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秦朝一生中最悔恨的事,就是批准了你这个败类加入开拓部队的申请书!”
这愤怒的声音是通过意念发出来的,冰封中的羽衣仙子无法动弹,如果可以,她自然想破冰而出,不为自由,只为铲除从京南军区走出来的败类,京南军区承受不起这样的污点!但她已经试过很多次,发现最强大的封禁之力不是来自于身上那层坚硬的玄冰,而是外部的神秘力量。
一千多年的宿修生涯,丰富的仙武阅历。
在这些基础下,羽衣仙子不难察觉,这座冰山就是一座禁域,并且感应到,那种强大的封禁力量不是来自于玄妙的法阵,而是受法宝所控制。
身陷囚域,既然无法挣扎,她也懒得再挣扎,唯一让她忧虑的事,是净世华莲中的清儿,不知道什么原因,清儿至今没有复苏,身上的伤势也没有明显好转的迹象,再这样下去,恐怕会跟着自己一起送命。
思忖一阵之后,羽衣对齐天道:“司徒呢?叫他来见我!”
“口气不小嘛,不愧是羽衣仙子,真有霸气!”齐天阴恻恻地笑着:“你是个聪明人,我齐天也不是傻子,如果你想从他那打开一条生路,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他现在有如丧家之犬,连自己都自顾不暇。”
“呵呵,看来,他也只是你的一个傀儡。”
“是不是傀儡,不是由我来决定,而是看他自己的抉择。我齐天是一个很讲原则的人,谁给我一个台阶,我还他一片天空,但是,谁若是敢在背后捅我一刀。我会让他全家死绝,就这么简单。”
“你说这话的时候,不觉得脸红么?”
“脸红?你应该庆幸我是一个讲原则的人。”齐天不慌不忙地说:“今天来这。就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派人去了白城。要楚云川拿白城来换你的性命。不可否认,他楚云川一直都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我狠不得穷尽奇思妙想去折腾他!但一码归一码,交易之事,只要他愿意把白城拱手相让,我也会遵守诺言,将你毫发无损地释放。所以,你也别跟我耍什么花样。若是横生枝节,对你半点好处都没有。”
“……!!!”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甚至,觉得我这人的人格有点分裂?”轻笑间,齐天的表情突然变得肃穆起来。见羽衣仙子久不吱声。他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是否认为,你已经看穿了这个世界?”
“除了你这种变态以外。”
“你在说谎!”齐天追问道:“最浅显的例子,现在,你的生死掌握在楚云川的手里,他是你相守千年的恋人。也是你的老公,你若看懂了他,可敢跟我赌一次,他这次会选择你,还是会选择白城?”
“……!!!”羽衣沉默无语。
“是不敢赌?还是看不透他?”
“我怎么会看不懂他!只是……”羽衣脱口而出。却又无话再续,转言道:“我没兴趣跟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你不是不敢赌,而是你看不透他,人心,没人可以看懂,即便是你的枕边人!”齐天像个审判者一样望着冰封中的羽衣仙子,审判完对方,他又心安理得地剖析起自己:“所以,我谁也不信,只信我自己!我忘掉我的亲人,远离我的朋友,在你们看来,这叫冷血无情,那是因为你们还没有被人欺骗过。”
“哼!强词夺理!”
“我也希望我是强词夺理。”
当年身先士卒,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挑衅楚云川的权威,强势攻打白城,齐天自认为那也是为了履行所谓的军人责任。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被楚云川重伤、打入放逐渊的时候,与他共患难过的兄弟、上级领导,以及伟大的祖国,没有拉他一把不说,还给他扣了一个甲级战犯的大帽子。
现在再回想这些,齐天已经不再那么愤怒,也不屑于在羽衣仙子面前澄清什么。
见羽衣仙子还是冷目相视,齐天云淡风清的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说:“你不用急着取笑我,当你尝尽被欺骗的滋味之后,你也会跟我一样,不在崩溃中死去,就在崩溃中冷漠重生。”
“……!!!”
“祝你好运,但愿楚云川这次的表现不会令你绝望。”
当齐天孤傲地转身离去,羽衣仙子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若不是身子被冰封着,她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不论楚云川最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都不认为那是一种欺骗;但情绪还却不受控制,脑子里千头万绪,一片浑乱,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就是恐惧,从所未有的恐惧!
远在千里之外的楚云川,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害怕。
刚刚从城南军令部出来的楚云川,突然收住脚步,转头望着归暮城的方向,一脸忧慽之色,黯然神伤地暗叫了一声:“羽衣……”无声的呼唤,就像山那边的夕阳,带着一抹淡淡的垂暮之哀。
紧随其后的白慕雪问道:“猪头,你又怎么了?”
“……!”蓦然回神,楚云川无奈地摇了摇头,收起心绪道:“没什么,走吧。”
半个时辰前,士兵来报,黑泽已经到了白城,正在白殿等着。
现在白城的军情秘探遍布天下,消息很灵通,黑泽大军南下的事楚云川早已经知道。按常理来说,黑泽那家伙现在应该在开往玉城的路上,突然改道跑白城来,还真有点搞不明白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楚云川加快了脚步,边走边问:“十人小分队有没有消息?”
白慕雪回道:“已经派人传达了指令,据回报,目前行踪很安全,今晚天黑之后就能抵达归暮城。”
“嗯,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
赶到白殿的时候,看到黑泽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埋头走来走去。
黑泽也不是白城的初客,细心的侍婢们都知道他那点爱好,没有给他倒茶,而是斟了一杯美酒,封藏百年的陈香弥漫在空气中,颇为醉人。但黑泽一反常态,居然没有动那杯酒,这是楚云川踏入门槛所看到的第一幕奇迹。
楚云川淡笑道:“什么事能把你急成这样?”
“……?”黑泽猛然抬头,好像已经等得有些不耐心,开口就抱怨了一句:“混蛋,死哪去了,让我等这么久。”
“军部开会。”
“开个屁的话,你懂什么叫开会。”黑泽白眼一瞄,直切主题道:“说正事,我刚把大军调往玉城支援,准备跟你来个首尾夹击,灭齐天那小子一个措手不及,半道上听说齐天派了信使来白城,这什么情况?”
“他要我用白城交换羽衣。”提起这事,楚云川一脸郁闷之色,坦言道:“这两天为了这事,我一个安稳觉都没睡。”
“什么意思?这事还用考虑?”黑泽用质疑的目光望着满腹纠结的楚云川,急道:“城没了,咱可以再夺回来,人没了,你还能让她起死回生?”
“这事没法选择。”
“什么?再说一次。”
“没法选择。”
“混蛋!!!”一怒之下,黑泽说翻脸就翻脸,怒揪楚云川的衣领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他们还摆出一道道貌岸然的鳖孙样!你他ma脑子进水了吗?是地盘重要还是人重要?!”
“放肆!”本来就烦躁透顶的楚云川,火气一上来,也不客气地推了黑泽一把,横眉怒目地回斥他:“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三十万百姓!外加一座镇压着十万妖魔的九剑伏妖塔!这座城要是拱手相送,你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
黑泽指着楚云川的脑袋,咬咬切齿地瞪了半天,愣是没憋出半句话来。
旁边的白慕雪像站队一样,自觉站在楚云川那边,毫不示弱地帮腔道:“你逼他也没用,这种选择,换谁都一个结果。三十万百姓的性命,换一个人的性命,你觉得羽衣仙子她自己愿意么?况且,我们已经在想办法救她,又不是坐视不理。”
“……!!!”黑泽瞪完白慕雪瞪楚云川,指着他的鼻子气冲星河地怒骂着:“这件事,如果咱们毫无退路,被逼着非要动用武力去救人,失败了,我不怨你!那叫命!!!但现在有一线生机摆在你面前,我不管你做什么选择,别说我没提醒你,我妹妹要是少一根头发,你这辈子都别想安宁!”
抛下这句狠话之后,黑泽拂袖而去。
白殿的气氛,瞬间冷寂到了极点,而从眸子里涌现出来的血丝,像烈火一样焚烧着楚云川的*与灵魂。他撑着额头埋头沉思,双眼紧紧地闭着,好一阵子才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慕雪,立刻骑我的金翅鲲鹏去一趟中州,把饮霜给我叫回来。”
“找她干嘛?”疑惑间,白慕雪看出楚云川好像有点难受,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臂膀,柔声道:“黑泽那人真不讲道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先回房休息一下。”
“我没事……”压住体内那股魔息之后,感应到眼睛中的灼热感也消退了好多,楚云川抬起头道:“立刻去中州,把饮霜叫回来,只有她懂易形变身之术,这次能不能顺利救出羽衣,全指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