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过来是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顾今夕道,“林嬷嬷的病怎么样了?”
“昨天那位李大夫的确是个好的,今早我打发下面的人去看过了,听说早上是自己醒来要喝水的。”
“这就好。”顾今夕放心道,“林嬷嬷到底是宫里出来放在我身边教养我的,我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却还是放任,到了御史手里怕也是一个弹劾的手段了。”
范泽熙一听,乐道,“你以为御史这么闲,盯着你这个小丫头片子。”
“可不一定,宫里那位恨不得我死的四公主的母妃,淑妃娘娘,你该知道她出自哪个府。”
“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是想起来了。”范泽熙恍然,道,“御史大夫秦思恩是淑妃娘娘的亲爹。”
“若是淑妃娘娘透露些什么,让秦府的人盯着些,说不得这事还真会到陛下的龙案上。”
“就是不知道那位秦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了。”顾今夕缓缓道,“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秦大人也敢写个奏折上去,淑妃娘娘也许就不是淑妃娘娘了。”
“我们不说这事了。”范泽熙道,“你是顾家的女儿,皇贵妃娘娘也是有胸壑的,她生得皇三子和七公主应该不会被人轻易谋了去。”
“你与其担心他们,倒不如先把你自己的事解决了。”
“还不是你提起的。”顾今夕没好气,道,“我那二叔的行踪查得怎么样?”
“能怎么样。”范泽熙双手一摊,道,“你那位二叔的行踪压根不需要我刻意找人打探,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都能知道。”
“我二叔这般有名?”顾今夕奇道。
“何止有名!”范泽熙无奈道,“要是你二叔再年轻十年,说不定可以和慕容瑚组成……咳。”话还没说完,范泽熙却是轻咳一声,道,“慕容瑚是夜宿花街柳巷,你的二叔不遑多让。”
“如你所说,二叔房里也不该只有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通房。”顾今夕却是有些不解,道,“我二婶姿色的确不错,但我着人打探过,二叔要是回家睡,多数是谁在二婶的贴身丫鬟素云房里。”
“家里是没有,可外面有。”范泽熙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似乎厚实了不少,竟是会和他家纯良的表妹说这些事。
“养外室?”顾今夕更是奇怪了,道,“收回来不是更好?”
好吧,身经百战的顾大将军在这方面实在不理解,不过她想起当初一位将士说得,“难道真是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我可不知道。”范泽熙摇手道,“许是国公府家风严明,你看府上,就连老国公也只有老夫人一位,一个通房小妾都没有。”
“越是古老的世家,家里的通房妾室越是稀少,特别是在正房夫人生有儿子的情况下。”
“原来如此。”顾今夕点头,但转念一想,看着范泽熙神色怪异,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下,范泽熙没好气的看着顾今夕道,“既是要打算做情报组织,怎么着我也得知道些基本的,总不能和以前做公子哥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哦。”顾今夕表示理解,“若是如你所说越是古老的家族家规越是严明。”
“娘和三婶出生世家,但二婶却是……”
“这我倒还没打听出来,”范泽熙摇头,道,“只知柳氏的家在齐徳坊,她的兄长酷爱赌博,常年累月,有一个女儿生得是花容月貌。如果不是柳氏嫁进了国公府又是管着中馈的人,就她兄长那好赌成性,恐怕早就把女儿卖了还债了。”
“等等,你说二婶的兄长好赌成性,长年累月欠债?”顾今夕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不由变化。
“恩。”范泽熙点头道,“据说这些年欠了不少钱,但因为他是国公府二房夫人的兄长,也算是和国公府沾亲带故,所以一直没动他。”
“不过也是奇怪,每个月他总是会换上一笔钱,然后又继续欠,也不知道他的钱是打哪来的。”
“我查过柳氏名下的产业,她出身低,嫁妆寒碜,后来顾二爷给了不少他名下的产业给柳氏。”
“但柳氏不是个会做生意的,倒是把顾二爷给的那些好产业弄得七零八落,现在只落个租给别人,每年收点租费。”
“但这点子租费,可抵消不了柳氏兄长欠得那些钱。”
“我每个月的月钱有二十多两,二婶的月钱定然不超过五十两,若是连年省下来,或许有些积蓄。”顾今夕分析道,“但逢年过节都要送礼,二婶又是个要面子的,送得东西定然不会低于娘和三婶,穿戴的料子和首饰,还有一双儿女,这每年能剩下多少?”
嘴角一抹冷笑,顾今夕眯着眼,道,“怕是手太长,伸到公账里了。”
“我刚从雁北向出来的时候,公账的账房曾经送了一千四百多两银子给我,是我住在雁北向时少去的那些月钱。”
“我没全拿,折了一半,就是想看看我那位二婶到底是有多少城府。”
“如何?他们可是宣扬了?”范泽熙挑眉,好奇道。
“她要是宣扬了,我还会高看她一眼。”顾今夕冷然道,“那七百多两,一点音讯都没有!”
“我说你怎么这么放任她,原来还有这件事。”范泽熙可算是明白了顾今夕为什么对柳氏这么放任,原来竟是还有此事。
“她放出的借口是府里周转不灵,所以才扣押了金银,后来我回了千嶂里特意询问了爹娘特意留下的两个管事,那几年府里的确在消减开支,只是没那么厉害罢了。”
“我体贴府里,又不忍心抚了她好意,收了一半。”
“若是个聪明人,定然是四处散播说我这个小姐知书达理,起码面上要待我视如亲女。”
“可惜……”
顾今夕眯着眼,想着这些日子柳芬在她面前出得幺蛾子,笑道,“就这样的人,也就只能在府里掀点浪花,外面的事,她可不懂。”
“只是没想到我是看低了她,竟是在前院门房那里埋下了眼线。”
“这国公府到底是我这一房的,还轮不到她来支配!”
“这不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范泽熙反问,道,“柳氏的事,我再看着些,让她再折腾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