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巫痕传 > 第九十章 斯人已逝
  “巫痕!!快醒醒!!”

  后半夜,熟睡的巫痕被一阵急促的叫声唤醒。

  她睁开眼,就见止非神色焦灼,眉头都要拧成一团。她再转眼细看周遭,四处尽是琉璃火光。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火光,但是这火在他们眼中却能看出端倪。

  这不是普通的火,因为“行道斋”有张里的仙法所护,普通的火是根本烧不起来的。而且寻常火焰色泽艳红,而眼前的火确是紫蓝琉璃色的。

  这个季节,小镇上并没有什么外来客。

  像巫痕与止非这样,住进“行道斋”的更是没有。

  所以这里除了张里和店里的伙计们,就只有他们二人。

  究竟是什么人要下这么狠的手,二人百思不得其解,更没有时间来追究火源。

  两人迅速从窗口飞出,外面已经有不少的镇民前来施救,可这火竟是无水能浇灭,硬是等它自己烧尽才算完。

  他们虽然逃了出来,可回头看去,只剩颓壁残垣。

  “这张仙人的店面啊……”

  “不知道人有没有事呢,好好的一个人,可不能这么没了。”

  “听说他昨个才除了吃孩子心肝的妖狐,……”

  “不会是妖孽寻仇吧?”

  ……

  围观前来的人众说纷纭,竟是把这场大火说的神乎其神。

  巫痕与止非两人在人群之中,寻找着张里的身影,可是却连他的衣角都没瞧见,却瞧着田千良随他的父亲匆匆赶来。

  田千良的父亲田冶望是这的里正,听说“行道斋”起了大火,火急火燎的就跑了来。

  田千良因为张里是自己的挚友,更是一同匆匆跟来。

  这火烧的诡谲,比邻的宅子院子一杆全未殃及,唯独是把“行道斋”烧的干干净净。

  “张里!张里?!你在哪?”

  田千良本是个惯爱端着个公子架势的人,可事到如今也顾不得摆那般做派,不顾阻拦的冲到了废墟之中。

  田千良只身一人跑进去,除去前面是实体的门面被烧为焦炭,后面住人的客房处却已恢复原貌,只剩一片荒芜。

  那里原是张里用仙术幻化,曾经精巧玄妙的楼阁,这会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枯蓬断草随风发散,浮埃厚土沉积满地,终于在一处角落看见一具尸身,已经满是焦黑辨不出模样来。

  “张里!!”

  一阵悲戚的呼喊证明着,张里已经死在了这场诡异的琉璃火中。田冶望招呼上几个年轻人,让他们去把田千良拉拔出那片骇人的废墟。

  田千良被搀扶出来,满脸泪水难以自抑。

  他依旧不断的回着头,看着张里尸体的方向,哭得浑身颤抖不止。

  巫痕与止非见状,赶忙朝他走了过去。

  “田公子。”两人见他脚下发软,赶忙扶起他来。

  田千良见是他们两个,不由得又急又恼,口无遮拦起来。

  “你们!你们为何没事?!”田千良颤巍巍地指着二人,“为什么你们不救他!”

  可见这人与张里要好,此时这话竟像是他二人的不是,可这会不是与他计较的时候,也没把那些话听进心里去。

  止非觉得这事并不是意外,只是不知这火究竟是冲张里来的,还是冲他与巫痕来的,不由得便要问上几句。

  可即便是要问,也得先把田千良的情绪安抚下来,他这般癫狂恐怕是问不出什么。

  “我们想着张仙友自有法力,本以为他已脱困,可直到刚才我们也才惊觉他遭了难。”止非说话的时候,脸上的悲戚之色也不逊于田千良,仿佛张里与他也是交情甚深。“田公子还请节哀,只是这火来的突然,田公子可知道张仙友有什么仇家么?”

  被他提及,田千良收了哭丧之声,细细回想了起来。

  “张兄虽然傲慢,可对街里乡亲都是再好不过,我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除了昨晚上喝多了与曲延口角几句,他从不与人争执,也没有人会与他争执。”田千良想起昨夜酒桌上的事,又补上了一句,根本想不出张里还有何仇家。

  说到曲延,曲延这会就正赶来,身后还跟着他的妻子阮流萍。

  曲延惶惶而来,脚下似是踩着棉絮一般,才到了“行道斋”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昨日就不该与你争执,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曲延跪在地上哭嚎,他妻子也跪在他身旁搀扶着他,满脸愁云的劝解着他不要再自责。

  田千良瞧他前来,也不顾搀扶,跌跌撞撞地扒开人群冲到他的眼前,拉着他便也抑止不住的嚎啕起来。

  两个兄弟这会心中都是难过,一时竟是难以言语。

  “原先我们三人交好,如今他一人去了,连个亲人家室都没有,我们两个便是他家人,为他发了丧才好。”

  田千良与曲延相扶站起身来,纷纷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止非与巫痕瞧着,总有说不出的微妙感觉。

  这火来的莫名,这三人的情意也并不像他们认为的那般好。

  如果只是意外,那大可以草草了事,将张里的丧事办完也就算了。可若是一桩冤案,那就不能做事不理了。

  田冶望此时也顾不得他儿子哭闹,只派人将百姓们都疏散,从人群之中走到几人跟前。就见一男子五十来岁的样子,须髯已见花白,举止倒是有几分乡绅的派头。

  他到众人跟前,瞧了瞧几个年轻人,长叹一声说道:“张里没有亲人家眷,你们既然与他交好那便当是自家人的事,为他把丧事办了罢。至于他的家产,既他没有亲人,也只能充公了。”

  “里正大人,之前张里曾写过一封委托书,说是他要去修道,把家产全转赠于小人,不知是否作数。”

  曲延脸上虽然悲伤,可却不忘提醒了田冶望一句,顺带还从袖管里掏出一封信笺来。

  田冶望双眼一瞠,竟不知会有此事。

  巫痕冷眼瞧着,对此嗤之以鼻。

  自己的朋友才刚去世,这人偏就提起了他的财产。可见那些伤心难过,也全是做出来的样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