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最后阶段
符苏的安排非常有效，选择在大多数作战小队前进方向延长线的交汇点的附近汇合让大部分队伍可以在到达目标位置前，只需要一心向前就可以了，而不需要再对照地图临时规划路线，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至少在樱与华赶到指定的位置时，已经有四十多人集中在了这里，并且他们的状态看上去还算不错，除了理所应当的疲倦之外，受伤的人员倒是不多，重伤影响行动的也几乎不存在。
不过，就算存在重伤员，对毒蛹这支部队来说，除了那些符苏特地从原逐火之蛾常规部队里挖过来的士兵之外，大多数成员也没有什么“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更不用说“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觉悟了，指望他们带着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重伤员“累赘”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向目标地点移动，实属不太现实。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小队抵达了这处临时的防守据点，只不过，樱很敏锐的发现，越晚到达这里的小队，受伤乃至于减员的现象也就愈发严重。
“看来情况比我们设想的要严重一些。”
在给临时据点中尚且活蹦乱跳的毒蛹成员安排任务，清点剩余物资的过程中，樱也在分析着他们现在所处的境地。
伤员不少，尽管是轻伤居多，可他们现在所处的这座城市范围内的崩坏能浓度也不算低，即便只是手指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破了几根毛细血管，在崩坏能的作用下，也随时都有可能发展成重伤，或者是直接患上崩坏病。
所以，为了避免这些人因为突然发病导致据点的防守出现漏洞，樱只能尽量安排那些完好无损，并且状态尚可的人去负责在据点周围的巡逻和警戒任务，可是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作战，还能有足够的精力来做警戒任务的人实在太少了，更何况，那些伤员还需要人手照看，防止他们的伤势突然恶化成崩坏病。
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樱只能让这些人去重点监视几个路口，对大规模的敌人靠近进行预警。
对樱来说，可能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们手上的物资还算充裕，即使被几十倍于他们的敌人围攻，也可以把这个临时据点守很久很久，有足够的时间等符苏救出所有被困的小队，然后和他们会和。
“符苏……”
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樱放下手中用于投影地图的凯达林水晶，轻声呢喃着那个在不久前才和他们分开行动的男人的名字，说实话，樱现在的心情，确实有那么一点惆怅。
虽然因为一场意外，让自己本来已经打算放弃了的初恋，阴差阳错的有了成果，对于这一点，樱还是感到非常开心的，但是一想到符苏和伊甸的关系，还有回去之后肯定免不了的要和伊甸的相处，樱又突然有点心虚了起来，连带着头顶的耳朵也耷拉了下去，整个人看上去没精打采的。
“樱，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心不在焉的。”
就在樱纠结着自己到底是要对不起伊甸，还是要伊甸对不起的时候，在一边照顾伤员的华注意到了樱此时正目中无神的对着天花板发呆。
“嗯？啊，哦……是华啊，我没事，就是在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让陷入沉思的樱被吓了一个激灵。毕竟华也是个从小就开始习武的人了，就算在实力上比不过樱和其他的那些融合战士，至少在控制自己的气息方面已经算是得心应手了，外加樱这个时候正在思考人生，没有发现华的靠近也算情有可原。
“是吗？”
华歪了歪脑袋，虽然樱说的确实是实话，但是看着樱东躲西藏的眼神，华总觉得樱在想的事情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是符苏的事情吗？”
看着这个样子的樱，华若有所思的说道。
“诶，华你怎么知道……咳，我的意思是，我确实有些在意符苏的那个样子。”
华突然间提起符苏的名字让樱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心中所想暴露了出去，顿时有点失了分寸，差点在华的面前不打自招，好在樱及时反应了过来，临时改口挑了一个听上去还挺合理的理由。
“原来你也在想符苏的那个样子的事情吗？”
作为本世界前后五万年里都没有人可以超越的木头，其实华根本就没有往樱以为的那个方向去想，她在意的真的只是符苏在离开之前展现出来的那副样子。
“……”
樱的表情一滞，华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樱自然明白了刚刚的窘态完全是出自她自己的想入非非。
“咳，是的，虽然从气息和给人的感觉来说，他依然是符苏，但是那个比起人类明显更像是崩坏兽的姿态，确实让人不得不去在意。”
樱一边说着一边侧过头去轻轻地咳嗽了一下，试图掩盖住自己的尴尬，还有稍微有些发烫的脸颊，不过华所说的事情也确实让樱回想起了那个在不久前出现在两人视线中的异样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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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符苏话语落下，一股汹涌澎湃的灵能从符苏的身体中喷薄而出，在封闭的室内吹起了强烈的狂风，如同南极广袤的冰原上刮起的凛冽寒风，吹得樱与华两人有些睁不开眼睛，而构成这狂风的灵能粒子还在不停的以放电的形式释放着自己的能量，这些粒子吹到两人的体表，让两人感到了一阵阵的酥麻感觉。
“符苏，你这是在做什么？”
顶着满是灵能粒子的强风，入目所及皆是灵能粒子在空气中释放能量产生的电离云雾，樱有些艰难的开口大声询问着符苏，顺便把站在一边的华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毕竟华虽然实力不错，但身体依然只是一个正常人类的水准，没有融合战士那样的对这种环境的耐受性。
只是，符苏如此狂野的释放灵能的举动，看上去确实是已经从刚刚的电磁脉冲带来的影响中恢复了过来，但是这一行为反倒是让樱觉得符苏只是为了在自己的面前逞强而已。
尽管符苏没有回答，但是似乎是在印证樱的想法，灵能吹起的狂风的力度在瞬息之间便弱了下去，而那些弥漫在空气中的灵能粒子也迅速地耗尽了能量，无法再继续维持着这一片电离云雾的存在。
樱眯起眼睛，尝试着从还没有完全消散掉的电离云雾中朝着符苏之前站立着的位置看去，却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看到，在符苏的位置上有一个大体算的上是人形的身影。只不过让樱感到了一丝奇怪的是，这个身影的大小比起符苏，好像要大上一圈。
“唔……”
突然间，一阵比刚才的灵能狂风还要猛烈的气流以那个在樱的眼中应该是符苏的身影为中心扩散了开来，将遮挡着樱的视线的电离云雾尽数吹散，突如其来的气流让樱被吹了个踉跄。
“这是……”
遮挡视线的电离云雾完全消失，可从中显出身形的，却是一个看上去和符苏完全扯不上关系的煞人存在。
泛着黑色金属光泽的甲壳与鳞片，而在甲壳和鳞片之下以及它们之间的缝隙中，是有如液体一般在缓缓流动着并且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能量，显得冷酷且神秘；
可是和蓝与黑的颜色给人的感觉不同，那与其说是脸庞不如说是甲壳和鳞片组成的面甲或者是头盔一样的东西，只看一眼便能让人联想到神话中强大的恶魔与巨龙，而头顶上那对断掉的龙角中不停向外喷吐着汹涌的蓝色火焰，似乎更是在昭示着这生物体内那无可匹敌的力量；
更不用说那粗壮的四肢和锐利的尖爪，以及孔武有力的身体了，光是从小臂外侧的甲壳的裂缝中涌出的，如同一对反握的弯刀一般的能量利刃，就足以令人感到不寒而栗了；
而和仿佛是一台专门为杀戮而设计出来的机器一般的强大身躯相反，从大椎骨的位置延伸出来的鞭子一般的尾巴和从腰间生长出来的宽大翼肢，从正面看去就好像是穿了一件长长的风衣，为这恐怖的存在添上了一份优雅与从容。
“过重融合……”
看着这个就像是从神话故事的绘本中走出来的恶魔一样的存在，樱慢慢的将手摸向了腰间的寒狱冰天，尽管他身上的气息和给樱的感觉跟符苏本人一模一样，但是作为融合战士的感知，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樱，面前的存在，是一只彻头彻尾的崩坏兽。
“你，还是符苏吗？”
就和凯文第一次见到符苏的这个样子时的表现一样，过重融合这四个字所代表的含义让他们实在难以将这个样子的符苏视作人类，但是作为同伴的情谊却又让他们无法第一时间将符苏视作崩坏兽，只能一边提防着一边期待符苏就算变成这样也没有变成敌人。
“想什么呢，我还能变成什么？”
符苏走近到樱的面前，对着满脸紧张的少女的额头就是一个脑瓜崩，看着因为疼痛直接下意识做出抱头蹲防动作的樱，符苏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
“符苏，你这个样子是？”
在之前的灵能狂风中被樱保护在身后的华此时却是满脑子的问号，并非融合战士的她完全不了解过重融合的概念，只是在疑惑符苏变成这个样子后，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只不过两人刚刚的那种氛围里，她完全插不进去。
况且樱刚才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现在就开始抱头蹲防，头顶的一对狐耳在不停的摇晃，这副萌态就连华也有些手痒了起来，想要顺着那对狐耳的文理轻柔的抚摸一下。
“融合战士内部管这个叫做过重融合，被认为是融合战士绝对不能越过的红线。”
正如符苏所言，过重融合这个概念是只在融合战士以及逐火之蛾的高层中可以被知晓的存在，为了避免让无知的人得知融合战士有失控变成崩坏兽的风险的，因为这很有可能会导致底层民众将对崩坏的恐惧和愤怒愚蠢的发泄到融合战士的身上。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包容的心态的，而所谓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其实也只是出自强者在道德层面上进行的自我绑架，逐火之蛾的高层很清楚，如果融合战士付出的鲜血和牺牲最终换来的只有来自被他们保护的人的谩骂和敌视，会带来什么样的可怕后果。
到时候人类面对的最大的敌人可就不是代表着崩坏意识的律者了，而是这些饱受不公待遇，充满了愤怒与杀意的融合战士。
“所谓的过重融合，简单来说就是融合战士体内的崩坏兽因子与融合战士本人的基因的融合程度超过了一个阈值，让融合战士从神智到躯体都不可避免的向着崩坏侧滑落，最终与崩坏兽因子彻底融为一体，完全变成一只崩坏兽。”
不过鉴于符苏知道华迟早也是要成为融合战士的人，所以他倒是毫不在意的就把过重融合这个概念告诉给了华。
“那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那个过重融合？感觉除了外表，和原本的你也没什么区别。”
华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符苏的模样，感觉除了这副外表，以及说话的时候莫名的带有一种奇特的回响之外，其他的地方确实跟符苏没什么区别。
“过重融合只是一种说法，实际上对融合战士来说并不准确。”
符苏摇了摇头，作为梅比乌斯的学生以及助手，他自然知道融合战士所谓的“融合”的真相。但凡对梅比乌斯有一点了解也不至于一点都没有，超变手术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让人获得足以对抗律者的力量，而是以植入崩坏兽因子的形式来模拟律者的生命形态，换句话来说，超变手术本身就是为了将人改造成崩坏兽而被开发出来的。
这一点目前也就只有梅比乌斯，符苏还有梅三个人知道，而除了这三人之外，也就只有同为科研人员并且医生出身的苏隐约有所察觉了。
“时间差不多了，开始行动吧。”
过重融合的概念可以告诉给华，但融合战士的本质，还是有些过于骇人听闻了，符苏并不确认两人有足够的心理建设在此时接受这样的一个现实。
符苏说罢，对两人微微的点了下头，便消失在了蓝色的光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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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就在樱与华一同回忆着符苏的那副龙形恶魔的身形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两人中间响了起来。
“呀！”
被吓了一跳的两人同时惊呼了出来，而这时符苏才笑吟吟的退出了隐身的状态。
“想你呢，满意吗？”
看到符苏脸上阳光的笑容，樱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明明她们两人在担心他，结果符苏还故意来吓唬她们两个。
“嘿～被两位美少女惦记着，那我可还真的是受宠若惊呢。”
谁知，听到樱这么说，符苏脸上的笑容反倒更加灿烂了起来，还特地的用上下起伏的声调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嘿”的声音。
“呸，瞧你这满脸得意的样子，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樱没好气的啐了符苏一口，这个家伙都有了自己了，还想把华也给带上，实在是贪得无厌。
“所以，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最后阶段的作战？”
“不用着急，让大家稍微休息一下，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再行动。”
小剧场：
苏·雷电芽衣·平行世界的自己
雷电芽衣：“所以，恒沙计划就是由你在名为‘须弥芥子’的世界泡内，观测其他虚数之树上的叶子世界，寻找战胜崩坏的方法的计划。”
苏：“是的，只不过虚数之树上的叶子世界又是何其繁多，也许终我一生，也难以从中找到战胜崩坏的方法。”
苏：“更何况，既然你已经出现在了这里，后继者，也许这就代表着，恒沙计划其实已经是拜了呢？”
雷电芽衣：“说实话，我不知道，现实世界中几乎没有任何关于你的事迹与传说，当然也有可能有，只不过我不知道那些与你有关。”
苏：“不必过于悲观，后继者，既然来到这里的你们都是为了寻求力量以及知识，而不是避难，那就说明这个世代的人类依然英杰辈出，还不需要我们这些上一个时代的人来为你们收场。”
雷电芽衣：“或许吧，但是符苏他们明显是在准备做些什么，圣痕计划，还有那个升华计划……”
雷电芽衣：“在来到这里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在圣痕计划之外还有一个升华计划的存在，而在进入这往世乐土后，我所了解到的东西又把我之前对于圣痕计划的所有认识全部推翻，可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有能够探明这两个计划的真正目的。”
苏：“急躁乃是求知的大忌，后继者，放平心态，将你的视野打开，也许这样就会发现新的收获。”
雷电芽衣：“嗯。”
雷电芽衣：“说起来，既然同样是在虚数之树上的世界，其他的世界有没有和我们同样或者是相似的人呢？”
苏：“当然有了，对于平行世界来说，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一切皆有可能。”
苏：“比如符苏和伊甸没有逃出来，而是死在了澳洲；又或者是平行世界的我，变成了一位女性。”
雷电芽衣：“女性的你……也许凯文会很感兴趣的吧？”
苏：“……”
雷电芽衣：“咳咳，我只是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