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挺好的,先去吃早饭吧。”吕导注意到苏幕遮脸上古怪的表情,“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苏幕遮摇头,心里存了份怀疑,她刚刚好像看到小小了,模样与她有几分相似,但还是能认出来那个影子不是机器的缘故,而是……一只鬼?可能起得太早,眼花了?
苏幕遮环顾一圈,除了剧组的工作人员和一些演员,并无其他可疑的人或者鬼。她想找祁小小出来问一下,但这里太多人,实在不方便。“想什么呢?”肩膀被拍了下,苏幕遮回头,是步花间。
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的原因,她面对步花间时总有种眼熟的感觉。对上步花间疑惑的眼神,苏幕遮赶紧回道:“没事。”
“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别急着推辞,很久没见了,吃顿饭而已。放心,隐蔽性很好的一个地方。”
步花间都这么说了,苏幕遮不好拒绝,只得答应。
早饭后。
苏幕遮在片场看到了方岚,倒是没怎么意外。早几天前,她就知道这个剧皇后那个角色换人了。原先的碧云深虽然名气没有方岚高,但风评比方岚好得多。这次换角,南渡那里给出的解释是方岚有后台,直接抢的。不过,之前见过一次碧云深,直觉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女星。
方岚饰演皇后,步花间饰演宣帝的宠妃万贵妃,这场戏是皇后贵妃对峙,林睿为夏絮求情。因为这场戏有皇帝在场,苏幕遮饰演的祁小小为“龙气”所迫,不得出场。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请皇上明察!”夏絮叩首,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渗出,脸色泛白,豆大的汗珠流到脸上的伤口上,疼得厉害,她却不敢叫出一声来。
“大胆贱婢竟敢惑乱圣听!”万贵妃疾言厉色,精致的眉眼间若隐若现几分戾气,“若不是你,那天你为何出没在关雎宫附近?兰贵人的兰栖阁与之相离甚远,看你作何解释!”
夏絮吓得身子一抖,头伏得更低,却不知如何解释。那日本就是一个套,一个下给兰贵人和皇后的套。若此时坦白,只会牵扯到皇后娘娘。那样的话,皇后娘娘肯定会弃车保帅!若不坦白,那她们兰栖阁上上下下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想到刘妃的死,皇帝面色阴沉:“兰贵人可有什么说的?”
兰贵人面如土色,只重复着说:“不是嫔妾,嫔妾没有做……”
“皇上,”皇后低眉顺眼,没有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样子,“此事,还需彻查。若凭这人寥寥几语,就草草结案,只怕刘妃妹妹去得不安呐。生前被活活烧死,这死后……仅凭那宫女在附近出现过,就这么断案未必太过急切,贵妃妹妹以为呢?”
万贵妃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小指指甲划着杯底:“姐姐后宫之主,自是想怎么做便怎么做了。”隐射皇后以权谋私。
皇后睥睨而视,目中燃起熊熊怒火:“贵妃你眼中当真有本宫这个后宫之主。依本宫看,这头一个就要查你的瑶华宫!”
“皇后你!”万贵妃正要与之争执,却对上皇帝那双洞穿一切的眼睛,仿佛看到心底,手一颤,稳下了心神。
皇后看向台下跪着的夏絮:“夏絮,本宫问你,那日你去关雎宫附近,可有看到什么可疑人?”
夏絮抬首望向高高在上的皇后,她心知,皇后这是要弃了她,让她咬出万贵妃那方的人。再三犹豫之下,她终于下定决心:“奴婢……”
“皇上,皇后娘娘,奴才有话要说。”林睿扑通一声跪下。
“咔!云雾敛你怎么回事!前面挺好的,后面你那个表情跟慷慨就义似的,这是宫斗!不是抗/日!从皇后提问可疑人那里开始,再来一次!”
苏幕遮拧着眉,像,太像了,云雾敛给她的那种感觉……特别是纠结于要不要说出来的时候,就像十几年前她买下那个女孩时,她给出的条件是要么她收她为婢,以后衣食无忧,要么她出一次钱给她买药,救治她旧病复发的父亲。她想要看到的选择,她也确实做了,一如此时此刻的云雾敛。
小周搬凳子过来给她和小黄坐,旁观了会,小声说道:“这不对吧,方岚是不是在欺负那个新人?”
小黄张嘴就想问,被塞进一个棒棒糖。小周蹲在她旁边低声解释:“你看,轮到方岚时,语气神态都太过了,气势全开,明显就是飙演技,故意打压那个新人呗。相反,你看步花间就不受她的影响,反而一张一弛恰到好处。这样明着打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导演计不计较,就看她背后的人怎么样了。”
小黄频频点头:“没懂。”
小周被她逗笑,轻轻地敲下她的额头:“没懂也没事,回去再给你讲。”如果你能不玩游戏的话……补充的话她还是咽回肚子里,还是不要提醒小黄的好。
听了小周的提示后,苏幕遮才明白为什么会觉得皇后和夏絮对戏时很违和。只是她不知道方岚为什么要针对云雾敛,可能是因为想到了自己救下来的那个小姑娘的缘故,她看着云雾敛越发觉得熟悉。
这幕戏云雾敛一直出问题,不在状态,吕导发了火,逮着一点不满意的就骂,却唯独没有骂方岚。这时候,众人也明白方岚这次傍上的金主来头大。
一直到中午,他们这几场戏才勉强过关。步花间和苏幕遮一起去吃午饭,下午没有她们的戏份。路上,苏幕遮发了短信给江南忆。步花间表示等下送苏幕遮回去,让两个助理先回公司。
车子从一条小巷驶入,七拐八弯后停下,入目便是毫不出奇的两扇木门,苏幕遮四处看了下,并无招牌之类的东西。推门进去,她便看到古色古香的三座楼阁各占一方,院中有个小池,一座木桥凌驾其上。
步花间看了她一眼,笑道:“跟我来,本来今天就我们两个的。但我哥听说找到你了,非要过来,你别在意,等会我们说悄悄话,就把他赶出去。”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苏幕遮点头回应。
燕归来将人扶到床上,给她后背上垫一个枕头,转身去给她倒了杯开水,摸了下额头,还好没发烧。燕归来松了口气,拿了套衣服:“先把衣服换了吧,有点淋湿了。”
花相容觉得这个人没意思透了,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要她去猜,然后一个人在心里忐忑至极,害怕被放弃,又不知道怎么讨好,这样活着多累啊,不过,很快就要结束了。她甩开燕归来的衣服:“你有话就直说吧!别搞这些假惺惺的一套!”
燕归来深蓝的眸子里酝酿着风暴,语气平平地说:“先换上!”花相容不动,她只能自己来,解开她的扣子,剥开外衣,便听花相容讽刺道:“装什么好人,你和他们一样,不都是想上/我吗?还欲迎还拒,我当你是什么正经的人,最后还不是要揩油上/床?”
燕归来神色微动,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说爱意吗?表真心吗?她自己都不信,花相容怎么可能会信。她自嘲地笑了笑,继续替花相容换下湿了的衣物。
花相容冷眼看着她做完这些:“这算是离别前的恩赐吗,燕大经纪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燕归来淡淡地问道。
“当然是想红啊,”花相容语气轻柔地说着,一手揪住对方地衣领,凑到她耳边,“我想红,我的金牌经纪人,你能帮我吗?”呼出一口气,花相容推开她,一脸冷漠。
脖子上似乎还留着余温,燕归来垂眸,掩去眸子的情绪:“我可以帮你。”
花相容怀疑道:“你是为了自己金牌经纪人的名声吧?我这个烂摊子你还能挽救?”她问这话不是没有道理,清醒过后,她自然知道她被骂得有多惨,除了从此退出娱乐圈,恐怕别无他法。
燕归来随手拿过放在旁边的毛巾,给花相容擦着头发,没否认她前面那句话:“可以,但是风险很大,要么成功翻身,要么被骂到死再也无法洗白。”
花相容闭上眼,狠下心来:“赌吧,反正也没有比现在更差的状况了。苏幕遮怎么样了?”
燕归来停下来:“花相容,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一直揪着苏幕遮不放?”
“是我揪着她不放吗!是她!是她!”花相容瞪大双眼,表情扭曲,“是她一直在招惹我!凭什么家里有钱有势,还要装无辜装可怜,让别人以为我欺负她!有钱有势干嘛还要和我争!还说什么一辈子的朋友,翻脸不认人,踩我一脚比谁都狠!”
燕归来静静看着她,不语,良久才缓缓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你关注她,与她为敌,费尽心机博得她的注意,其实是爱而不得?”
花相容震惊了下,恼羞成怒地反驳:“不可能!我,我才不是!我那么讨厌她,她这样的人我怎么会喜欢!不,我喜欢男的!我这辈子都要与她争到底,死斗到底,哪怕是从此再无翻身可能,我也要拖着她!我没了未来她也别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