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变成荆棘的海水
“哈、哈、哈、哈……”
每一下斩击，都是一声剧烈的喘息，沙耶香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般疯狂地砍着已经死去的魔女，脸上已经分不清楚是自己的血液还是魔女的碎肉了。
随着斩击的继续，周围像是玻璃巨蛋一样的结界开始崩坏，露出了外面真实的世界。
像是终于砍够了，沙耶香终于停了下来，睁大的眼睛里没有任何色彩。
“只要知道了方法就很简单了呢……”
随着她的话语，大量的魔法阵在她的身上冒了出来，每个魔法阵都覆盖了一个伤口，随着魔力的喷洒，还残留着血液的伤口几乎是瞬间就愈合了。
“这样的话我就不会输了。”
空间恢复正常，成为了一栋大楼的天台，沙耶香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悲伤之种，然后抬起头，用斜向后四十五度的一个充满了挑衅意味的角度看向了身后。
黑色的悲伤之种旋转着划过虚空，被沙耶香扔到了杏子的手上。
“给你了，你就是冲着这东西来的吧？”
微闭着眼睛，沙耶香说道。
一边这么说着，沙耶香一边走过了杏子的身边。
“我可不想欠你人情，这样就两清了，可以吧？”
这种长满了刺一样的荆棘的态度，和当初第一次见面时，杏子的态度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如果说沙耶香是荆棘藤的话，杏子当初就是蔷薇丛了吧？
和沙耶香这样的情况不一样，杏子的恶劣只不过是在保护着脆弱的自己而已。
而沙耶香的恶劣，却是在经历过不幸和绝望之后的自暴自弃。
有种症状叫做中二病，说的大概就是美树沙耶香现在的情况了吧？
经历了不幸之后，就会开始变得自暴自弃，开始怨恨这个世界，开始变得像是荆棘藤一样，不断没有意义地伤害着身边想要关心她的人。
“回去吧，小圆。”
轻轻跳起，蓝色的光芒一闪即逝，身上换回了原来那套泷原中学的制服。
在落地的瞬间，沙耶香却双腿一软，倒进了小圆的怀里。
“抱歉……稍微有点累了……”
勉强站直了身体，却依然摇摇晃晃的。
“不要勉强，扶着我。”
小圆慌忙扶住似乎随时都会倒下的沙耶香。
两个少女就这样搀扶着，离开了杏子的视线。
“呜咕咕咕……那个家伙，怎么可以对杏子大人那样说话啊！”
不爽地叫着，除了出场时限制着使魔的行动以外就没有任何表现机会的天子气愤地看着已经远去的沙耶香。
用力握了握手中的悲伤之种，杏子的表情很可怕。
“那个笨蛋……”
“呜啊！杏子大人你受伤了呢……”
天子忽然转头看向杏子的手臂。
光滑的皮肤上，一道不大的切痕中渗出了一滴血液。
“啊？啊，这个啊，之前救那个笨蛋的时候被魔女蹭到了一下，不碍事的啦——啊喂！你干什么啊！”
天子不由分说抓过杏子的手臂，拿出虹色的手帕擦拭着。
“伤口如果不好好清理的话是不行的啦！”
“你这家伙……”
看着眼前这个笨蛋意外细心的一面，杏子有些愣住了。
或许，和这家伙相处也不是那么讨厌吗？
然后，下一刻她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只见天子满脸陶醉加流口水地用力抱住杏子的手臂，放在脸上蹭来蹭去……
一记仲裁铁拳轰在了天子的脑瓜顶上。
“不要借‘清理伤口’这种理由抱着别人的手臂乱蹭啊！你给我自重一点啊混蛋！”
红着脸的杏子对着抱住高了五厘米的脑袋蹲在地上的天子吼道。
“滴答。”
一滴落在了鼻尖上的水珠，让杏子愣了一下。
“雨？”
这场雨是来得非常突然的。
从开始有下雨的迹象到雨幕覆盖了整个泷原市，也不过数十秒的时间。
坐在可以供路人躲雨的巴士站里，小圆和沙耶香都沉默着。
沙耶香靠在小圆的肩上，闭着双眼假寐着。
“沙耶香酱……”
垂下的刘海遮挡着小圆的表情，但是不用看也知道，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的表情。
“那样的战斗方式，不行啊……”
听到小圆所说的，沙耶香坐直了起来。
“……不疼什么的是骗人的啊……因为只是看着就已经很疼了啊……因为感觉不到就可以受伤什么的，那样是不行的啊……”
少女的眼中，充满了对朋友心疼的泪水。
沙耶香这次的战斗，和之前看到的任何一次任何一个魔法少女的战斗方式都不一样。
不顾伤口中迸射的鲜血，不顾肢体破碎纷飞的血肉，只知道一味地挥剑，挥剑，挥剑。
小圆是生活在幸福中的孩子，所以她的天真和温柔有时是很残忍的。
她能够毫不在乎地对麻美抱着“绝对没有问题”的信心，也可以对着正在陷入苦战的人笑着说“加油”。
但是，这次看着沙耶香的战斗，小圆才知道她错得多么严重。
这个世界不是童话故事，不是只有黑和白的纯粹，任何的战斗说到底就是屠杀，不论是哪一方都会战败。
所以，麻美死了，沙耶香也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眼中的眼泪落下，为了自己的残忍，为了麻美的逝去，也为了沙耶香的疼痛。
“不做到那种程度是赢不了的啊……因为我没有才能啊……”
自嘲着，沙耶香向着和小圆的方向相反的方向挪动了一下。
“用那种方式战斗，就算赢了也不是为了沙耶香酱好啊——”
“为了我好是什么意思？”
低声的质问打断了小圆的劝解。
站起身来，沙耶香向愣住了的小圆拿出了灵魂宝石。
在因为下雨而越发昏暗的路灯之下，灵魂宝石散发着海水一样的，让人产生一种凉凉的感觉的光芒。
“被变成了这种样子之后，还有什么会是为了我好？”
步步紧逼地，沙耶香把灵魂宝石靠近小圆，而小圆则被她质问的语气压迫得向后仰了一下身子。
“现在的我呢，是个除了杀死魔女之外就没有意义的小石子，只是动动死掉了的身子假装还活着而已……为了这样的我，还指望谁会为我做什么呢？连考虑的意义都没有吧？”
完全陷入了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感到怨恨的沙耶香，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无意识地在诅咒着。
“但是我在想怎样才能让沙耶香幸福……”
小圆的情绪越发的低落。
“那就你来战斗啊。”
用小圆从未见过的，充满了反面情绪的双眼，沙耶香瞪向了她。
“从丘比那里听说了哦，你比谁都更有才能吧？还有那个小夜也是……不用像我这么辛苦，就可以简单地干掉魔女了吧？小夜已经算是半个魔法少女了哦……”
“想为我做些什么的话，就先跟我站在同一立场吧，办不到吧？这是当然的呢。”
就连呼吸的时间都没有留给小圆，沙耶香就擅自决定了小圆的回答。
“只是因为同情怎么可能放弃做人类呢？”
走了两步，自动感应门在沙耶香身前拉开，外面的雨声听起来就像是刺耳的笑声。
“怎么会，我……”
“就是为了明明什么都能做到，却什么也不去做的你，我才会受这种罪的！别对此置之不理，说些自以为是的话。”
这么说着，步入了大雨之中。
“沙耶香酱……”
“不要跟过来。”
冷淡地，用对陌生人，甚至是讨厌的人的语气说道。
然后，转身跑走了，消失在淡白色的雨幕之中。
水在小圆的脸上纵横，就连眼泪都已经流不出来了。
奔跑着，像是要逃离什么，沙耶香完全没有目标地，只是一路奔跑着。
同样湿透了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了。
“这是笨蛋啊……我都说了些什么啊……已经无可救药了啊！”
质问着自己，沙耶香只知道跑着。
跑吧，跑吧，虽然什么也无法逃离。
清澈的灵魂宝石之中，浑浊的黑色开始晕染。
那是，直达灵魂深处的，名为“绝望”的色彩。
场景跳换
晓美焰的住处，是一个十分空旷的大房间。
周围像是简报一样，贴着各种奇怪的图片和文字的纸张。
将筷子咬住，一手用力扳开，另一手托着拉面，然后一条腿踩着嘴里还在喃喃着“杏子大人的爱之鞭挞”什么的某个天蓝色笨蛋，杏子“呼噜呼噜”地吃着即食拉面。
像是时钟一样围城一圈圈的椅子，中间放置的桌子上，铺放了许许多多的文件。
就像是圆的三等分点一样的位置，分别坐着佐仓杏子、晓美焰和苏夜。
“魔女之夜的出现预测在这个范围内。”
指着一张像是用卫星拍摄的地图上泷原市某一个位置，小焰淡淡地，用像是“把这个放那边”一样简单的语气说着沉重的话题。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根据是什么？”
用筷子指了指地图，头上顶着一个莫名的红十字的杏子问道。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统计。”
晓美焰说道。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统计？”
用同样的词汇反问了一下，然后口中用力，把长长一条的面条吸进口中，一些汤渣溅到了脸上，头上的红十字多了一个的红发少女却完全连擦拭的打算都没有。
“以前这个镇上也出现过魔女之夜的话可没听说过哟？到底是根据什么怎么统计出来的？”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你就不能小声点敲键盘吗！”
终于忍不住爆发了起来的少女指着从头到尾就没有在听，只是在玩游戏的苏夜叫道。
“……？”
停下了飞速敲击的手，苏夜无辜地看着杏子。
小女孩的眼睛里充满了“为什么要骂我”的无辜和闪光。
啊、啊啊……这个眼神犯规啊……
很快的，杏子也不敌地败下阵来，苏夜在电脑的屏幕后方隐蔽地摆了一个“y”的手势……
呜呜……小夜你学坏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可爱的小夜了……
苏理看着苏夜的行为不由得吐槽道。
看了看没有解释意愿的小焰，杏子叹了口气。
“虽然我也没资格说什么要互相信任，再稍微亮出些底牌不是也很好吗？”
“这点我也想无比拜托呢，晓美焰。”
从阴影中走出来的，是白色的动物，丘比。
“你这家伙还有什么脸再冒出来啊？”
红色的光芒乍现，一道红色的实质一般的光芒从杏子的灵魂宝石中伸出，像是闪电一样形状的枪尖稳稳地指着丘比。
“……（招手招手）”
因为杏子站起来而在此“复活”的天子刚想要继续进行什么袭击的时候，却看到了苏夜“过来过来”的信号。
“干什么？天子可是对杏子大人很忠诚的。”
虽然这么说着，碧蓝色少女还是走到了小女孩的身边。
“……（指指）”
“嗯？咦……？啊，这个好像很有趣啊（小声）？”
看了看电脑屏幕，天子的眼睛忽然一亮。
作者语：好的，接下来一章要明目张胆虐qb了……另外，下一章算是子和杏子的互动……吧？而且下一章极度崩坏，原著死忠慎入……撒，咱该去想想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好点子来虐qb了，直接干掉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干掉了就跑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