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在爱澜设计公司一直等到十点。
等到月上中天。
平日的此时,她应该在陶淘和陶宝的房间里,说着童话故事,哄着陶淘和陶宝睡觉。
这三年,她都是这么过的。
果然为母则强。
想当年,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会有一天,她像个贤妻良母般,乖乖地坐在孩子面前,说着全世界都熟悉的童话。
但今天,因为那个邀约,她头一回没陪在陶淘和陶宝身边。
不知两个娃儿睡了没有。
陶淘还好,除了有点老气横秋,基本上不用她操心。陶淘就算有问题,也会乖乖去缠外公,而不是她这个妈。
可是陶宝不行,陶宝就爱缠着她。
所以陶宝越来越像她……
陶夭夭再一次看了看时间。
已经过了十点了……
看来,她今天的邀约,完全就是一厢情愿。曲澜他不会来了……
正想着,楼下传来均匀的脚步声。听得出来,那是皮鞋的声音。
陶夭夭一喜。
他终于来了么?
虽然晚了点儿,但终于来了,她这么多天的煎熬,总算没有白熬。
陶夭夭飞快起身,向楼下一路小跑而去。
“曲澜——”她眉眼灿灿生光,“你终于来了……”
陶夭夭的声音,卡在半空。她错愕地看着面前的丹尼尔:“你怎么来了?”
丹尼尔大步向她走来:“我去你家,你不在。二老不放心,所以让我来看看。”
“咳,我爸妈真是……”陶夭夭尴尬地跺脚。
就算不放心,打个电话就行了啊。怎么可以让丹尼尔亲自来接她。
“反正我没事,顺便的人情。”丹尼尔笑着,白森森的牙齿,就那么骄傲地显露出来,“走吧,我送你回去。陶宝没等到故事,不肯睡。”
“谢谢!”陶夭夭喃喃着。
想到陶宝,心中不觉隐隐愧疚。她真没陶宝厉害呢!
才见一面,陶宝就把曲澜搞定了。
现在,她总能听到陶淘和陶宝在讨论干爹们的事,说哪个干爹最适合转正。
两个小娃娃讨论得一本正经,仿佛真的只要他们想要,没有他们要不到的。反正三个干爹都是他们的菜。
昨天陶淘还在说,丹尼尔好。可陶宝说,曲澜好……
然后,两个宝吵起来了。
这是可爱的双胞胎头一回吵架,而且还吵得脸红脖子粗,吵得一屋子人莫奈何。
最后吵得双胞胎都哭了,因为谁也没吵赢谁。两个小娃儿都很受伤……
“夭夭,你的包包。”丹尼尔爽朗地笑了笑,拾起陶夭夭的包,“我的车停在门口。”
和丹尼尔一起出来,陶夭夭默默看了看街头巷尾。
没有曲澜的影子。
好吧,她死心了……
“来。”丹尼尔洋洋一笑,给陶夭夭一个大拥抱,“坐前面。”
“……好!”每次面对丹尼尔的这种表情友情的方式,陶夭夭都觉得尴尬。
丹尼尔的拥抱,简直和陶宝的么么哒有得一拼。
可是陶宝那么小,就算么么哒,也是讨喜的,谁也不会觉得尴尬,只觉得陶宝可爱……
默默坐进黄色兰博基尼,陶夭夭系好安全带,车就往前面开去。
黄色兰博基尼一离开爱澜设计门口,旁边一辆兰博基尼就从巷子里开出来。
陶夭夭骗子!
曲澜指尖紧紧扣着方向盘,定定地看着黄色兰博基尼消失的方向。
每天坐着这辆拉风的黄色兰博基尼,还说只爱他曲澜。
骗子!
他差点又上当了……
曲澜转身向凤凰花园开去。
“曲澜——”杜子锷大吃一惊,“你拿这么多酒来做什么?”
“喝。”曲澜说。
“疯了!”杜子锷吃惊地瞪着曲澜,他伸出手,探探曲澜的额头,“没发烧啊!你受什么打击了?受到打击不要紧,学学陶宝的乐观主义。明天会更好……”
“我决定结婚。”曲澜定定地看着杜子锷,“越快越好。”
“……”杜子锷错愕地瞪着曲澜,好一会,才试探着,“和白弯弯?”
“和白弯弯。”曲澜说。
杜子锷轻蔑地看着曲澜:“你会后悔的。”
“不会后悔。”曲澜说,“以前后悔的事做多了。现在不会再做后悔的事。”
“不,会后悔。”杜子锷说,“一定。”
杜子锷把一大箱酒都给锁楼上了:“喝什么酒。要是我是你,我起码去看看陶潜和苏晓慧。”
杜子锷都要抓狂了。
曲澜是真傻了呀!居然怎么都不肯放开心怀,哪怕去看看陶家二老,也会发现事情不一样。
想了想,杜子锷试探着:“如果陶夭夭当年把孩子生下来,也有陶宝这么大了。”
曲澜静默。
“如果陶夭夭生下双胞胎,你还会和白弯弯谈结婚吗?”杜子锷问。
曲澜起身:“你的假设不存在。杜子锷,你不是我,不懂我的心。”
杜子锷两手一摊:“我懒得管你。对了,你妈下周是不是在公司?”
“嗯。”曲澜颔首。
那就好……杜子锷松了口气,他就是要把双胞胎带给夏思晴看。
睿智如夏思晴,知道怎么做。
陶夭夭担心曲家抢孩子,他也担心,可现在陶夭夭和曲澜之间僵成这样,不拿双胞胎去突破,两人就真散了。
“哈哈,希望你妈不会烦。”杜子锷笑眯眯的,“我和陶淘陶宝说好了,周一带他们去公司玩儿。”
“哦。”曲澜不置可否。
可杜子锷的兴致,才不会被曲澜的冷淡给扼杀,他兴致勃勃:“我觉得,你妈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双胞胎。”
“呃。”曲澜的心思,压根不在杜子锷这里。
他的脑海里,是三年前的婚礼,和刚刚在饮食一条街上看到的黄色兰博基尼……
周一。
杜子锷果然带着双胞胎,来到恒天国际。
“宝贝儿,等会要乖乖的。”杜子锷一再叮嘱着,“要乖乖的哦!看到奶奶,要甜甜地打招呼哦!”
“放心吧!”陶淘说,“叔叔,你怎么把我们当成三岁的孩子……”
“……”杜子锷揉眉心。
这小家伙本来就是三岁的孩子好不好。
说话间,三人进了一楼大厅。
“Hi——”陶淘伸手和大家打招呼,“我叫陶淘。陶淘的陶,陶淘的淘。”
“Hi——”陶宝笑眯眯挥动着她小胖的手儿,“我叫陶宝。陶宝的陶,陶宝的宝。”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