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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一时间心情大好,爆笑出声。
计程车司机被她的笑声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看她, 大概是怀疑这是一个深井冰。
等到将乐橙放在别墅区, 车子嗖的一下子开了出去。
这个别墅区不大, 只有两家便利店。
乐橙让计程车停在一家门口, 杂七杂八的买了一堆零食。
心情很好, 可以奖励自己吃一次零食的。
她推着车子来到门口排队刷卡结账。
“小橙子。”
带笑的男声响起, 她手里的卡被抽了出去, 那人将自己的钱递了上去:“一起。”
他指指手里的哈根达斯, 问:“要不要来一个?”
乐橙摇摇头,却不肯让他结账:“我自己来。”
态度有点疏离。
大男孩儿嘿呦一声, 有点委屈, 他捧着下巴, 感慨:“怎么着?我现在请你吃点零食,你都不肯了啊!”
乐橙再次将自己的卡递了过去,并且重申:“算账吧,不然我不买了。”
老板娘看看这个, 看看那个, 哎了一声, 带笑说:“小情侣闹什么别扭啊, 来来,还是现金好,我收现金。”
大男孩儿扬了扬眉,得意:“小橙子,要不你请我吧。”
他调皮一笑,说:“你请我吃哈根达斯,我给你付钱。”
他靠在桌上,带着笑。
乐橙呵了一声,她轻轻的把购物车放在一边儿,声音清脆:“既然不能刷卡,我就不买了。”
这家店她光顾八百次了,能不能刷卡她心里不清楚么?
乐橙的性子就是这样,带着些执拗。
她也不看目瞪口呆的两个人,转身出了门。
好吧,就当减肥了。
乐橙觉得这大概是老天爷给她一个暗示,让她不能随随便便吃零食的暗示。
“明乐橙。”
乐橙没走多久,就看大男孩儿已经跟了上来,他手里提了两包零食,正是乐橙刚才买的。
他追上乐橙,问:“好端端的,你怎么生气了啊!喏,我给你买下了。”
他递给乐橙,只是乐橙却没接。
她打量眼前的大男孩儿,其实也不能说是大男孩儿,该说是男人了。
虽然他比她小了一个月,但是也十八岁了。
哦对,他还没过十八岁的生日。
两家的长辈是早些年一起去南方倒腾服装的朋友,后来又一起买了这个小区的房子,乐橙和他也算是认识十来年了。
青梅竹马。
不过平心而论,再多个十年,乐橙也不了解他。
她客客气气的笑了一下,说:“谢谢你啊,萧毓。不过我不想吃了,减肥呢。”
她转身欲走,萧毓赶紧拉住明乐橙,他仔细的审视她,突然间觉得她有点不一样了。
她原来也是冷冷淡淡的带着客气,但是却不是这样疏离的让人发慌。
萧毓:“你今天心情不好?”
又想了想,问:“我得罪你了?”
再想,又问:“你是不是生气我出去玩儿没事先跟你打招呼啊?哎不是,我当时走的急啊。我给你带礼物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乐橙看着眼前嬉皮笑脸的萧毓,恍惚间仿佛时空错乱一样。
上一刻他带着笑说给她带了礼物。
下一刻他就已经冷峻的盯着她,恨恨道:“明乐橙,我会让你知道不选择我会失去多少!”
还真是,她失去了明氏。
萧毓与明子元里应外合,真是演了一场好戏。
乐橙浅浅的笑了一下,后退了一步,声音很轻:“萧毓,你想多了,我还有事儿呢,先走了啊。”
萧毓蹙紧了眉头,眼看明乐橙脚步加快了不少,仿佛他是吃人的洪水猛兽,不想与他多说一句话。
他心里生出一股子酸涩,低头看看给她买的零食,心情有点沉重。
“大概还是因为我走的时候没打招呼吧?嗯,对,她最小心眼了,一定是因为这个。”
萧毓想了想,赶紧回家去找自己带回来的礼物。
等乐橙看到礼物就知道,他其实都有记挂着她的。
乐橙知道自己小心眼,又小心眼又记仇,所以她不愿意理会萧毓。
她可不相信萧毓是喜欢自己,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会那样陷害她呢。他和明子元合伙的事情是她失去了亲情,也失去了友情。
乐橙的朋友不多,异性朋友更少。
康城电影节,她失去了好朋友蒋晗。
明氏破产,她失去了好朋友萧毓。
乐橙呵了一声,觉得自己交朋友有点失败。
“橙橙,你怎么走回来了?”
周巧乐坐在花架下看书,乐橙瞄了一眼,是考驾照的理论书。
她笑嘻嘻:“来,我考考你。”
周巧乐赶紧:“你可别!你知道的,我不成,这看的头昏脑涨呢,倒是你,你也不看书,能行么?”
乐橙无所谓:“还好吧?”
她淡淡的,“考试前一天看一次就好了。”
记性好的人在考试的时候很吃香,不过在回忆过去这方面,就很闹心了。
毕竟,不是所有的记忆都很好。
乐橙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
“哎不是,你奶呢?怎么又没了?”周巧乐探头找了找,有点感慨为啥他姑娘每次和老太太出去,最后都是一个人回来?
乐橙随口道:“我奶还有我爸他们处理事儿呢,估计等会儿能一起回来。”
顿了顿,乐橙孜孜不倦的往明子元身上又泼了一锅脏水。
“明子元和昨天跟踪我们那女的是情人,那女的是我爸公司的,他们商量算计我爸钱呢!被我奶发现了!”
乐橙觉得,这也不能算是谎话吧?
周巧乐一愣,震惊:“什么?!!!”
乐橙摊手:“我估计他们怕家丑外扬,回来未必说,反正您心里有数儿就行。”
乐橙趁这个机会敲边鼓:“要不我说让您把着点我爸的钱呢。你看多少人惦记啊。”
乐橙说完也不等她妈反驳,哒哒进了门。
果不其然,等傍晚回来的时候,明老太又是和明哲男在一起。
这一次,明哲男不仅身上脸上都是伤,人也阴郁的很,烧红的炮仗一样,大概一不小心就会爆炸。
周巧乐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过男人又挨揍了,她也不能什么都不问啊。
“你这怎么又受伤了!现在外面这么危险了吗?出去一趟就要受伤?再说你怎么也不去医院包扎一下。你看看这脖子让人给挠的……”
周巧乐微微蹙眉,这分明就是女人挠的啊。
明哲男有点心虚,也是真的让姜婉如气坏了。他顺势搂住媳妇儿,叹息:“媳妇儿,闹心。”
明老太看他这一出儿,恨不能瞎了。
真觉得没眼看。
她默默的回了房间,一脱鞋,感慨:“还是这样松快。”
明爷爷赶紧上前给她揉腿:“放松放松。”
明老太赞赏:“你说你这好竹咋就出了烂笋呢!”
明爷爷:“……”
乐橙是晚饭的时候下来的,眼看他爸这样儿,她疑惑的看她奶,按理说不该是他奶揍得啊!
难道是……姜婉如?
乐橙觉得自己可能真相了。
她有些好奇,不过却又只能绷着,一顿饭吃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想问她奶,没机会!
“爸,你鼓捣什么呢?”
明哲男饭后就看他爸在鼓动那个常年不用的DVD机。
自从有了电脑,这东西真是淘汰太久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明爷爷不言语,专心致志。
终于,好了!
他找出一张碟,十分闲适的放了进去,微笑按了遥控器。
选择栏慢慢向下,定格在“绿光”上。
“有一道绿光,幸福在哪里……”
乐橙喷了!
柔和的灯光洒在房间内,一对男女在漆黑的大床上翻滚,男人脊背健硕,棱角分明。他紧紧的将怀中娇艳的女人箍住,女子眼神迷离,小手抓在他的身子,被吻得有些发肿的红唇溺水一般喘息着……
滴答,你听,星星在说话~
滴答,你听,月亮在唱歌~
清脆通透的童声旋律响起……
明乐橙一咕噜坐了起来,又是该死的春梦,又是这该死音乐盒旋律。
乐橙习惯裸~睡,她起身赤脚进了浴间。
哗哗水声响起,水珠儿打在乐橙的身上,原本雪白如瓷的肌肤很快就染上一抹淡淡的粉红。她闭眼缓和了一会儿,抬手将已经雾化的镜子擦干净。
镜中少女长发垂肩,有些婴儿肥的鹅蛋儿脸因着水雾带些红润,满满的胶原蛋白。
这是她十八岁的样子。
三天前,明乐橙因为一场意外回到八年前。
二十六岁的生日到十八岁的生日,有点黑色幽默。
她用了三天才彻底消化了自己重生的事实。
好在,这感觉并不坏。
她甩甩头上的水,披着浴袍拉开落地窗,窗外的阳光很晒人,阳光映照在她脸上,有些刺眼。
重生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快活的,明乐橙也是如此。
更何况,她比其他人更加希望重新来过。
十八岁,她人生的分水岭。
虽然现实不太美妙,但是重生的喜悦却足以冲淡一切。
明乐橙饶有兴致的翻开衣柜,只是一看就皱起眉头。
她读书的时候还真是中规中矩,不过那个时候她年纪小,跳级了好多次,生怕自己与其他同学格格不入,因此总是模仿同学们的穿着,显得有些成熟,与年纪一点都不相配。
明乐橙选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一条明黄色的连衣裙。
她换了衣服,没找到高跟鞋,只能随便搭了一双看起来还算顺眼的,哒哒哒下了楼。
这个时间,明家夫妻俩正在吃早饭,明爸爸明哲男听到下楼的声音,回头一看,乐了。
“哎呦,我闺女怎么穿的这么好看?有什么约会?”
想到这里,担心起来,立刻严肃道:“不能相信那些混小子的,谁约你,你领回来让爸给你把把关。长得丑的不行,读书不好的不行,太老的不行,太年轻的也不行。现在的男孩子且鸡贼着呢!他们看到那家庭条件不错的小姑娘,特别是你这样的温室花朵,就跟蜜蜂见了蜜一样!不得不防!”
养个闺女,就是比养小子让人操心多。
“你咋话这么多呢?吃饭都堵不住你嘴。”
乐橙妈妈叫周巧乐。
她是典型的家庭妇女,虽然才三十八岁,但是并不怎么打扮,又是农村出来的。因此说是四十好几,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你当闺女是你啊!她办事儿一向妥帖。来,橙橙跟妈说,你约了谁?”
明乐橙拉开椅子坐下,说:“没人约我,我这不成年了么?换换风格。”
她靠在椅子上,也不吃饭,双眼上下扫着她爸,雷达一样。
明哲男疑惑:“怎么了?”
刚问出口,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明哲男低头一看,直接按掉。
他若无其事的继续喝粥。
周巧乐问:“谁呀?不接电话?”
明哲男没抬头:“骚扰电话。”
明乐橙轻轻的呵了一声。
这一声怪里怪气的笑声让夫妻俩齐齐抬了头。
明哲男心里有点打鼓,不过很快的,他安慰自己,闺女整天就是读书,不可能知道外面的事儿。他自己不露出马脚,不会有问题的。
想到这里,他抬头问:“橙橙啊,你看你这也毕业了,下一步有什么打算?还是按照你原来的想法进公司,还是听爸的继续读研?你学习这么好,不读研可惜了。”
别看他们夫妻没读过什么书,他闺女可是自小就跳级,十八岁就能名校毕业的天才少女,和那些普通人可不一样。
“我怎么听说你同学出国了,要不你也出国?咱们差哪儿啊!我闺女这么厉害!”
明哲男说到这里,得意洋洋。
乐橙看着她爸的表情,一瞬间有些恍惚,眼前这个还是以她为骄傲的父亲和那个八年后领着小三和四岁弟弟进门,说他不能没有儿子的父亲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她垂垂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几下,说道:“我不打算去公司了。”
她靠在椅子上,缓缓说:“我也不打算读研或者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