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飞越三十年 > 第1063章 意外
  查宅。

  任实林跟另一人已经离去,书房内只余查良庸与助理张志杰两人。

  “查生,您要打电话问谁?”张志杰熟练地在桌上泡茶。

  “我也在想”查良庸迟疑半晌,心头烦得厉害,摆了下手,那边张志杰已经递上杯子。

  “依我看,可以先问一下倪先生。”

  “问他?”查良庸接过杯子。

  张志杰认真点头:“查生听我讲,当初倪先生帮你代过笔。”

  “他又不是写这本。”查良庸摇头,“他也就是让丁春秋把阿紫给戳瞎了呃”

  替写的是天龙八部里那一部分,跟尹志平可没关系,但自己在那里头写到西夏皇族是姓李,别是这里头什么内容恶了李家吧?

  “不不不,不是这个”

  张志杰赶紧摇头,“我是说,且看风向。”

  “风向?”

  “这段时间,李家的时报势头极好,反而市面上那些小报停刊了许多,我打听到这些都是因为找不到印刷厂来印。”

  “嗯”

  时报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世界大报,仅凭着一场地震预测,就开始向着全球发售,上面还带上了无数广告,一天不知道能赚多少钱。

  香江不知道多少人眼红嫉妒。

  再看李家那些产品,有相当大部分都是印刷品,难怪李家跟疯了似地收购印刷厂,把那些小报挤得喘不过气。

  还好明报有自己的印刷工厂,不至于在这上面受制于人,而且业务也足够。

  “看看是不是想冲人,还是冲着产业,如果是冲人,那倪先生一向对内地看不顺眼,他那些书本本都明嘲暗讽的若说有大陆主事人要打压,想必不会放过他,对了,前些日子,我听人说他还买了不信任票,不少”

  “你是说看看他那边有没有接到什么信是吧?”

  “是的,如果说他那没有,那很可能此事此事”

  查良庸秒懂,那就是有人想管嘴了,如果没有,那就是说有可能是商业动机更大。

  想罢点点头,放下杯子走到书桌前,翻开电话本,拿起电话,拨了个号,半晌才有人接起。

  “让倪先生接电话嗯?不在,去哪了?你告诉他查先生找他,查良庸,什么”查良庸神情一呆,赶紧又问,“真的?”

  “什么时候?”

  “我知道了,”查良庸缓缓放下电话,看着身前张志杰,“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倪家少爷昨夜被打进了医院,不知伤得如何,”查良庸轻轻吐了口气,“对面语焉不详”

  “哪家医院?我去查下,”

  查良庸摇摇头,心思根本不在这上头,刚才电话他也不方便多问,对面是个管家,嘴也挺严,若不是知道他与倪家私交好,怕是连这都不会说。

  张志杰想了想:“昨夜被打,若是要查,一是从警局入手,二是从医院,若是报了案,今天一早应该就能上报,可我并没有看到有报纸上登出消息,此事有些蹊跷。”

  查良庸默不作声,又打了个传呼。

  没过一会,电话回了进来。

  “查生我是阿匡有事?”电话里头的声音嘶哑干涸。

  “阿匡你那边出了何事?我听说阿震被打了?”

  “唔,对方是什么人?”

  在张志杰眼里,查良庸脸色越发沉重。

  “唔”

  查良庸听了好一会,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安慰两句:“有事只管开口”

  便放下了电话,看着前方长长叹了口气。

  张志杰期艾问道:“怎么了?”

  “伤很厉害,不知能否救得回来”

  “何人打的?”

  “字头的人,不知是义群还是敬义那边的”

  “怎么会与那边人起了冲突?”

  查良庸凝神想了想,叹了口气:“就因那信任票的事,喝酒时那边有人输了许多,拿人出气,偏偏赶上阿震在场。”

  张志杰闻言直摇头,哪有这么简单,你在场就被打?

  说不定是因为酒劲上头又搂着靓女口不择言了,说什么家中有钱,老子赔得起之类的话。

  别人输得一身精光,看这小子长得帅又有钱还嚣张,心中不忿自然就上前寻衅。

  “伤得可重?”

  查良庸摇头感慨:“被酒瓶子砸破了头刮花了脸,还被踹伤了下体”

  张志杰心中骇然:破了相还扎伤了下体?好狠的手段,这是要人绝后啊!

  “这些日子外头确实很乱,前些天那信任票的事赔的人极多,满街都是借酒消愁的,倪家少爷也太不小心”张志杰跟着唏嘘。

  “那票如何能买,只是阿匡他向来喜欢看内地笑话”查良庸心中更是烦闷,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小小一张信任票,竟然把这弹丸小城弄得这江湖风波太险恶!

  “查生,要不要去黄大仙庙拜拜神求个平安符?”

  查良庸心中一动,点点头:“应该去,不过先去青松观。”

  “不去黄大仙庙?”

  “青松观,属全真教龙门派,祖师爷就是丘处机,我去看看,那边住持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既然是因尹志平而起,这些尹家后人说不定还是信全真的。”查良庸拿出黑皮支票本,叹了口气。

  “就算不信,也得给几分面子!”张志杰恍然点头,拿上支票,到观里捐些钱,再给尹志平建个坛,这就叫认错态度良好。

  “嗯”

  …

  崇明,前进农场。

  柏油路两侧耸立着高大的杨树,路外是水沟,越过水沟,是一片广阔的草场。

  一辆拖拉机拉着化肥,嘣嘣嘣冒着黑烟,后斗上还跟着辆绿色的自行车。

  “到了啊,自己骑吧!”拖拉机司机笑道。

  “谢谢啊!”

  拖拉车慢慢停下,张路松开手,开始自己蹬车。

  “胜利在向我招手,曙光在前头胜利在向我招手食堂在前头”

  最后两里地,张路戴着草帽喘着气,踩着绿车顶着烈日,后座搭着两侧大邮包,里头满满的报纸杂志还有信件。

  每天上午,市里邮局会把邮件运过来,在县里分拣,再由他们送到各处。

  他是专门给前进农场送信的,每天十点钟从单位出来,从县城骑二十公里,正好能赶上这儿的午饭。

  一路上打着招呼,张路骑进了场部,先是到办公室报纸杂志什么的先交了,再把信一放,这些都不用他交给个人,场部自然有人会通知。

  “林主任,这里有张汇款单,给周明亮的。”

  “老周的?”有人站起来。

  “他去哪了?”

  “去抽烟了吧”

  “我去给他送过去,我知道他在哪。”一中年人说道。

  场部外的一个僻静小山丘上,立着三五棵笔直的杉树,树下有几块石头,一块大如桌,另外几块就像是凳子。

  这里视野很广,可以看到大半个农场,往北越过大片草地可以看到长江,绵绵江水日复一日冲进东海。

  草地中央,有牛有羊,还有马,零零散散被人带着。

  江风自西吹来,海风却是往西吹,乱风打着旋子,草场一片绿波荡漾。

  平日里,这里少不了人,不是端着碗打棋,就是端着茶缸打牌,现在却只有周明亮独自一人坐着。

  看着远处的风景,表情却是麻木带着痛苦,右手按着腰间,左手中的烟已经被捏进了拳里。

  “老周,我帮你打了饭,这还有你的汇款单。”小丘下跑来一个中年人,提着个布袋子,扬着手里的东西。

  周明亮摇摇晃晃站起来:“老陈”

  “你坐着。是个叫李建国的,给你寄了一百块。”老陈把单子递给周明亮,又把袋子放在石块上,拿出两个铝盒还有调羹,“给你打了点素的。”

  “建国”周明亮接过单子看了看,重新坐回石凳上,喃喃低语,“是他”

  “大概是知道你生病了,给你治病用的。”老陈叹了口气。

  周明亮摇摇头,叫李建国有很多,印象最深的只有那一个,半个月前还通过一次电话。

  但他可没在电话里说自己得了肝癌,说到身体时,也只是说还行。

  难道李建国能从电话里听出自己的身体有问题?

  这一百块可不是小钱,一个多月工资了。

  老陈同情地看着周明亮,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年纪四十不到就得了肝癌的人,经常有听说,但身边冒出一个,那心情如何能好。

  “这病是治不好了,手术台上得去下不来”周明亮摇摇头,沉默了许久,看着汇款单出神了一会,“这钱得退回去”

  老陈看看周明亮,又叹了口气:“谁啊这个?”

  “初中同学。二十年没见了,一直也就是写个信”

  “他过得也不好,爱人很早就过世,自己带个孩子过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