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张琪雅的贴身大丫鬟,雨安知道张琪雅的多少事?
张琪雅一直被张奉先护着,她不说话,但是看张奉先紧张的模样就知道雨安这丫鬟知道很多,很多。
可能这里出现的原告,也不过是几位有点胆魄的罢了。
还有更多,是他们不知道的。
“原门下省主宝、原御史台书令史、原太常寺祝史,原国子监录事、原礼部主事、原千牛卫录事参军、原监察御史、原军器监丞、原侍御史。”
雨安没敢抬头,但是从她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官职,都让堂上的气氛为之一沉!
从流外四等到正七品上的官员,
“老师?”显然,司铭昇也察觉出其中的微妙。
季刚易神色自若,道,“什么事?”
司铭昇哂然一笑,道,“不,没什么。我们继续听。”
其实这个案子对于应余睐来说,真的是件很棘手的案子。
时隔久远,原告似乎没什么证据,太极宫里的皇帝陛下虽然下死令了,要除掉张家,但是不准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处死。
甫岐虽弱,东瞻虽为同盟,但山戎尚在。
张家厉害吗?说厉害他很厉害,说不厉害他也不厉害。
但是张家在朝廷里扎根颇深,有时候皇帝要处置一个大臣,并不是能随心所欲,他还需要根据各种情况。
比如现在的情况,经过了三年的大战,看起来丰莱国以劣势战胜,但是这期间,丰莱国内部经历了什么?
都说甫岐国如今国政艰难,国库空虚,但是比甫岐国更加艰难的丰莱国呢?
他的国库恐怕是已经空了。
如果此时,山戎国再来袭,是否就是国破?
这个结果没人可以承担。
当章帝在甘露殿里说出那句话后,殿中的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一层。
现在,是考验真正的时刻。
“张小姐。”很自然的,突破口当然是找最薄弱的,张家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张琪雅。
这是一个被家族保护的自以为是的大家小姐。
她可以为一己私欲伤害很多人,也可以因为自己的无知和浅薄,害死整个家族。
“请张小姐看看这诉状上所写的是不是事实?”
“我妹妹胆小。”张奉先下意识的把张琪雅护在身后,他道,“她现在不愿意说话。”
当真是睁着眼说瞎话,张琪雅刚才还威胁呵斥应余睐,现在就胆小了。
你的妹妹是妹妹,别人家的女孩就不是人了?
应余睐面不改色,道,“张榜眼,本官说过,在这里,一切服从本官的规矩。”
双手一紧,张奉先和应余睐对视,最后他没有让开,道,“下官和下官的妹妹自小关系亲密,应大人所问,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老爷子双手笼着,笑道,“是啊,老夫的孙女自小就胆小,在不认识的人面前不喜欢说话,但是和她哥哥一起,叽叽喳喳跟只小鸟一样。”
“他们兄妹两人感情很好,连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都羡慕。”
“既然如此。”应余睐挥手,立刻有衙役拿着一张白纸上前,道,“那么就由张大人和张小姐一同看看这诉状。”
“放心,本官有很足够的时间。”
“本将军的时间足够。”蒙梏恰到好处的开口,他威严依旧,“陛下给了本将军足够的时间处理。”
张辅桐神色一怔,下意识的看了眼张老爷子,不过这只是一瞬间。
张奉先紧紧抓住张琪雅的手,不让她乱动,兄妹两人一起看着诉状。
上面条条泣血,可是对于他们两人来说,不过是正常。
这京里有多少纨绔,只是这些人掩饰的不够好,而他们掩饰的好罢了。
只是没想到这些贱民竟然敢到京兆府告状,真的以为他们张家不能收拾他们了!
真的以为应余睐能弄跨张家?
如果现在的京兆府尹是季刚易,或许有可能!
“应大人,这诉状上所言皆是无稽之谈。”张奉先不屑一顾,道,“下官的妹妹自小温柔娴熟,在家熟读书卷,琴棋书画样样皆通。”
“一看就知道是这些人污蔑。”
而张奉先敢这么说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无凭无据!
就以这些人的话就定罪,天方夜谭!
“是,本官也认为如此。”应余睐竟然顺着张奉先的话,这让张家一系嘴角都带起了弧度,而数位原告脸色瞬间惨白。
“但是今早本官上朝之前,遇到一位女子,此女子名雨安,自称是张小姐的贴身丫鬟。”
“不知道张小姐有没有印象?”
提起雨安,张琪雅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张奉先也变了脸色,显然,他也知道张琪雅身边的大丫鬟其中一个叫雨安。
“不过张小姐忘记了也是正常。”应余睐把张家所有的神色尽收眼底,他道,“带雨安。”
没多久,一个身穿粗衣麻布的女人被衙役带上来,她脸上还能看到伤痕,脸色不好,看起来是受了很多苦。
当雨安上来张琪雅的脸色顿时惨白,膝盖一软差点跪了下去,但是张奉先一直注意着她,才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你自称是张小姐身边的大丫鬟,那你是为什么会离开张府?”
“婢子……”明显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雨安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整个人瑟瑟发抖。
这模样立刻让围观的百姓心里嘀咕,但是因为蒙梏在场,他们没敢说话。
“婢子说小姐婚期将近,该绣些绣品,然后小姐给了婢子一巴掌,说婢子动了春心,正好前院的狗发情,就命人把婢子扔进院子里。”
卧槽!
这个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想到竟然这样狠毒!
竟然!竟然!
百姓们的脸色大变,竟然发现找不出什么词语能形容张琪雅的狠毒。
“她是下官府上的丫鬟,说错话被处置并没有什么问题。”张奉先辩解,“而且如她所说,被锁在前院,她又是怎么逃出去的。”
“想来是她犯错被下官的妹妹惩罚,被逐出府,怀恨在心才这样说。”
雨安大声反驳道,“不是!”
“肃静!”应余睐却是突然一拍惊堂木,打断雨安的话,他看着张奉先,道,“本官并不曾听到这婢子说过是被人锁在前院,张大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本官知道了,张大人没有否决这婢女不是张府的婢女,又知道这婢女是被锁在前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