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两父子不善于言辞。听到村里人的嘲笑,也是支支吾吾没有反驳。两人低着头走路,小心翼翼从村子中间穿过。
林大宝心中不自觉叹了口气。王建国两父子在雕刻方面天赋惊人,但是在社会交往和人情世故方面有所欠缺。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俩估计宁可生活中雕刻的世界中,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俩才能专注于雕刻,在这个领域完成远超常人的成就。
路边晒太阳的村民见到王建国两父子,又大声调侃嘲笑道:“又被债主押回来了?你们敢回家?不怕被婆娘扒光衣服大?”
王建国鼓起勇气,对村民小声道:“这不是债主,是我老板。”
“穿成这样也叫老板?”
路旁的村民顿时哈哈大笑,讥讽道:“你们俩是不是玩石头玩傻了?”
由于今天要干活,所以林大宝把那身唐装换下来,又穿上了那身休闲装。没想到落在这些村民眼中,竟然成了穷酸的标志。
王建国一本正经解释:“我们找到工作了。”
“呵呵,你婆娘在偷人呢。”
“真是两个废物。一年到头赚不到钱,就知道玩石头。”
“他家婆娘养了野汉子都不敢管,孬种!”
“……”
村民们完全没有顾忌王建国两父子的脸面,毫不客气数落起来。就连林大宝都忍不住摇头。以前的美人沟村很穷,但是村民们都互帮互助非常友善。更不要说现在条件好了,村民们更是友好得跟一家人似的。可眼前这个大槐村,村民间的关系竟然会这么恶劣。怪不得王建国两父子不愿意在这个村子里居住。
王建国父子脸色煞白煞白的,低着头都快埋到胸口了。王建国更是不好意思对林大宝道:“老板,对不起。”
林大宝笑笑:“没什么对不起的。这不关你的事。你们是我的员工,从今往后更是我的朋友。所以不用说这种话。”
“朋友?”
王建国露出感激的神情,连连点头。正在这时,一把瓜子壳飞来,砸在王建国头上。一个中年男子大声嘲笑道:“王建国,你婆娘的奶真大!她昨天在我这里拿了包盐,跟我睡了一炮。”
“哈哈哈!”
村民们再次嘲笑起来。饶是王建国都气得浑身发抖,双目圆睁说不出话来。
那中年人得意道:“看什么看!今天晚上我还找她去!村里男人都排队等着呢。”
“你们先等一下。”
林大宝对王建国笑笑,然后转身往回走去。那里是一个小卖部,所以围聚的村民比较多。大家正在七嘴八舌嘲笑王建国的事情,见到林大宝转身回来,这个中年男人马上讥讽道:“有事?”
林大宝满脸微笑,点点头:“这个小卖铺是你开的?”
“是!你想咋地?”
林大宝满脸同情:“没事。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准备把它砸了。”
中年男人怒吼:“你敢!”
他随手抄起一把锄头,护在自己身前。可是下一刻,他手里的锄头竟然莫名其妙飞了,“哐当”一声砸在玻璃柜台上。顿时,柜台上的东西碎了一地。
“我跟你拼了。”
店老板抄起一把刀,愤怒地冲了上来。林大宝轻描淡写一耳光甩出,对方就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围观的众人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有些机灵,脚底抹油准备离开。
林大宝淡淡道:“一个都不能走。要不然打断你们的腿。”
刚刚起身离开的几个人,闻言马上又乖乖走了回来,蹲在地上。
林大宝朝王建国两父子招招手:“你们过来一下。”
王建国两父子此时也是目瞪口呆,几乎双脚机械地走了过来。林大宝拿起地上的锄头,塞到王建国手里:“把这店给砸了。”
“啊!”
王建国手一松,锄头又掉在地上。
“捡起来!”
林大宝微微抬高了声音,正色道:“男人的尊严要靠自己拿回来!如果今天你不教训他们,他们反而会觉得你是个孬种,以后会不停嘲笑你。所以你要让他们记住今天,记住你王建国不是一个容易被欺负的人!这样他们以后就会怕你,不敢再嘲笑你!甚至以后在村子里见到你,他们也要绕路走。”
王建国还在犹豫,他儿子王前进已经夺过了锄头,狠狠朝小店砸去。小卖铺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东西碎了一地。
小店老板探头看去,看到里面的油盐酱醋锅碗瓢盆都碎了,那些酒更惨,瓶子破了流了一地。他痛心疾首,对林大宝狰狞吼道:“小子你等着!我侄子是青山县九章先生手下的人!我肯定找他弄死你!”
林大宝微微有些好奇,呵呵笑道:“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打电话。不管是侄子还是外甥,尽管去叫。当然,你也可以报警。”
马上有村民小声道:“我姨丈是派出所的!”
旋即,两个人凑在一起,拿出手机打电话。小卖铺中,王建国和王前进还在疯狂打砸,似乎把压抑了十几年的情绪都在此刻释放出来。没多久,两人筋疲力尽从里面走出来,对林大宝感激道:“谢谢老板!”
林大宝看着他俩微笑:“在公司我是你们老板,在外面我是你们朋友。所以不用这么见外。”
两人相视一眼,重重点头。
“这些钱我们俩自己会赔的。”
王建国发泄完了以后,心情大好。他对林大宝道:“我们现在有钱了,赔得起。”
“赔?”
林大宝看着正在打电话的两人,冷笑了一声:“不用了。我给他们钱,他们都不敢收。走吧,先去你家。”
王建国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看似淳朴的农民,可是大名鼎鼎的林大宝啊。在整个青山县,有谁不知道他的名字。
王建国松了一口气,带着林大宝来到家里。还没进门,就听到一个泼辣的声音骂道:“王建国你个狗日的,也有脸回来?”
接着,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气势汹汹走了出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似笑非笑看着两人。
王建国大怒:“你还敢把他领到家里来?”
胖女人不屑道:“是又怎么样!我问你,你找到工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