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嘘感慨声中,叶辰已踏入了界冥山。
身后,那一双双目光,皆敬畏的眼神。
为情所困,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超脱出来,还斗败了帝君徒儿,着实不易。
忍他人所不能忍,背着伤痛,何等艰难。
世人开始相信,圣体叶辰不败的战绩,并非只靠实力,还有如铁如石的心性。
不经意间,太多人都不由望向了赵云。
若说妖孽,这厮与叶辰可谓是旗鼓相当。
这俩货,不要太生性,一个打趴冥绝,一个斗败白芷,搞得两至尊,很没面子。
蓦然间,太多人都捋了胡须,皆在心中告诫着自己:惹谁,都别惹这俩贱人。
连至尊面子也敢折,还有啥不敢干的。
赵云干咳,转身走了,关老子鸟事儿。
冥绝也干咳,他本就很火,与赵云一战后,更是火遍了阴曹地府,贼是丢人。
他这一走,看客们也纷纷离去,临走前,都还不忘对界冥山,恭敬的行上一礼。
也有不少人嘀咕,帝君还真沉得住气。
界冥山前,只剩白芷,笑的还有些自嘲。
论血脉,她之血统,无限接近洪荒元凤,一定意义上来讲,还强过荒古圣体。
论背景,他乃帝君徒儿,自修道开始,便传承不世仙法,这点,叶辰也比不了。
论修为,她已成圣百年,境界已至瓶颈,只差一丝,便是准圣王,亦强过叶辰。
可偏偏,她败了,在优势占尽的前提下,败的一塌糊涂,所谓高傲,顿成笑话。
她是小看了叶辰,他的心性、实战能力、胸襟,都绝对碾压她,落败乃必然。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时代,太不凡。
又一次,她无奈摇头,自小便屹立巅峰,却也正因站的太高,反而目光短浅了。
心里想着,她也敛了气息,跟着进去了。
叶辰那小子太凶猛,下手也是没轻没重的,以至让她受伤颇重,需时间疗养。
界冥山中,叶辰缓步而行,已至小竹林。
帝荒便在那,悠然而坐,一代无上帝君,身着素衣,仙风道骨,在静静煮茶。
“晚辈叶辰,见过先辈。”叶辰行礼。
“过来坐。”帝荒微笑道,一语温和。
叶辰上前,时隔半年,又一次坐在帝荒对面,虽是至尊,可他却无丝毫的威严。
他该是很荣幸,一代至尊,竟亲自为他斟茶,这等事传出去,多半无人相信。
望着憔悴沧桑的叶辰,帝荒不免叹息。
叶辰落得如此下场,皆是他一手造成。
至尊也有爱,他有多爱月殇,便知叶辰有多爱楚灵,叶辰的心境,他自懂得。
可是,若再重来一次,他依旧不迟疑。
怪只怪,六道轮回太可怕,此番狠心,过程虽残酷,却能救叶辰,助他涅槃。
万古前,他败了,不想叶辰,也败了。
古老的遗憾,已蹉跎了先辈,万不可让让后世,也跟着罹难,哪怕手段残忍。
“前辈,我已成圣人,能否回诸天了。”叶辰开口,声音沙哑,掩不住沧桑。
“放的下她吗?”帝荒淡道,话语悠悠。
“放放的下。”叶辰说着,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很是牵强,心也在隐隐作痛。
“是否放的下,非由口说,是由心定。”
“晚辈放下了,还请前辈让我去闯关。”
“以你如今之状态,吾不可能让你去。”帝荒淡淡一声,带了一丝至尊威严。
“那我何时能回诸天。”叶辰问道。
帝荒不语,并未开口,只轻轻拂了衣袖,下一瞬,便见一女子,现身在小竹林。
仔细一瞅,正是白芷,他帝荒的徒儿。
白芷错愕,方才刚进闺房,准备疗伤,这一口气都还未喘,便被帝荒带来了。
这也得亏没脱衣服,不然真就尴尬了。
这姑娘,很疑惑,不知帝荒找她来干啥,叶辰更疑惑,不知帝荒唱的又是哪出。
“何时画得出白芷,何时让你去闯关。”
二人疑惑目光下,帝荒起身了,拂袖离去,身体一步一虚幻,直至消失不见。
叶辰皱眉,有些诧异,就这般简单?
白芷表情,也有够奇怪,师尊把她叫来,是做模特吗?这还真有点措手不及。
这边,叶辰已取出纸笔,悬在半空中。
白芷简单理了理秀发,便寻了一处坐下了,这种事,她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叶辰眸子平静,神色无丝毫情感波澜,望了一眼白芷,便挥了手,静心作画。
白芷神情冷漠,如若雕像,一动不动。
时而,也会抬眸,微不可查的扫看叶辰。
一直以来,她皆以师尊为目标,曾许下宏愿,终有一日,会超越自己的师傅。
可圣体叶辰的出现,成了她又一个目标。
帝道争雄,只有打败他,才登的上巅峰,也只有打败他,才有资格超越帝荒。
竹林,陷入了平静,只一缕缕风吹拂。
一人坐,一人画,这场景,有些诡异。
就在不久前,二人还在界冥山外大战。
这才过去多久,又整一块,气氛着实尴尬,被这么一男子盯看,也着实不自然。
若非师尊亲令,她可不会老老实实坐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叶辰下笔如有神,一笔一划从未停止,可谓是一气呵成。
白画卷上,已有一女子雏形被勾勒出来。
叶辰的画工,还是不错的,画的栩栩如生,一颦一笑,一丝一发,皆很传神。
不知何时,才见他停下,怔怔的望着自己作的画,神情恍惚,眸光也朦朦胧胧。
“你还未画好?”白芷瞥了一眼叶辰。
叶辰不语,似若未听见,依旧在看画,可以得见,他的眸中,还有泪光闪烁。
白芷皱眉,搞什么,画个画,咋还哭了。
还是说,本姑娘长得实在太好看了?
叶辰微笑,下意识抬手,轻轻抚摸画卷,眸子满含温情,就如看自己妻子一般。
“既已画好,我便走了。”白芷坐不下去了,当即起身,莲步翩跹,神姿如幻。
许是好奇心在促使,在路过叶辰之时,她下意识侧了眸,瞥向叶辰所画之画。
也想瞧瞧,叶辰到底把她画成什么样了,竟看的这般出神,看的还浸出了泪。
这一看,可不要紧,使她当场停下了。
画像上,哪里是她,分明是另一女子。
更准确来说,乃是奈何桥神楚灵儿。
一时间,白芷胸脯剧烈起伏,眸中火花绽放,看样子,颇有一副要发飙的征兆。
老娘真是闲的,坐那么久,感情你是在照着我的模样,画别的女子,太气人。
我就想问问,我这存在的价值是什么,陪你逗乐吗?没在画我,你倒是早说啊!
沉默的叶辰,心无外物,自也未感觉到白芷在看他,还有那一双要吃人的目光。
他,依旧望着那副画,那副楚灵的画。
他也不知,明明是在画白芷,却鬼使神差的画出了楚灵,将她刻画的惟妙惟肖。
很显然,他忘不了楚灵,也放不下最心爱的女子,连画画,也是画的她的模样。
怎会放下,那是最爱的女子,三百年的情缘,说放下便放下,他自认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