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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这高僧虽然功夫了得,那一脚又实实在在,但是呢,王八精用以防身的甲壳,比普通乌龟王八的,不知要强多少倍。所以说,高僧那没肝没肺的一脚,对王八精来说,不过是点皮肉之痛,不至于伤筋动骨的。
然而,当他听出踢他的人竟然是他志在舍身搭救的高僧时,心灵上所受到的打击,就非同小可了。这小小不言的皮肉之痛,便一下延伸到心窝窝里去了。只令他痛彻心扉,苦不堪言。
王八精趴在地上,气得只翻白眼,差点儿没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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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该死的乌鸦精,不仅武艺高强,还特会演戏。
它故意装做受害人,做出委屈的样子哭叫,“高僧救我,高僧救我!”
它一边哭叫,一边往老僧怀里扑,手里的棍子,却戳向老僧的眼睛。
它这一招可真够狠毒的。
情势如同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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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八精惊呼了一声:“眼睛当心!”。
老僧闻言,慌忙往后撤身仰头,同时旋手抓住了呼啸而至的棍棒。
乌鸦精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招落空,怎能甘心?抬脚就踢老僧的裆部。
老僧果然身手不凡。右手带动棍棒向上一举,同时将身向右一拧,护裆的左手只一旋,又将乌鸦精的右脚攥在手中。
这乌鸦精毕竟练过。危难之际,却就势后翻腾空而起,旋飞左脚,脚跟直捣老僧的太阳穴……
这一招阴得不能再阴了。老僧慌忙弃了棍头,挥手格挡。虽然招架住了这一招,左手却早已脱了手了。他慌忙退入房屋,关闭了房门,将乌鸦精关在了门外。恐慌之际,这才突然想起王八精的嘱托来,慌忙冲着窗外叫喊:
“王八何在,快来救我!王八何在,快来就我!”
——他哪里知道,那王八精为了搭救他,早就和乌鸦精交过手了。而他可好,人家危难之际,非但没有伸手解救,反而从背后踹了人家一脚,快要把人家冤枉死了呀!
王八精赌了气了,哪里还搭他的茬儿?
回应他的,却是半空中扑下的一群乌鸦。呱呱叫着,将门窗得跟暴风骤雨扑打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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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咱在说那个倒霉蛋——王八精……
那王八精伤透了心,又看情势不对,哪还顾念什么救命之恩?心想,还是自个保命要紧。赶快溜吧!就骨碌打个滚,腾身而起,一溜烟就向西北处的王八岭跑去。
那乌鸦精岂肯放过他?知道再也奈何不了高僧了,便扑向王八精,穷追不舍。
那成千上万只乌鸦,也黑压压一片跟随上来,只逼得这老王八精屁滚尿流……
这王八精可真是个倒霉蛋呀!它冲过了竹子岗,没跑到罪过村就让乌鸦精追上了。
王八精想往王八沟撤,可是和乌鸦精一交上手,却迷了方向了。一边招架,一边往可怜村败退。退到荒唐湾时,已经再也支持不住了。多亏老僧醒悟过来,追赶上来,王八精才捡回一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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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乌鸦精并不怕老僧的。可老僧施起法来,念了声咒,又弄出一场暴风骤雨来,伤了它的兄弟姐妹。她也被风雨扑得睁不开眼睛,只好落荒而逃。
由于王八精伤势严重,现了原形,需要守护,老僧也不追赶她,只在就近的村子里安顿了下来。
第二天天亮,老僧走出村外一看,地上黑压压老大一片暴风雨拍打死的乌鸦,这才大吃了一惊。回去就向王八精说了,疑问道:“老僧这一辈子,记不起来造害过老鸹呀,咋它们集结这么多来加害老僧哩?”
王八精此时已经恢复过来元气了。早已还了人形。只是病蔫蔫的,一时打不起精神来。但还是一口气说完了他所晓得的根由。惊得老僧只打吸溜,双手合十,两眼含泪,连说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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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精接着说:
“不过我还知道,千百年前的那几只老鸹,它们的前世是帮杀人越货的家伙,是凤凰岭上拦路抢劫的强盗。经年黑衣罩体,黑纱蒙面,慢慢的,心肠也成黑的了。这样,他们死后就糊里胡涂转成黑老鸹了。他们死在你手里。那天他们淋死在雨中,一来你不是成心伤害它们的,二来它们是罪有应得,所以它们的死,于你来说,没有多大罪责的。你倒是成就了这个乌鸦精!
“这世上的事,往往令人糊里又糊涂,说也说不清楚。你要是不逼死她的兄弟姐妹,她早就死去几千年了,哪会凭借一口怨气,撑到现在不死?按说它这回取你性命,算是恩将仇报呀。不过呢,你能够有惊无险过此一关,不能说不是苍天有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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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半信半疑,缓缓摇头,连说,“荒唐,荒唐!这太荒唐了!实在是太荒唐了!”
可是,想到昨晚死在自已手下的那么多老鸹,又不得不信服了王八精的胡说八道。却悲悯之情,油然而生,连说:“可怜,可怜;罪过,罪过!”并央求村里人就近挖了一个大坑,将那些可怜的乌鸦全葬埋了。一连半个月,为它们超度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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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老僧为了纪念这场经历,便为许多村庄改了名称。
何寨村当初是改称何在村的,后来觉着叫起了拗口,就改叫何寨村了。
可怜罪过荒唐湾,也是此后叫起来的。
至于胡说八道了,鸡毛蒜皮了等等等等,也同样隐含了老僧的忏悔之意。
至于另一些村庄,诸如虎口村了,马虎寨了等等等等,是另有典故的。咱等到以后提到了再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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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荒唐大师还是比较能忽悠的。他瞎编胡扯这一篇,虽然玄乎得不得了,虽然是胡说八道,可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又由不得你不信。这大忽悠把咱这写书的都忽悠住了,你说他能忽悠不能忽悠?
关于荒唐镇的传说,咱就听他扯到这里吧。咱不能光听他扯淡,咱这部书里的正经故事还多着哩,咱得赶紧书归正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