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笑了一下,白信童惊讶得看他一眼,被他眼里的危险吓得手一抖,碗里的汤汁都落在他衣服上。
服装组的人猛地跳起来,连忙跑过来补救,白信童讪讪地让对方擦拭,忽然他眼神一亮。
他看见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朝剧组走来,过大的眼睛锁定在袁成身上,似乎被人下了命令般,视周围的人为无物。
他微微心疼,猛地扑上前,抱住他安抚地拍着,怒瞪向袁成,“你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他柔声对着怀里不断挣扎的少年说,“跟哥哥说,他怎么欺负你啦,你不用怕,在这里哥哥可以保护你。”
他看众人疑惑的眼神看过来,有几个还有些责备他吓到小孩子,心里有些急,他又把袁成批了一通,让少年知道自己和他是一伙的,快点跟他说出真相。
少年果然不挣扎了,还喊了一声哥哥。他心里一喜,期盼地看向导演,想着一定要揭穿袁成的真面目。
“快把袁成对你做的坏事讲出来,哥哥把坏人送到监狱去,不让他欺负你。”
少年抬起脸,忽然扭头看向袁成,眷恋地喊道,“哥哥,救我,这个人有病,我好害怕。”
白信童这才知道对方的哥哥喊得是袁成,尴尬地对上导演不悦的目光,他张张嘴想解释,却被众人的议论声淹没。
袁成看着李纳多通红的眼眶,心里疼得不行,掰开对方的手臂,把李纳多抢到自己怀里,轻拍他的背,小声地安慰着。他眼里的怒火比被穿小鞋的时候更愤怒,他深吸口气,用冰冷的声音质问白信童,“我希望你能对你刚才的无礼做出合理的解释。”
白信童觉得那种恐惧的感觉又出现了,他梗着脖子说,“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知道我看不惯你虐童,就威胁他来这里替你澄清,你怎么可以这么恶心?”
他越说越气,忽然转头向导演说,“周导,如果是和这样的人渣一起演戏,那么我宁愿放弃这个角色。”
白信童的嫉恶如仇是众所周知的,但没想到他居然如此不给袁成面子,气氛一时间尴尬起来,有些也默默走到他身后,用嫌恶的眼神看向袁成。
袁成知道自己怎么都解释不清楚,他掏出法院的判决书,白信童轻嗤一声,“这东西,我十块钱能买仨。”
周围人看袁成的眼神怀疑起来,就连导演也有一瞬间动摇,无罪的事是袁成说的,他要是隐瞒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忽然一道清脆的童声响起,“原来你是说哥哥啊,我很喜欢哥哥,哥哥也很喜欢我,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他,他知道我喜欢吃西红柿炒蛋,喜欢黑色,最爱的动物是飞鸟,喜欢给他画肖像,”他忽然羞涩地一笑,“他还知道我喜欢穿白色内裤。”说完他就躲进了袁成背后,众人被他娇憨的姿态逗得大笑,他露出个小脑袋,似乎疑惑大家在笑什么。
袁成将他的话细细记了下来,不仅是为了防止别人盘问,也是真的想照顾好他。听到最后的时候,他也忍不住弯了嘴角,他才发现,原来李纳多是这么可爱的男孩子。
李纳多又躲进了袁成背后,他抱紧了袁成的腰,埋在上面深吸一口气,哥哥可要记住我的喜好啊,不然下次,我只会用更深刻的方式让你记住。
白信童是抽风了么,这么可爱的男孩子他都欺负,母爱泛滥的女工作人员看向白信童的眼神带上指责,对着袁成就换上歉疚,场务很贴心地送给李纳多一杯果汁,还给袁成了一杯她珍藏的养颜红茶。
李纳多对茶似乎很好奇,他试探着问了袁成一句,袁成不让他喝,说喝茶影响发育。
李纳多咬咬唇,眼巴巴看着袁成喝了茶,绯红的嘴角还沾着透明的茶水,看起来不知道哪个更诱人些。
李纳多眼神一亮,怯怯的问,“那就亲亲我吧,我想尝尝你嘴角的茶,”他扭头叉腰,故作凶恶地对着白信童说,“哥哥对我可好了,他每天都会给我一个吻,”他扭头看向袁成,眼底带着哀求,“我要亲嘴巴的那种。”
袁成哭笑不得,在众人催促的眼神下,低头在李纳多撅起来的嘴巴上亲了一口,嘴角忽然一暖,他看到李纳多皱起眉,一脸苦相地说,“好苦,茶一点都不好喝。”
袁成忍不住笑了。
白信童看他们和谐的氛围,心里也知道自己错了,他拿得起放得下,心里瞬间有了决定。
他向袁成道歉,没想到袁成洒然一笑,像个前辈般拍拍他的肩膀,这种动作没让他觉得不悦,反而为对方的淡然而心折。
他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眼神的宽容,这让他忽然明白,对方对自己的挑衅就像看小孩子玩闹,毫不在意。
这种心境是他最缺乏的,他武替出身,戾气重,再伪装也没这种优雅的气质,没有是没有,能和这种天生优雅的人做朋友也是件好事。
他跟袁成握手言和,欢喜地去马棚旁解开了袁成要骑的那匹马,轻轻一拍,马就像疯了一样癫狂地奔出来车棚。他牵出自己的马,表情兴奋地向袁成邀功,“这匹马是我私人的,绝对是匹良驹,白哥没什么见面礼给你,这匹马就送给你了,白哥还免费做你的骑马教练怎么样?”
旁边的小姑娘惊呼一声,连周晶看袁成的眼神都带上羡慕,白信童的骑术是圈里出了名的,有他做指导,终生都受益匪浅。
袁成道了谢,摸着马背细滑的毛神情变的赞叹,说,“这匹马是你心头好,我怎么能夺人所爱,至于骑术,我还是有自信可以自保的。”
周围人都一副看傻瓜的眼神看袁成,周晶捏着报纸想砸他脑袋上,看他是不是中邪了。
白信童看着对方自信的姿态,忽然意识到这是扳回一局的机会,挑衅地说,“要不咱们比比?”
袁成微笑看他,两人击掌约战。
周晶也来了兴趣,他请缨做裁判,骑着马先去终点等两人。
袁成和白信童分别骑上品质相差不多的马上,开机的打板声响起,两人对视一眼,猛然蹿了出去。
两人开始不分伯仲,但袁成似乎有些不适应,慢慢地落后几米,白信童朝他一挑眉,策马扬鞭,一骑绝尘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了树林,不见了踪影。开始有人下赌注,大多数都赌白信童会赢,当时他们都看见袁成体力开始不支了。忽然一道青涩的声音□□来,“哥哥会赢的。”
可惜谁都当他童言无忌,他趁人不注意,掏出一块糖,这是袁成早上给他的,他没舍得吃,捏紧了一下,他才不舍地放在了赌桌上。
他知道哥哥一定会赢的。
过了一会,树林里钻出了两个人,最前面的工作人员看到周晶握住袁成的手,似乎在安慰他,不停得跟他说着话,见袁成忙着牵马,他一把夺过来,姿态温和地继续跟他说话。
道具组看导演说着说着就丢了马缰,也不管自己赌赢了要拿红利,立马奔上去夺马。她朦胧听到一耳朵,导演要向袁成拜师学骑马?她纳闷了,最厉害的不该是白信童么。她往树林里看去,一个神情低落的人走出来,她定睛一看,不正是白信童。与进树林时的表情完全不同,他就像被谁打了一拳,脸上带着一种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瞬间就明白了,她的赌输了,她心情低落了一下,同情地看向袁成,这下他把白信童彻底得罪了,果然她看见白信童飞快奔到袁成旁边,挤开周晶导演,双眼冒光地看着袁成。
“袁大哥,你教我骑马吧。”
她瞠目结舌,慢慢反应过来,袁成彻底收服了白信童,从此袁成就是他们最先要满足的人。
袁成看着白信童眼底的崇拜,谦虚地笑笑,也没拒绝他,只说有时间可以互相讨教一番,周晶赶紧□□来,“还有我,我也要讨教。”
周围人唉声叹气自己输了赌注,忽然一双捧满糖果的手出现袁成面前,他看过去,原来是李纳多,对方红着小脸,看起来比他还要兴奋,“这是哥哥给我赢的,哥哥先吃。”
袁成不爱吃糖,但他还是拿了一颗,李纳多笑得见牙不见眼,袁成觉得嘴里的糖也不那么腻了。
李纳多看着周围输了的人哀怨地看着袁成,他心中一动,拿出糖分给大家,说,“我说过哥哥会赢的,你们偏不信,不要生哥哥的气啦,我给你们糖吃好不好?”
众人被他说得忍不住笑了,心里的那点不舒服也散了,袁成只是拿出真本事而已,赌输了也是自己没有伯乐的眼,能怪谁呢。
她们都欢喜地接了糖,看向李纳多的眼神,更加慈爱。
李纳多丝毫不介意别人拿走他手心里的东西,他摸摸裤子里的硬糖忍不住微笑,他只吃哥哥给他的东西。
制片人来了,看片场欢声笑语,忍不住皱眉,听到导演抓着袁成求指教马术,他更觉得荒唐,揪住那个谄着脸的中年男人,“我有点事走开一会,你这边就乱起来了,你承认吧,你根本离不开我!”
周晶也不生气,扯着他去了摄像机那里,“你先看看,这都是我抓拍的。”
镜头里两个男人互不相让,你追我赶,原本刀疤小玫瑰还落后,到了最后两百米,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马就像解开了禁锢,猛然前蹿,它背上的人就像传说中的战神般,威风凛凛,一鞭挥下,轻易就把对手甩到几米外。
制片人看的入神,这种骑术,他只在国外见过。
“怎么样,这段剪进电影,绝对是最精彩片段之一。”之所以是之一,只因为袁成带来的惊喜太多,周晶不确定对方还会给他多少惊喜。
制片人连连点头,忽然顿住,回头问,“不对啊,戏里不是男主赢了么?”
周晶想到这段视频要弃掉,心疼地不行,“好想换男主。”
制片人白他一眼,“你就承认吧,你看到袁成骑马的时候就忘了拍戏的事了。”
导演不服气了,“你也别嘴硬了,你不也差点忘了剧情!”
两人相视一笑,视线同时落在远处的袁成身上。
每个演员有什么前途,他们都能看出个七八成,此刻他们的心中都隐隐有个预感,但因为太重大,都没敢说出来。
但拍戏时,对袁成已经是大腕的待遇了。周围人看在眼里,对袁成更加殷勤。
袁成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好处,他只在意导演给了他更大的权限,让他有了更大的发挥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