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夕跟着宁檬去了永宁宫,她不知道她离开延嘉殿不久,章帝就微服出宫了。
永宁宫里惠皇贵妃和司璇琉正翘首企盼,不时的打发大太监春福明去宫门口看看顾今夕来了没有。
“母妃,你说父皇会不会责怪阿夕隐瞒不报?”司璇琉紧张死了,一块帕子被她拧成了麻花,走来走去时不时看眼宫门口。
惠皇贵妃其实也拿捏不准章帝的心思,但是想着在东苑时章帝和和太后的对话,她心里有些底,道,“你忘了你父皇和皇祖母在东苑说得话。”
“什么话?”司璇琉一怔,连忙道,“那时候女儿急得嘴里冒泡,恨不得自己冒出一甲子的功夫保护父皇、皇祖母和母妃离开,哪里还记得其他。”
微微一笑,惠皇贵妃重复了章帝和和太后的对话,司璇琉眼睛一亮,她喜道,“父皇和皇祖母这是把那些大臣的嘴都堵住了!”
“是的。”惠皇贵妃心里渐松一口气,笑道,“而且夕丫头素来机敏,不会有事的。”
“你父皇招夕丫头单独问话,该是问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宁寿宫里呼啦啦那么些人,哪里好问话。”
“也是。”司璇琉这颗心就落下来了,她急忙招来贴身大宫女扶鸾,道,“你也去外面看着,要是阿夕县主回来了不用回来禀告,直接去芝霖宫告诉六姐姐,阿夕没事。”
“是。”扶鸾福身之后就离开。
不过她前脚才走出正殿,后脚就看到跨了永宁宫大门,而里永宁宫的大太监春福明春公公一脸和煦的笑容,和他一块走来的不是明宁县主是谁?
她记得司璇琉的话,也没有回身惠皇贵妃和司璇琉告诉顾今夕回来了,直直出了宫门去芝霖宫告诉司姬敏这件事。
虽然扶鸾没说,但是春福明怎么会不打发人告诉惠皇贵妃和司璇琉,顾今夕回来的事。
所以顾今夕脚还没跨过门槛,就看到司璇琉双眼含泪,道,“你可算是回来了。”
“瞧你这样。”顾今夕心下感动,面上却是没好气道,“好像我是去狼窝一样。”
“可不就……”顺口就要说出来,幸好司璇琉自己反应快,白了眼顾今夕,就着宁檬的手擦了泪,嗔怪道,“白瞎了我和母妃这样担心你。”
“看你是好好的,一回来都知道打趣我。”
“当然。”顾今夕进了门,当下有小宫女奉茶,顾今夕先是给惠皇贵妃请安后来接了茶,呷了口润喉才继续道,“陛下是我的亲姑父,难道还能斩了我不成?”
“而且陛下金口玉言,说让我来永宁宫睡得昏天暗地,不会食言。”
在宫里长大的公主什么不知道,面上看着是好其实内里藏奸谁也不知道,司璇琉瞪了眼顾今夕,惠皇贵妃只笑道,“回来就好。”
就这么一句,惠皇贵妃就红了眼,赶紧擦了擦,道,“饿不饿,小厨房里温着你爱吃的几样小菜。”
“等会范御医要来给你诊脉,吃些东西再喝药,最后再去睡觉。”
“宁檬你是用惯的,等会我让她去伺候你。”
惠皇贵妃一叠话,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看到顾今夕安全回来这才真正的松气。
“没那么娇贵。”顾今夕领了惠皇贵妃的心意,她的这位姑姑是真心实意对她好,她也不是冷情冷心的人,自然知道反哺,哄着道,“就是头一回杀人,心里瘆的慌。”
不说还好,一说司璇琉脸色都不大好了,她到底是年轻公主,没有经历过事,那样的场面不血腥可看着还是不舒服。
惠皇贵妃在宫里看得多了,也是平静,可是听着顾今夕的话又看司璇琉那立刻白了的脸色,忧心忡忡道,“这事……改名我亲自去大慈悲寺给你们两求个平安符,贴身带着,这事很快就过去的。”
“恩。”顾今夕和司璇琉应了下。
顾今夕是真心没什么,残肢断骸她没少见,尸体堆都睡过觉,哪里这么矫情,她是担心司璇琉,金尊玉贵的公主,哪里见过这些事,所以也不说什么,转而说其他事。
娘三个正说着事,春福明看到探头探脑的小太监,轻手轻脚的走出去,没一会他回来道,“主子,德妃娘娘派人送了药材来给县主补身体。”
“也难为她了。”德妃在宫里老实本分,不受章帝的宠爱,要不是有一个皇子,在观海关立了大功,也不知道在宫里会怎么样。
都是皇帝的女人,又何苦为难对方?
故而在宫里惠皇贵妃和德妃的关系尚好,这回她派人送东西来惠皇贵妃也欢喜的收到,又问了几句德妃的身体好不好,二殿下好不好的话,就让宫女走了。
但是顾今夕这种从阴谋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却是察觉出不对劲。
不过她也没什么证据,只能放在心里,等过些时日让慕容瑚帮她调查下。
“温度反复,德妃昨晚受了寒,嗓子不好说不得话。”惠皇贵妃叹气道,“喝了药也不见好,要不是今天……”
今天这事就是忌讳,惠皇贵妃跳了过去,道,“她肯定窝在寝殿里不出来。”
惠皇贵妃这么一说,倒是解了顾今夕心里的怀疑。
也不是她多想,宫里哪里来的姐妹友谊,不过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纯粹为了利益联手。
德妃在宫里不好过,惠皇贵妃受宠虽然比不上贤妃但是管着宫务也是不倒的,她除了依靠惠皇贵妃还能依靠谁?
这些心思顾今夕只在自己心里过了一遍,她看着德妃送来的补药,都是珍贵难寻的,笑着道,“等德妃娘娘身体好了,我一定要去感谢她。”
“行,这事我给记着。”惠皇贵妃笑着开心,又对司璇琉道,“你也记得,省得她以后反悔。”
“是,女儿记得清楚,要是阿夕忘记了女儿一定派人去提醒。”
永宁宫里其乐融融,但是杨公府上却是不大好。
杨怀素给杨公喂了药,本以为和以往一样会睡一会,谁能想到喝下去的药全都吐了出来,药汁里还混着血。
这下哪里还坐得住,幸好杨昭全还没走,听得消息立刻去请范迩升,任平生本该告辞,也不知怎么的竟然留下了。
“陛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