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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深黑的眼瞳专注地看着她, 透出细微的温柔。他道:“谢谢。”

  “但我不需要你为了这件事, 去伤害你自己。”谈近雪的声音还是清清冷冷的,在安静的房间里想起:“无论你向谁解释,听众都不会给你想要的反馈。你的痛苦和挣扎,在他们眼里都无足轻重。”

  “解释没有意义。”他说。

  陆苓鼻腔里泛起一股酸意。是啊,她何尝不明白。她何尝不曾百口莫辩, 被人当做笑话观赏。可谈近雪不该经受这些。这个冷淡强势, 又其实很温柔的男人, 不该被人心的龌龊污染。

  这委屈, 是为了谈近雪,也是为了她自己, 于是越来越浓烈, 让陆苓的眼睛里蒙了一层水雾。

  谈近雪道:“人心叵测, 我又怎么不知道。”

  陆苓抬起头来看他, 眼睛里强忍的泪水让她无法看清“男人”的神情。

  “男人”轻笑了一声, “你以为我就一路顺风顺水当了这个影帝么?”

  陆苓这才猛然想起, 便是谈近雪,也曾饱受非议被人诟病,还有的人因为他太过精致的长相而凭空捏造些包养丑闻,什么“卖屁&股”“死娘炮”, 这些恶心人的标签贴在他身上, 也不是一天两天就撕下来的。

  谈近雪淡淡道:“我和一个三级片影星谈恋爱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会为这个选择负责任。”昏暗的光线下“男人”的声音也带了些暗哑的柔和, “你既然决定和我绑在一起,我便做你的靠山,若是一座山因为旁人几句话就倒了塌了,我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信任?”

  这话说得是有些张狂了,配上“男人”惯有的冷淡声线,倒莫名地让人心安。

  陆苓眨眨眼睛,终于露出一个笑容。

  “我如果得了影后,是不是就配得上你了?”

  谈近雪屈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是影后这个头衔才配得上你自己。”

  陆苓被谈近雪勒令回卧室去睡了。她踩着毛绒拖鞋在木质楼梯的最上一阶回过头,“男人”仍然坐在沙发的阴影里,只有一个轮廓分明,沉默的侧影,像山。永远不会倒塌的,坚实可靠的山。

  而灯光太温柔。

  陆苓倔强咬牙控制了很久的眼泪,终于从脸颊一侧滑落下来。

  女主角陆苓好感度:90

  第二天早上唤醒陆苓的是经纪人的电话。

  “《红》的试镜通过了!今天就进组,你快快快收拾东西我派车去接你!”电话里经纪人的声音惊喜到失真。

  陆苓已经太久没有正式的片约了,经纪人基本已经放弃了手上这个几乎“艳名在外”的十八线,专心去带更年轻更有潜力的新人了。谁想到,今儿竟然接到通知,前些日子抱着瞎猫撞上死耗子的心态去试镜的年代剧竟然真的相中了陆苓!

  《红》的原著曾经入围世界级别的文学大奖,改编电视剧后更是广受关注,导演詹汉秋更是口碑保证。

  被天降馅饼砸中的感觉无比梦幻,经纪人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将嘴角咧到了腮帮子。

  “我现在不在东城的公寓住了……”陆苓无奈道,她报上一个地址。

  电话那边的经纪人倒吸一口凉气。

  “你……真和谈近雪住一起了?”

  陆苓干脆地挂了电话。

  电视剧《红》剧组。陆苓从车上下来就冻得一个哆嗦。

  已经是十二月底,拍摄地又紧挨一片早已冰封的湖泊,连吹来的风里似乎都带着冰渣子。陆苓被刮得脸颊生疼,一路小跑地往临时搭建的避风棚里冲。地上坑坑洼洼,她穿着将近十厘米的高跟鞋,一个踩不稳,踉踉跄跄地就往前扑过去。

  “慢点。”“男人”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是一只修长手掌稳稳扶住了险些摔倒的陆苓。

  “你、你怎么在这儿?”陆苓脱口而出。

  谈近雪唇角勾起一丝弯儿,“今天有我和你的对手戏。”

  陆苓这才从震惊里回过神来,上下打量,只见谈近雪已经换上了戏服,一身破破烂烂的布衣,黑色裤子上带着泥土脏污的痕迹,腰间扎着根深色腰带,一副朴实穷困的劳动人民打扮。

  即使是这幅装束,也遮不去他颀长挺拔的身材,反倒带出几分落拓潇洒,与平日里总穿着西装三件套的绅士模样截然不同。

  陆苓奇道:“你演谁?”

  《红》的剧本她看过,男一号是个留学回国的富家少爷,男二号则是乡下的教书先生,哪个人设都不符合谈近雪现在的这一身打扮。

  照陆苓来看,让她“男朋友”演男二号,都委屈了谈近雪的咖位和演技。

  “我演你的车夫,陆大小姐。”谈近雪声音里少见地带了些调侃,她脸上还没上妆,笑起来很好看。

  陆苓看得移不开眼,只觉得一颗心在胸腔里“噗通噗通”地跳,炙热的血流直往脸上涌去。

  明明是冬天,怎么突然就热得脸烫了呢。

  “去去去,别在那儿勾人家小姑娘,化妆了。”一个带鸭舌帽的男人走过来,手里卷着的台本敲敲谈近雪肩膀。

  陆苓瞥了一眼还未反应过来,直到谈近雪出声:“我来打酱油而已,不会浪费詹导太多时间的。”

  詹导?

  大名鼎鼎的詹汉秋?!

  陆苓立刻紧张了起来。要知道,导演詹汉秋的大名,这圈子里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向来擅长历史题材的大制作,只冲着这个金光闪闪的名字,他的剧集就是国内上星卫视打破了头也要抢到手的。

  詹汉秋却只是看了陆苓一眼,淡淡道:“去准备吧。”

  这一场戏是在街上,谈近雪要拉着车从陆苓身边经过,镜头很简单,背后却有个深情的故事。

  忠厚老实的青年车夫因为惊鸿一瞥爱上了女学生,每天都故意从她去读书的路上经过,直到一天,女学生乘了他的黄包车,幸福的车夫不知道,载着心上人的这一段路程,也是他生命中最后的时光。

  车夫载着女学生去往与革&命&党接触的秘密据点,在发现前来围捕的军jing后不顾一切地发出警报,被警棍击中头部落水,渐渐沉没。主角们慌乱撤离,却连是谁发出的警报都不清楚,而女学生也永远不知道,曾有个年轻的车夫,为了她死在冬天的冰湖里。

  就像他的生命和爱情,明明燃烧过,却没有火星,明明用尽了一切勇气,却激不起半丝波澜。

  陆苓化了妆出来,几乎没能认出谈近雪来。

  “男人”还是刚才的那身衣服,脸上黑了些,脸颊似乎也丰润了一点儿,一双厚直眉下是黑黝黝的眼睛,鼻梁高挺,嘴唇上有点干裂,分明是个浓眉大眼憨厚实在的穷小子。他的姿态也忽然变了,肩膀微微前倾,走路有些外八,是标准的黄包车夫模样,却又带着点年轻人的蓬勃朝气。

  从举手投足到相貌精神,变得彻彻底底。

  “开始!”詹汉秋坐在监视器后,大声道。

  陆苓手中抱着书本,一身学生装站在冬日的街角,她梳着齐刘海短发,白里透红的小脸还有几分年轻的不经事,一双杏眼里却流转着坚定的光彩。

  一个特写,将她相貌身材上的优势完完全全地展现了出来,詹汉秋看着画面,挑起一边眉毛。

  也许他应该重新考虑一下谈影帝的眼光了。

  一辆黄包车从远处奔过来。年轻的车夫双手握着车把,小臂上的肌肉微微绷紧,显露出力量的线条,他头上戴着顶破旧的帽子,将一双黑亮的眼睛遮在了帽檐下的阴影里,唇角却在看到街角的女孩时,不受控制地往上扬了扬。

  车夫的镜头不过两秒钟,但即使这两秒钟,也完美得挑不出一丝错处。詹汉秋满意地点点头。

  “诶,黄包车。”陆苓招手拦车,黄包车立刻便在她身前停下。

  年轻的车夫殷勤地问:“小姐,到哪里?”

  他的态度似乎与那些得到顾客青睐的车夫没什么太大区别,只有那一双眼睛,熠熠生辉。无数情愫,暗中汹涌。

  “好!”詹汉秋下了评语,立刻有助理冲上来给两个演员披上大衣提供热水暖宝宝。

  詹汉秋溜达过来,对谈近雪眉开眼笑:“一个女三能换你这么一个影帝来给我的剧跑龙套,值了!”

  谈近雪直起身,淡淡道:“值的在后面,你看过她的戏就知道了。”

  詹汉秋奇道:“你对你的女朋友就这么有信心?”

  谈近雪弯了弯唇角,“你也说了,她是我的女朋友。”

  詹汉秋叹口气,“好好好,我拭目以待。”

  他又想起些什么,拉住正要转身的谈近雪道:“我听人说,你为了她得罪了宗梓?”

  谈近雪挑眉道:“你一向不关心这些八卦。”

  詹汉秋有点无奈,“不是我关心八卦,宗先生是《红》最大的金主,人家一会儿要来探班的。你要是不方便,拍完下一场先回酒店,我给你挡着。”

  谈近雪点点头,算承了他的情。

  她倒不怕得罪宗梓,她怕得是在她不在的时候,男女主两个命定的恋人再阴差阳错地看对了眼。虽然现在陆苓的好感度已达80,说是对“他”心动也不为过,但谈近雪还是不愿冒险。

  第二场戏在湖上。

  “啊——!”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来人啊!有人掉湖里了!来人啊!”

  谈近雪看了詹汉秋一眼,问:“今天有落湖的戏么?”

  詹汉秋脸色大变,立刻摇头:“没有!”

  谈近雪神情一凝,拔腿往湖边跑去。詹汉秋反应过来,飞也似地跟在他后面往过冲。

  这片湖是帝都内最大的自然湖泊,也一直是湿地保护的重点单位,水面开阔,一望无际,在这深冬里湖面都结了冰层,剧组为了拍游船的镜头,不得不将湖面靠近码头的地方凿开了一部分。

  而陆苓,就是从码头上失足跌落下去的。

  已经有几个工作人员下水救人,茫茫湖面上影影绰绰有几个人的身影沉浮,却不见陆苓的踪迹。

  谈近雪一身单薄布衣,一个猛子便扎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