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道将奇臭无比的防尸粉均匀的洒在每名士兵的作战服上,我本想拒绝,可一想到小命要紧,自己还有未完成的使命。
别过脸,屏住呼吸,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不去看正在往自己身上撒防尸粉的赵老道。
“咯咯咯”
“咯咯咯”
类似癞蛤蟆的叫唤声,远远的从大街的另一头传来。
“大家都过来,屏住呼吸千万不要发出声响。”赵老道赶紧招呼着士兵们集合,大家一起躲进附近的一座宫殿中。
这座宫殿修建的很是华美,在宫殿的穹顶,同样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我甚至怀疑,墓主人是不是把当时全国的夜明珠全部征集过来,为自己修建地宫作为照明。
这可比什么长明灯高档多了,随便撬下来一颗拿到市面上出售,都会卖出一个天文数字,绝对够人挥霍好几辈子了。
“咯咯咯”令人牙酸且毛骨悚然的声音,自大殿外响起。
通过夜明珠的幽幽亮光,我影影倬倬的看到门外站着两个人。
虽然看不清样貌,可听赵老道说,血尸是没有皮肤的尸类。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血尸恐怖的外形。
我拼命的捂住嘴,生怕自己呼吸的声音被对方听到。
悬着的心,不停的剧烈跳动着。
然而就在我心中祈求着,门外的两尊大神赶紧离开时,一声嘹亮且绵长的‘屁’,响彻整个大殿。
我觉得我的心跳都要停止了,片刻的静默之后,大殿紧闭着的大门,猛然被从外面撞碎!
两具眼眶空洞,鼻子塌陷,没有嘴唇两排白森森的利齿外露,全身血红没有一丝表皮的血尸,就这么直直的冲了进来。
然而下一秒又齐齐消失,等了半晌,我以为他们已经离开了。
刚要放开捂着嘴的手,喘口气,好好骂一骂那个不要命放屁的人。
抬头间,一张血红满是腥臭味,还滴着血的打脸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距离之近,如果他要是有鼻子,我想我跟他的鼻尖,估计都要贴在一起了。
要不是手还捂着嘴,我差点吓得惊叫出声。
声音硬生生的被我梗在喉咙里,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我的心如擂鼓,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我的胸膛。
不敢有丝毫的动作,我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他空洞洞的双眼,直视着我。
我甚至有种,他看得见我的错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由于缺氧,而产生的一阵阵眩晕。
就在我坚持不住,要喘上一口气的时候,也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句,“跑!”
我被人一把拽向一旁,差一点就摔倒在地。
可能是人的本能,也可能是生命受到致命威胁死爆发的潜力。
我以一种极度诡异的姿势,扭转身体找回平衡,整个人仿佛机械般,随着拉扯着我的人快速奔跑。
当我回过神时,才发现拉着我跑的不是别人,正是队长王渊。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在赵老道确认血尸没有追来后,众人才停下脚步原地休息。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依旧心有余悸的大口的喘息着。
等我缓过劲来,才发现队伍中,我唯一能叫的上名字,也是唯一的一名女队员郭爽不见了!
“王队,郭爽呢?”我拉住正在轻点剩余物资的王渊问道。
王渊只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我有些愣愣的杵在那里,想不通为什么是她!
那么纯真又有些小腼腆的姑娘,就这么没了。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放屁引来了血尸,郭爽也不会为了救我,主动挡在我身前,都怪我!”
闻言,我僵硬的转过头,是那个之前背我赶路的青年。
他自责的用力扇自己耳光,眼泪稀里哗啦的流个不停,就连嘴角被打破了,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赵老道摇头叹息,拉住青年扇嘴巴的手,安慰道:“你并不是有意的,别自责了,你就算打死自己小爽也回不来了。”
一名士兵却接口道:“杀了人,再说对不起,还要警察做什么!”听那说话的语气,我感觉他应该是郭爽的爱慕者。
对于喜欢的人,为别人去死,心中不快罢了。
青年没有擦掉嘴角的血迹,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愣愣的坐在那里。
王渊见大家的情绪不对,站在中央说:“你们都是国家的利刃,都是生死与共的战友,牺牲总是难免的,不要将负面情绪,发泄在自己的战友身上!李大勇,我命令你跟张天华道歉!”
原来被讽刺的青年叫张大华,李大勇梗着脖子不说话。
“你要违抗军令吗?”王渊色厉内燃道。
李大勇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说:“对不起张天华,刚刚是我情绪激动,言语不当还请你原谅。”
张天华仿佛没听到一般,默不作声。
歉也道了,接不接受那就是张天华的事了。
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都各自清点着行囊时。
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只见张天华的右侧太阳穴位置,被子弹打出了一个破洞,而子弹巨大的破坏力在穿透他大脑的同时,又将他左侧颅骨贯穿。
红白相间的液体,不断顺着子弹射出的小洞流出。
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么在人不经意间逝去。
我的心中泛起一阵悲凉,我知道一道无形的隔阂,已经出现在这支队伍中。
就算大家不说,也都心知肚明。
稍事休息,我们继续朝处于皇城中心的皇宫走去。
接下来,我们即将要面对什么,谁都不知道。
失去了高尖端的技术人才,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在我们的周围究竟潜伏着多少厉害角色。
只能依靠着赵老道的罗盘,来判断吉凶。
走过长长的街道,我在距离转角不远处的一栋建筑前,找到了云哥的尸体。
与其说是尸体,不如说是无法吞咽下去的肮脏物来的实际,也更直观。
大量的内脏,与无法嚼碎的骨头混合在一起,唯一完好的就数那颗长满了灰尘,血污的头颅了。
我的胃里一阵的翻江倒海,扶着墙壁就吐了个天昏地暗。
直到连黄疸水都吐出去,我总算是停了下来,可依旧是干呕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