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核爆
符苏毫无征兆的虚弱倾倒让樱有些始料未及，不过在符苏倒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樱还是立刻站稳了自己的脚跟，并且伸出手抓住了符苏的手臂，将其架到了自己的肩上，让两人不至于一起躺倒在地上。
随后，樱便保持着这个姿势，搀扶着符苏步履蹒跚地走向一面没有染上血液，脚下的地面也稍微干净一些的墙壁，让符苏靠着墙壁缓缓地坐了下去。
做完这些后，樱才终于仔细观察起了符苏现在的样子。
也是直到这时，樱才发现符苏现在的样子到底有多么奇怪。
抛开符苏此时明显有些萎靡不振的神情，单单从红润的面色来看，其实和正常人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而且，刚刚的这一小段距离是樱搀扶着符苏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符苏的呼吸在这期间非常的平稳，也完全不像是虚脱了的样子。
“受伤？还是说中毒？”
此情此景下，在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头顶一对狐狸耳朵的杀手也只能靠着自己多年来的经历，来猜测符苏现在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状况。
“怎么可能？”
只不过，在短短的几秒种后，樱就将自己的猜测否定掉了。樱对符苏的等离子护盾到底有多坚固这件事是有着深刻的体会的，能够轻松挡住审判级崩坏兽攻击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被崩坏神教的这些人手上的轻武器打破。
至于中毒什么的，反正自从成为了融合战士以来，樱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可以让她中毒的物质，也许这个世界上的某处确实存在这种东西，但是樱并不认为会出现在人类的手上，而且融合了毗湿奴基因的符苏，本身就已经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了。
“……”
既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那么应该就是在衣服之下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樱将自己的视线向下挪去，看向了符苏被衣物覆盖着的上身，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边在心中默念着“我只是想看看符苏身上有没有伤口”，一边伸出手，打算把符苏的衣服脱下来。
“樱，让我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就在樱已经将符苏身上的上衣拉链拉开了一半，准备继续向下解开符苏的衣服时，一只樱很熟悉的手掌，轻轻地握住了那只正在解开符苏衣服的手。
说实话，当符苏回过神来，发现樱正准备扒掉他的衣服，而且已经把拉链拉到一半的位置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符苏真的以为樱对他有所企图，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符苏明白樱出于对他的担心才做出这样的行为的。
符苏此时已经从这突如其来的虚弱中恢复了一些，尽管依然有些不在状态，但是之前那种头晕目眩到连说话都有些困难的感觉也已经完全消失了。
如果从别人的视角来看的话，符苏现在的样子除了有点虚，像是大病初愈之外，确实已经看不出来其他的什么问题了。
“不行，你刚刚那副样子绝对不是什么休息一下就可以恢复过来的，让我看看！”
可是，就算符苏表示不用樱这么大费周章的给自己做一个全身检查，樱发的杀手此时却好像一点停下自己手上的动作的想法都没有，对符苏的“让我休息一下就可以了”的发言，也似乎连一个偏旁部首都不打算相信的样子。
说罢，樱手上的动作不停，继续向下拉动着符苏的上衣拉链，而正在渐渐地从虚弱中恢复过来的符苏，也用自己的手牢牢地握住了樱的手阻止着樱扒掉他衣服的企图，两人的手为了争夺符苏的上衣拉链，莫名其妙的开始了一场目的诡异的角力。
“我真的没事，樱。”
符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他已经猜到了造成自己突然浑身无力并且头晕目眩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虽然还没有弄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从哪里爆发过来的，但是这东西的持续时间只有短短的一瞬，符苏在最初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接受了一次冲击后，凭借着体内的毗湿奴因子还是在冲击结束后快速得进行着状态的恢复。
“你刚刚的样子怎么能叫做没事！”
可是，有些出乎符苏料想的是，听到了自己的话后，樱却一反常态的对着符苏大声吼了起来，神情激动，抓着符苏上衣拉链的手也不自觉地握得更加用力，几乎要将这小小的金属制品硬生生的捏到变形。
而最让符苏感到诧异的是，他从樱清秀的眉眼中读出了一股深深的不安，其中似乎有泪光闪烁。
“樱……”
符苏睁大了眼睛，他完全没有想到，樱居然会对自己的一句“我没事”产生这么大的反应，于是本能的想要说一两句安慰的话，可当符苏张开自己的嘴时，他却发现自己能想到的那些用来安慰别人的话语，似乎更有可能会造成完全相反的结果，最终也只是从嗓子中轻轻地唤出了一声面前少女的名字。
“！”
符苏的声音很轻，但落到樱的耳朵里却像是清晨的闹钟一样响亮，将樱从焦急的情绪中唤醒。这时，樱也从符苏双眼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现在颇为失态的双眼中含着泪光的样子，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暴露了点什么的樱立刻有些欲盖弥彰的转过了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
“等一下，符苏你的眼睛？”
扭过头去后渐渐冷静下来的樱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却突然发现了一个差点被自己忽略过去的问题——符苏的眼睛一直都是发着光的，那刚刚的她是怎么从符苏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的？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樱急忙把头转了回来，随即她就看到了符苏那双此刻只有瞳孔周围还有些许黯淡蓝光的双眼，以及那对如同蛇或者是蜥蜴之类的动物的竖瞳。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符苏？”
看着符苏有些诡异的蛇瞳，比起之前还在担心符苏是不是在战斗中受伤或者中毒了，樱此刻反倒是放心了下来，作为少有的几个知道符苏双眼发光的现象是由于灵能在符苏体内流转的过程中从眼球底部少量外溢所造成的人，樱已经明白过来了，符苏刚才突然倒下是因为在那一瞬间，符苏体内的灵能大量流失，打乱了内循环后，身体做出的应激反应。
而现在，知道了符苏的异状不是因为受伤或者中毒造成的后，樱开始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让符苏在那一瞬间，流失如此多的灵能。
“电磁脉冲——千万吨级核弹那个水平的。”
符苏有些头疼的把原因告诉了樱。说实话，符苏从来没想到，高强度的电磁脉冲居然真的会对他造成这么巨大的影响，特别是总部基地保卫战那次，一次性在地下引爆了10枚等于崩坏核弹的崩坏能裂变弹，却完全没有受到什么电磁脉冲的影响，让符苏下意识的以为，他的灵能应该不会受到电磁脉冲的影响。
可是符苏很明显漏掉了一件事，那就是崩坏能裂变弹虽然一直都被当做核弹来对待和使用，但是这东西和正儿八经的核弹完全不是一回事，特别是崩坏能裂变弹爆炸时确实不会释放出强烈的电磁脉冲，或者说释放出来的电磁脉冲还不足以对符苏产生影响，但核弹会。
“这样啊……”
直到此时，樱才算是彻彻底底的安心了下来，原本一直在樱的头顶上直挺挺的矗立着的狐狸耳朵也顺应着主人的心情，懒懒散散的倒了下去。
“可是，到底是哪里发生了这样的核爆炸呢？”
樱此时已经进入了摸鱼模式，这次意外实在是把她吓得不轻，不过总算两人都没出什么事，现在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让自己的脑海忘掉刚刚心中那种巨石悬空的感觉。
于是，当符苏还在思考这次让他在樱的面前生动形象的演绎了一次半死不活含义的超强电磁脉冲是从哪里来的时候，樱已经靠着墙面贴着符苏的一侧身体，蜷起双腿坐了下去，并且还把自己的头枕在了符苏的肩膀上，闭上双眼小咪了起来。
两人此时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及刚刚樱那失态的一面，并且打算将其当做一场不必要的记忆，永远的抛在脑后，在这难得的惬意之后，两人依然是毒蛹正副首领的关系。
只不过，在两人的中间，从那场莫名其妙的角力开始就一直没有松开的两只手，此时已经变成五指相扣的样子，紧紧的握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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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配律者，又或者说是千人律者，在所有的律者中都属于是一个绝对异类的存在，在其他律者刚刚诞生，实力尚不完全，所以需要蛰伏的时候，他们依靠自己还是人类时的身份躲藏在人类的社会里；
当其他律者积攒起了足够的力量，开始执行自己毁灭人类的使命时，他们依靠自己还是人类时的身份躲藏在人类的社会里；
当其他律者和赶来消灭自己的人类打成一片的时候，他们依然还在靠着自己还是人类时的身份，躲藏在人类的社会里，偶尔整出一些接地府的活儿，彰显自己完全不存在的存在感的同时，给人类的社会平添上一丝裂痕。
于是这一千名律者的个体，用自己的实力，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聚是一坨翔，散是满天星”。
只要他们不聚集在一起，分散在人类社会中的千人律者就可以利用自己的人类身份，在逐火之蛾发现异常之前，对整个人类社会造成难以估量的破坏，就比如——如果有千人律者在核电站工作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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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队长，你在说什么？痕还活着，我们得救他！”
墨绿色头发的少年此时带着难以置信的申请，正在大声的质问着通讯器对面的白发男子，急切的希望对方可以取消刚才的命令。
因为就在刚刚，名为凯文的白发男子在梅的建议下下达了向已经失控爆炸的核电站发射一枚一千万吨级别的核弹，目的是为了利用核弹的核反应将核电站反应堆堆芯中的核燃料全部反应殆尽。
这个命令得到了大部分人的理解，因为这个发生了严重核事故的核电站，位于西伯利亚，是人类目前为止正在使用的最大的核电站，有着七个大型的核反应堆，供应了整个西伯利亚地区70的电力。
一旦西伯利亚核电站发生更进一步的泄露问题，或者是威力更大的爆炸，恐怕整个西伯利亚以及北极地区都会化作一片辐射废土。
而最严重的问题是，入冬之后，从北极地区吹来的寒风将会随着西伯利亚寒流将充满了辐射的尘埃吹到太平洋西海岸，整个东亚地区此时正在遭受着迫在眉睫的辐射威胁。
虽然自从人类将核反应正式应用到核能发电的领域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在前人的教训与经验的积累下，如今的反应堆设计已经考虑到了非常多可能会造成核事故的问题，并且对这些问题进行了过犹不及的防护设计还有应急安全措施的制定，并且在因穆大陆沉没而带来的最高达108米的海啸中成功的度过了考验。
但是俗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再怎么牢固的防护和充足的准备，也难以对抗来自内部的破坏。
非常不幸的是，在所有的千人律者个体中，有一个存在，她的人类身份不只是核电站的工作人员，还是西伯利亚核电站的安全总管，更是人类现在所使用的最先进的反应堆的设计人员之一。
于是她瞒过了所有人的视线，通过了核电站中所有的安全检查，然后手动封闭了所有的反应堆安全措施，最后过载了西伯利亚核电站中所有七个反应堆中的六个，最后一个她没有成功是因为当时痕正好在那个反应堆的控制室里，在她操控反应堆过载的过程中当场将其击毙。
在确认了自己击毙的人是核电站的安全主管后，痕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于是立刻冲向了其他反应堆的控制室，试图靠着自己这段时间核电站安全手册学到的知识，关停这些被过载的反应堆。
可是已经迟了，其他六个反应堆在过载状态并且自动安全措施完全失效的情况下，反应堆内部快速升温，同时高温将反应堆内的冷却水极速蒸发，大量的蒸汽让整个反应堆变成了一个没有放气阀门的高压锅，而反应堆内的温度也一再升高，而水泵此时因为安全措施关闭早已断电，无法将蒸汽带走并填入新的冷却水，最终堆芯熔毁，巨量的水蒸气在反应堆内的超高压力下击穿了反应堆三千多吨的铅板及混凝土顶盖，反应堆爆炸了。
正在试图关闭反应堆的痕，被爆炸重伤，但他还是趁着自己的意识尚且清醒的状态，将西伯利亚核电站的情况，告诉给了凯文与梅博士。
“……”
凯文沉默了，他又何尝不想救下痕，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现在就动身去已经化作一片火海的西伯利亚核电站救援痕，那可是在他刚刚加入逐火之蛾后，对他处处关照的前辈，可以说如果没有痕，恐怕也不会有今天的凯文。
但是根据痕的说法，西伯利亚核电站六个反应堆爆炸，现场的辐射剂量恐怕已经达到融合战士也得稍稍掂量一下的地步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必须及时扑灭这场核电站的大火并彻底终结熔毁的堆芯一边进行核反应，一边熔透地表，向地下水层渗透。
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立刻发射一枚或多枚大吨位的核弹，趁着堆芯还没有向下走太远，直接用核爆把一切问题解决，这个方法虽然听着很毛子，但是确实是目前来说最科学可行的办法了。
可是这就需要他们在两分钟以内将核弹发射，这么短的时间，恐怕即使是符苏都做不到一个来回的，更不要说符苏现在不在了。
“让我去吧，凯文队长！”
墨绿色头发的少年再次发出了急切的请求，而这一次，白发的青年终于不再沉默了，只是平静的回复他。
“我们只能这样做，科斯魔。”
“……”
被凯文称为科斯魔的少年沉默着，他的目光闪烁，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嘴巴也不停地进行着机械式的开合，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终，他也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满脸失望的切断了通讯。
小剧场：
乐土档案·凯文·托付
“核弹已经发射了，预计还有十分钟左右就能到达你的位置。”
“痕，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白发的青年平静的向通讯器另一边的同伴诉说着，他的双眸正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屏幕中发射升空的巨大的导弹，双手垂在身侧，紧紧地握成拳头，相信如果不是他戴着手套，此时青年的手掌已经被他的指甲剜下来大量的血肉了吧。
“不必为我感到悲伤，凯文。”
“生离死别这种事情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了，就把这次当做和往常一样吧。”
蓝发的中年躺在布满了瓦砾，并且燃烧着大火的废墟中，四周遍布着对融合战士来说也充满危险的放射性尘埃。
“咳咳——”
痕咳出了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鲜血，崩坏兽的基因确实让他没那么容易死去，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这份强劲的生命力，对他而言反而是一种不亚于凌迟的折磨。
“第九律者的时候，本来我应该就已经和布兰卡一起死掉了，你、爱莉希雅还有黛丝多比娅救了我一命，咳咳——呕咳——”
“所以我对死这件事，没什么感觉。”
“但我现在很担心格蕾修，她还太小，梅比乌斯博士又是个老宅女，爱莉希雅太爱玩了，科斯魔太年轻，想来想去就只能托付给你了……”
在等待着死亡降临的当口，痕心中依然还在挂念他的女儿。
“我会的，但是我还是觉得符苏或者是樱，再不济让阿波尼亚来照顾格蕾修，都要比我好上不少吧？”
凯文点了点头，就算痕不说，他也会负责去照顾格蕾修的，只不过，完全没有育儿经验的凯文，还是觉得把格蕾修托付给符苏、樱以及阿波尼亚这三个会照顾孩子的人比较稳妥。
“哈，没办法，比起他们三个，我肯定还是和你更熟悉一些。”
痕无奈的笑了笑，可是身体的疼痛让他这个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是这估计也是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吧，生日快乐，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