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些话,只要你们不要一心寻死,不要自作聪明,我保证你们性命无忧,当然到了当死之时我将带头冲锋。”芬达尔穿着明亮的铠甲指挥道。
这个浑身上下充满着活力的男人,让人无法跟那个颓废的花花公子联系在一起。
他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一群人。
“只要你说,就听你的。”“大人回来了。”“好想你呀!”
感觉到底下闹哄哄的氛围,芬达克脸上洋溢着压抑不住的笑容。
有这样的军阵何愁敌人不亡。
至于他的对手,他只听说这个名号但并没有真正的跟他们打过交道。
心中有一丝异样。
“全军出击!”芬达克踏进了早就准备好的传送阵。
他身后的士兵也义无反顾的踏了进去,就算前方有刀山火海,也敢闯一闯。
森林再次陷入了平静。
◆
“给我上!”康德尔·弗雷·特·格雷挥动手中的魔剑“特罗诺”,橙色的剑身只要接触到物体,瞬间释放出大量热量,焚毁一切阻挡之物。
被这把可怖的魔剑劈中的房屋开始熊熊燃烧,火势在寒风中蔓延开来,火光照耀了整个诺德塞斯。
掩藏在房屋阴影中的诺德塞斯人冲向了格雷,将那把不并是非常锋利的切肉尖刀狠狠刺向敌人的心脏。
在这个面临灭亡的时刻,每一个亡国之人都是死士。
他们并没有指望靠着自己贫弱的身体去拯救这个国家,他们只是不想苟活而已。
但格雷的身上被橙红的气体环绕着,所有试图穿过其中伤害到格雷的东西或者生命都会融化。
锋利的特洛诺刺穿了诺德塞斯人的心脏,高温将伤口瞬间灼烧,没有任何鲜血流出。
其实在诺德塞斯的都城城门被银用龙牙斩破的那一刻起。
诺德塞斯就已经亡国了。
没有人能阻挡那些亡灵天灾,这是一路上用无数生命验证出来的真理。
亡灵没有痛觉,他们不畏惧刀剑加身,他们继承了生前的武技的同时,骨骼上被镌刻了永生的魔法,脆弱的骨头被元素所包裹变得坚不可摧。
这些冥河中获得新生的亡灵是被他们心目中的执念所驱动,他们的灵魂已经进入了冥河之中。
一切都是为了完成心底的复仇,在复仇完成之前所有阻挡着都将被这恐怖的亡灵海洋所淹没。
他们是整个世界的天敌,毁灭和复仇的不祥象征。亡灵大军席卷过的地方将不再拥有生机,植被枯萎生命消亡,土地也失去灵性,河流被腐蚀,一切都走向灭亡。
看着英勇反抗而死去的居民的尸体铺垫在银行走的足迹之上。
银的身前闪出了一个绝望的身影,他哀嚎着扑倒在银跟前的地上。
“啊啊啊啊!就算你要复仇,那也只是对我们王族的仇恨。”诺德塞斯帝国的当代皇帝,奥赛罗·诺·凡蒂尼·尼鲁跪在地上痛哭。通过眼泪吊唁着,吊唁的是自己这个国家的命运。
“求求你,人民是无辜的。诺德塞斯可以在这里灭国,但是我求求你放过这个国家的人民吧。”
“放过这个国家的人民?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当年,我的国家陷入了战火,我也是这样哀求着你们的,你们的无辜呢?你们的仁慈了?我那无法合上的眼睛眼睁睁的看着最后一位特诺比塞洛克人民,看着他们被你们这些刽子手斩下头颅。”
“就为了那所谓的永生!我从你们攻进来的那一刻,就给予你们想要的永生魔法阵!我只希望你们给予一些仁慈,但是并没有。”
“当年先王是被逼无奈,他们被迫做出选择,如果选择为特诺比塞洛克而战,诺德塞斯也将降下神罚。为了保全诺德塞斯,他们不得不做出最残酷的选择。”
“无论你有什么理由,当你们踏破特诺比塞洛克的大门时,就成为了我的死敌。所以从我被复活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将有一天,我会带给所有敌人死亡!”
一把长剑丢到了尼鲁的面前。
“拿起来。”银冰冷的声音出现,他挥手示意所有亡灵停下杀戮。
尼鲁看着眼前的这把长剑,他在迷茫。
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银的对手,但是他得背负起责任,真正的面对起这场复仇。
“拿起来!”银难得的表现出愤怒。
两千年里的每一天,他都会感到的剧烈的痛苦。
因为在他复活的时候,他将自己的心脏作为祭品准备了一场复仇,他让自己的心脏留在了故土,和自己的子民们在一起。
从那一天起,他就是一个无心之人,他没有笑,没有哭,没有烦恼,没有悲伤的权利。他一切的一切都为了复仇而存在,一个为了亡者而活的王者。
而今天,他有机会为自己的国家,为自己的人民复仇了。
“我….”尼鲁不熟练的拿起了长剑,面对强大的敌人,他的身形有些颤抖。“我明白你的痛…”
“你不明白!你怎么会明白!”银的双目圆“国破家亡就在一夜之间,如果不是你们诺德塞斯当年背信弃义,大开特诺比塞洛克大门,敌人怎会如此之快的攻破都城。”
银手中的龙牙长剑指向自己的仇人
“拔剑!”
这是尼鲁登基之后第一次握住剑柄。
尼鲁面对这九剑之首的银,寒芒一闪,他竟率先出剑。
只要拿起了剑,那就成为一名剑客。
而作为一名剑客,他的剑就是他自己本心的映照。
尼鲁使用的是堂堂正正的王道剑,他的本心是堂堂正正的。
每一次出剑都是通过成百上千次的训练。
银愤怒的一剑将尼鲁击飞,力量技巧上的巨大差异。
尼鲁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巨大的痛苦让他不住的在地上翻滚,他已经有很长的时机没有机会享受这种“痛苦”了。
看着被击倒的仇敌,银的内心却没有丝毫解脱之前。
还不够!
“站起来!如果你不想看着你的国家就此毁灭的话!”银嘶吼道。
尼鲁听到这句话,不得不忍痛站了起来,他这是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战。
如果一个国家的统治者不能亡在国家崩毁之前,那么他多半是个昏君,是一个懦弱的废物。
尼鲁握着剑的手因为疼痛而在颤抖,但是他还是握紧双手,刺出了一剑。
长剑带着人飞远,尼鲁的后背重重撞到了民居之上。
民居因为这一下猛烈的撞击而出现了丝丝裂缝。
可以想象得出尼鲁要受到什么样的伤害。
尼鲁嘴角流出血迹。
他大概明白了银的用意,他要让自己替那个败亡的国度偿命,自己就是祭品。
自己不能轻易的死去,只要自己用死平息了这位亡灵帝王的怒火,那么剩下的人民就能得救了。
尼鲁擦去嘴角的鲜血。
剑光一闪。
从半空中坠落的尼鲁砸碎了一间民房的房顶。
“起来!”
寒芒一闪,房屋被拦腰切断。
尼鲁被一个诺德塞斯人搀扶起来。
“我叫你走啊!走啊!离开这个灭亡的国家,去别的国家好好生活。从此以后就没有诺德塞斯人!”
尼鲁对着搀扶他的年轻人大吼道。
“我要为这个国家流干最后一滴血。”年轻人咬着嘴唇说道。
“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你已经被我逐出了诺德塞斯了!所有愚民都给我滚出都城!”尼鲁大喊道。“走啊!快走!别在这妨碍着我的决斗”
“我不需要你们所谓以死殉国,你们这些低等贱民有什么资格呀!都给我滚,全都给我滚出都城,碍本王的眼!”
听着年轻人离开的步伐,尼鲁凶狠的表情也开始缓和下来。
“我们接着吧。”
尼鲁摸着墙壁走出了民房。
他满脸鲜血,眼睛已经被鲜血封住。
他依旧一丝不苟的挥动长剑,即使他挥舞的地方并没有人。
“铛!”
银用长剑挡住尼鲁的长剑。
“谢谢你放过这里的人民。”尼鲁饱受痛苦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笑容。
“哼,我不想成为一个刽子手罢了。我只是向我的仇敌复仇!”银冷哼了一句道。
银的每一次挥剑,尼鲁都会被那巨大的力量击飞。
但是尼鲁仍旧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
每次爬起来,他又会向着对手发起冲锋。
而他口中在嘶吼着的是“对不起!”
尼鲁长剑脱手,他倒在地上。
他身上已经遍体鳞伤,他仍旧在说“对不起”。
阴影覆盖在他的身上,但是尼鲁早就看不见眼前的东西了。
银居高临下站在尼鲁面前。
尼鲁终于开口了:“我对不起的是我诺德塞斯历代先王,在今天,无能的我将这个国家葬送了。”
“我对不起的是所有相信着我的子民,在今天,昏庸的我将他们的家园葬送了。”
“我对不起的是你们特诺比塞洛克的人,当年的王室因为害怕所谓的神罚,而选择了背信弃义,是我们诺德塞斯对不起你们特诺比塞洛克。当年是诺德塞斯做错了,我们做了一个无耻的选择。”
“我在这愿意用我的一条命以及诺德塞斯换取你们的怒火平息!我…..死不足惜!”
尼鲁喊道,他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死亡,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又岂会丝毫不怕。
但是他已经成为了一名勇者。
举起龙牙的银脸上也出现了情绪的波动。
这么多年流浪在盖亚之上,银最害怕的就是听到人们讨论起那场战争。
他害怕人们说那是一场为了正义而执行的灭国战。
特诺比塞洛克是研究黑暗魔法的邪恶帝国,参与战争的国家是领受了创世者的旨意。
他为了掩盖身份不敢辩驳,他多么想为自己的国家正名,我们不过是灭亡在了该死的侵略者手中。
他看着自己脚下的仇人,他仿佛能从这个人身上看到当年的自己。
或许怕死,但并不贪生。
龙牙对准咽喉刺下。
尼鲁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