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宜不是没有这么想过,那纪夫人是完完全全地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了,而且她现在也没有地方可以去,若是跟着她们去了江城,不说别的,好歹有个容身之所,只是,不知道这个容身之所是否真的能够容纳她呢?
林妈妈微微转身,往下一福,“二少爷。”
顾嘉宜转头,看见面无表情的纪家墨少,想了想,也行了礼,道:“纪少爷,还没休息啊?”
墨的脸微微抽了一下,看了眼林妈妈,点点头,便无视两人,走了过去。
“其实二少爷是个很单纯的孩子,虽然性子偏冷,但没有坏心眼,对夫人也很孝顺,甚至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很客气。”林妈妈看着墨的背影感慨道。
“纪少爷是习武之人,个性刚硬也很正常。”顾嘉宜随意说着,心里却想着以后的生活。
“姑娘,我瞧着你也是聪慧的,也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林妈妈是打心眼里喜欢眼前这个女孩子。
顾嘉宜又推说了一阵,跟林妈妈简单说了些自己的情况,当然,她隐瞒了自己是玫瑰城首富顾家的小姐。
这夜月光如水,直到月亮上升到了正空,顾嘉宜才回房休息。林妈妈给她安排的这间屋子,充满了淡淡的花香,陈设虽然简单,但看起来却十分精致,大到墙上的字画和门前的珠帘,小到床头的小香囊和流苏,都是经人精心制作和摆设的。看来林妈妈也是十分喜爱她的,只是这种喜爱不过是出于对一个可怜孩子的同情和怜爱罢了,她终究没把她当成是她家的小姐。
顾嘉宜集中意念,进入了银簪里。
阳光温暖和煦,百鸟啁啾,四周空寂,连风吹动草叶的声音都可以听见。这是一片无端旷野,草木低矮葱茏,寂寥无人。
她继续往前面走,来到了那所老房子前面,还是那个晚上她进过这里,也不知道风离痕在不在里面。
“风离痕。”她朝屋里喊道。无人应答。走进去看见桌子上有一封未拆开的信,上面甚至积了一层薄薄的细灰。
“勿开此信。”信封上只有这四个字。顾嘉宜奇怪地看了几眼,拿起来翻过来看,竟然又有一行字:携带此信,有性命之忧时,方可拆开。
性命之忧?顾嘉宜想了想,却没觉得害怕。她把信放在身上,又去看许愿瓶。
她拿起瓶子,看着里面蓝色的液体,说道:“今天来我不是要求你什么,只是我想知道,我到底应不应该去江城呢?”
说到离开这儿,她心里涌起一丝不舍,但到底是因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楚宸枫吗?她没法否认,可也无法直视。
蓝色液体渐渐变淡,一张小纸条浮出液面,她拿出来,只见小纸条上面有一行小字:命中注定的一难。
有一难?
“那我可以不去吗?”她现在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好不容易穿越重生,她真不想经历什么磨难了,也不知道这是她的劫难,还是本尊的劫难。
小纸条上又多了几个字:不顺天意,则命途不顺。
这么严重?那啥,小命要紧,还是顺了天意吧!
第二天,大概是天刚亮的时候,林妈妈便在敲门了,“姑娘起来吧。”
等她拾掇完成之后,纪夫人和墨已经等在外面了。
“找到妹妹开心吗?”纪夫人轻声问道。
墨看了一眼走过来的顾嘉宜,皱了皱眉,“她的脸什么时候能好啊?”脸上总是敷着药膏丑死了,他在心里悄悄想道。
“大夫说两三个月后就好了。”
还要两三个月才能好?墨的眉头越皱越深,他是越看她脸上的东西就越恶心,没准还是个丑妹妹呢?只希望她不要太难看了才好。
顾嘉宜知道自己脸上的情况,连镜子都没敢照,现在听见墨这样说,那她现在这副模样一定很丑吧?
纪夫人亲自扶着顾嘉宜上了马车,又挨着她坐下,今天她的脸色十分红润,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说笑之间也十分自如。
中途休息的时候,顾嘉宜下了马车去外面透气,纪夫人则呆在马车里,说是头晕,林妈妈在车里陪她,墨陪纪夫人说了回话,就出来了。
“真是没想到,你的出现,竟然让我娘的病情缓解了不少,以前她的头痛病一天要反复好几次,也不同我们说笑,现在看来,她也变得开朗许多了。”
“纪少爷,你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夫人就是想与你玩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吧?”顾嘉宜戏谑地笑道。
墨的脸涨得通红,他本就不善言辞,又被顾嘉宜抢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转身便走,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了,回身说道:“以后别叫我纪少爷了。”
“人前我还是会称你兄长的。”
“人后,也别叫我纪少爷了。”
“哦?那叫你什么?”
“随便你。”墨的眼神依然很冷。
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呢?纪墨?寂寞的谐音?不会吧,哪有父母给自己孩子取这样的名字的。
过了一会儿,墨扶着纪夫人下了马车。
“夫人,你怎么下来了?”顾嘉宜连忙迎上去。
“我想下来吃点东西。”
顾嘉宜没有叫纪夫人为“娘”,因为林妈妈和墨都知道,她不是纪夫人的女儿,她之所以会跟着她们回江城,一来是纪夫人离不开她,二来是她也孤苦无依,无家可归,她不想让他们觉得她是攀附权贵,况且纪夫人也没有要求她一定要喊她娘,只说这声娘,等到能够喊出的时候再喊。
“这里有家桂记酒楼的分店,我们就在这里吃点东西吧。”
“是,夫人,您一贯吃惯了桂记的菜。”
桂记?顾嘉宜看着那熟悉的字体,心里一惊,楚宸枫舅舅家开的不就是桂记酒楼吗?没想到这家酒楼还有这么多分店,那这生意做的还挺大的嘛。
“玫瑰城也有一家桂记酒楼吧?”纪夫人问道。
“是啊,夫人您很喜欢这家的菜色吗?”顾嘉宜笑着问道。
“对啊,叶儿,你知道吗?这家酒楼不仅菜色好,而且小二的服务也很好。那玫瑰城那家呢,是他们的主店,我去过几次,听说他们的小东家,是老东家的外甥,年纪虽小,可能力却很强,接管酒楼的这两年,便迅速开了几家分店,若是墨有这样的能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