一可以打开，那也给他省了点事。
收起身份卡，符苏照着记忆中的至深之处的构造，完成了折跃的定位，蓝色的灵能光芒一闪而逝，符苏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阿波尼亚这家伙，精神力铺满了整个至深之处，这让我怎么找她啊？说起来我好像不知道阿波尼亚在至深之处的哪里来着，要不在这里等她来找我？”
作为整个逐火之蛾里，唯一一个说得上是至深之处的“常客”的人，至深之处里这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对符苏来说，可真的是再熟悉不过了。
不过，熟悉至深之处是一回事，找到阿波尼亚又是另一回事了，至深之处现在就只有阿波尼亚一个人在这里，而且融合战士也不是想关就能关起来的，这全都要靠被关押人员的自觉，就像符苏当初被关在这里的时候，那不也一样是在至深之处里随便闲逛的吗？
而且在阿波尼亚自我放逐到至深之处之前，伊甸就已经打通了逐火之蛾的上层，让符苏从至深之处里出来了，所以符苏根本就不知道阿波尼亚是住在至深之处的哪个位置的。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符苏没想到阿波尼亚居然做到了将自己的精神力完全铺展到了整个至深之处的各个角落，而且是平均分布，这就让本来可以用心灵感应通过感知他人的思维进行定位的符苏，变成了个睁眼瞎。
“符苏，你来了，我在这边。”
不过倒是也不需要符苏继续在这个问题上为难了，阿波尼亚已经主动收束了自己的精神，而随着覆盖了整个至深之处的精神力退去，阿波尼亚的位置也清晰地出现在了符苏的感知中。
在这空无一人，如死般寂静的至深之处里，那些被收束起来汇聚在一个位置的精神力，在符苏的心灵感应中就仿佛是一颗小小的太阳那般耀眼，有着这样庞大精神力的阿波尼亚，甚至可以让自己的思维超越现实，沿着时间的前方探索的能力。
况且，当进入到至深之处的内部后，没有了至深之处甚至可以隔绝崩坏能的墙壁的干扰以及削弱，阿波尼亚的精神力强度，比起之前符苏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感知到的，还要更加夸张。
只可惜，阿波尼亚拥有着所有融合战士中最顶尖且没有之一的精神力强度，但是她所拥有的也只是单纯的精神力了，这就让她在面对人类或者其他神经系统发达的生物时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但是在面对崩坏兽和死士这一类全凭本能的存在，却又缺乏有效的作战手段。
这是精神系融合战士的通病，也是比起凯文、爱莉希雅等非精神系融合战士，精神系融合战士要更加受到人们的不信任和排斥的原因，因为精神系融合战士的能力连看都不用看就能知道，比起对崩坏兽，明显是对人类的威胁要来得更大。
而符苏虽然在本质上来说可以归属于精神系融合战士，但是由于他融合的崩坏兽是肉体力量上非常强大，并且可以通过吞噬崩坏兽逐渐变得更加强大的毗湿奴，所以除了和符苏比较熟悉的那几位融合战士，大多数人都以为他不是精神系融合战士。
“噌”
虽然已经知道了阿波尼亚在至深之处里的具体位置，但是至深之处里除了个别地方，现在基本上连最基本的照明都不提供，符苏为了避免绕远路，还是老老实实的拿出了自己的独门照明工具——灵能利刃。
沿着符苏伸直的手指释放出来的灵能，在符苏的控制下塑形成了一把散发着和符苏的双眼同样的蓝色光芒的刀刃，锋利到连“削铁如泥”这样的词语都是在侮辱灵能利刃的程度，可无论是哪一位使用者，都不约而同的开发出了灵能利刃在挥砍之外的另一个用处——手电筒。
灵能利刃散发出来的光芒算不上明亮，最多只能达到荧光的水平，毕竟这总归还是一把能量聚合成的刀刃，不是照明工具，但是在至深之处这样的非开阔地形里，只要能够照亮附近，让人可以看清前面的路就已经足够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阿波尼亚。”
灵能利刃的蓝色光芒总算照亮了至深之处最深处的黑暗，尽管灵能的光芒不似阳光那样予人温暖，也不似坚冰那般冷冽刺骨，但是当这微弱的光芒一点一点的将阿波尼亚的身形从至深之处的黑暗中照亮时，却又显得那么神圣。
阿波尼亚就这样平静的坐在一把朴素的木制椅子上，双手交叠，端庄的放在她圆润的大腿上，白色的修女帽下是一张淡然中又略微隐藏着一丝期待的精致面庞，自然合拢的双眼反而更加突出了她细长的睫毛。
而阿波尼亚穿（）着的虽然是一身白色的修女服，但是那完全不与衣服主体相连的袖子，半露出来的锁骨，高耸挺拔的胸脯，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超短裙的下摆，以及白皙修长的双腿，完完全全像是在告诉别人，这位并非是什么正正经经的修女。
符苏还记得，他和阿波尼亚的第一次相识是在凯文的生日聚会上，不过那时由于主角是凯文，而且符苏的注意力也都在伊甸的身上，所以符苏当时也就只是记下了阿波尼亚的长相，真正了解到阿波尼亚的身份的时候，就该是对抗第八律者的时候了。
那时另一位融合战士，黛丝多比娅冒险进入第八律者的意识空间，结果自己的意识被第八律者留在了那里，为了救醒黛丝多比娅，凯文擅自做主把阿波尼亚从至深之处里带了出来，但阿波尼亚的尝试在当时还是失败了，最后是符苏在意识空间里击溃了第八律者，把黛丝多比娅的意识拉了回来。
那之后，符苏才和阿波尼亚算是初步认识了，而且比起那个时候，阿波尼亚如今的精神力已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上次凯文事急从权，擅自做主把阿波尼亚从至深之处里带出来，逐火之蛾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以阿波尼亚即使什么都不做都可以让普通人脑死亡的精神力，除非到了危及人类存亡的最后关头，阿波尼亚也没有机会离开至深之处了。
“嗯，谢谢你能原谅我之前的无礼，违背逐火之蛾的禁令，来到至深之处来，我，非常感谢你，符苏。”
要说阿波尼亚的颜值唯一的扣分点，那就是她完全没有焦距，失去神采，死气沉沉的双眼了，不过符苏知道，这是因为阿波尼亚的精神力已经强大到不需要眼睛也可以“看”清周围的世界，乃至于一些其他人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所以已经不太需要双眼来观察外界的情况了。
“你手上的东西是？”
在符苏打量着许久未见的阿波尼亚时，阿波尼亚也在观察着符苏，当看到符苏没有点亮灵能利刃的那只手上，正拎着一个纸袋子，随即有些疑惑地问道。
符苏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回答，而是先朝着四周看了看，在看到了一张小圆桌子之后，立刻用灵能把这张桌子拉到了他和阿波尼亚之间。
“伊甸做的点心，还有我从梅比乌斯博士那里带出来的咖啡，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不过以后估计就都没得吃了，所以我就带了点过来。”
符苏在阿波尼亚惊讶的表情中，把纸袋子里的小饼干、蛋糕和各种点心小吃，还有两杯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咖啡拿出来，放到了小圆桌上，然后自己用灵能做了个空气椅子，虚空而坐。
“别看着了啊，先吃点。”
“啊……”
阿波尼亚微微歪了下头，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的神情让这位庄严肃穆的女士看上去像是一个小姑娘一样，可爱极了。
“呵，谢谢你，符苏。”
从诧异中回过神来的阿波尼亚，终于不复之前的平淡，转而如清风般地笑了起来，素手捻起一块饼干，送入嘴中，轻轻地咀嚼着。
不得不说，符苏这个能在精神力上和她主动较一较劲的存在，的确让阿波尼亚回忆起了在成为融合战士之前，和她的那些朋友们，正常交流的感觉。
小剧场：
符苏·雷电芽衣·《琪亚娜在逆熵》
雷电芽衣：“真是少见啊，你居然会在这里画画。”
符苏：“突然来了点灵感，就开始动笔了。”
雷电芽衣：“调酒、唱歌、绘画，我听说你还会手工研磨一些水晶饰品，真是搞不懂，前文明那么紧张的环境下，你居然会有心思学这些东西。”
雷电芽衣：“如果不是往世乐土里的记录确实记载了前文明时期，逐火之蛾对抗崩坏是多么的困难，我可能真的要怀疑你们那个时代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紧张了。”
符苏：“正是因为在那么紧张的环境下才需要学会调整自己的心情啊，要是你的生活只有对抗崩坏这一件事情的话，那也太可悲了吧。”
符苏：“就算是凯文那家伙，也经常会带和梅一起出去划船野餐的。”
雷电芽衣：“劳逸结合确实有道理，但是……凯文，划船野餐什么的……我实在是难以想象。”
符苏：“你就把凯文当做你身边那个卡斯兰娜家的小丫头的男性版就行了，他们俩，不，应该说整个卡斯兰娜家的成员的性格，基本都是从凯文那里一脉相传下来的。”
符苏：“啊对了，不会做饭是从梅那里遗传下来的，凯文还是会烧点吃食的。”
雷电芽衣：“……为什么我感觉这样的凯文反而更让我感到惊恐。”
雷电芽衣：“等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琪亚娜的？”
符苏：“伊甸可是你们音乐老师，她知道的东西不就等于我知道么。”
雷电芽衣：“呃，也对……等一下，你在画什么？”
符苏：“我打算把这幅画叫做，《琪亚娜在逆熵》。”
雷电芽衣：“琪亚娜？欸，等，等一下，你画的不是……不，不许再画了！而且，你是怎么知道的？”
符苏：“怎么了，爱莉希雅拿着她那个大喇叭在乐土里四处显摆，我们都知道了啊。”
雷电芽衣：“爱、莉、希、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