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得很是平稳,不紧不慢的往城外赶,坐在里头的苏清涵感到马车的平稳,便放下心来,也来了兴致掀开车窗的帘子向外看着路上的街道行人商铺,一切都是古色古香的别有一番风味。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马车渐渐靠近了南边的城门,可以清楚的看到城门口有一队穿着铠甲的士兵守卫,不过也没有随意盘查过往行人。
没过一会,苏清涵看够了,放下车帘,萧默这个时候百般无聊的发着呆,对马车外面的吵杂并不感兴趣。
本来想跟苏清涵聊天的,却见她津津有味的往外头街道瞧,也不好开口打扰,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出了城门,马车进入了官道速度也快了起来,坐在马车里并没有什么不舒服,苏清涵适应过来直接在车厢内盘腿闭目打坐起来,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懈怠,只要有时间就打坐练功,内力能增加一点自身保障就多一分。
“真是修练狂。”萧默见苏清涵的举动无趣的撇撇嘴,心里却很佩服苏清涵努力,难怪她这么短时间内便达到吐纳下乘,有天赋的高手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高手还比平常人更努力。
比自己武功低的人都这么努力了,萧默可不想这么快就被她超越了,当即也盘腿闭目运转心法同样练起功来。
就这样车内一派寂静祥和,马车咕噜噜奔跑驶着,时不时传来中年车夫的吆喝:“驾,驾……”
又过了几柱香的时间,苏清涵被马车的一阵摇晃从练功中惊醒,萧默也是如此。
大手将车帘子一掀,外头已经变了模样,从原本的宽阔官道变成杂草丛生的小路,刚刚好够一辆马车通行,四周树木驳杂,看着像荒郊野外的样子,小路还坑坑洼洼的,使得马车摇晃个不停。
“这位大哥。这里是哪里?”萧默语调微冷,心里疑惑,木措村不是离城里不算太远吗?怎么如此偏僻都跑到荒郊野外了。
“哦,这里正是通往木措村的唯一小路,有些不好走,还望公子小姐多多担待。”中年车夫回头陪笑憨声解释。
这么一说,萧默的脸色缓和不少,说了句“无妨”就放下了车帘子。
开始看到荒郊野外的,他还以为车夫故意将他们拉到这里伏击呢。毕竟他纵横江湖多年,有几个仇家很正常,不过见中年车夫憨厚的样子不似装出来的,也就打消了顾虑。
“怎么了?”苏清涵察觉到萧默的异样,不由开口问询。
“没事,接下来的小路怕是不好走。你坐稳了。”萧默摇了摇头,既然车夫没问题,他也不想多说平白让苏清涵担心。
点点头,刚才车夫的话,她也是听到的,也没再多言,只是马车摇晃,也不能继续打坐练功了,身子随着马车摇晃在车里碰撞的很是难受。
这下苏清涵算是能理解萧默的挑剔了,有个软垫还是好的啊。
就在苏清涵感觉到了身子快要摇散架的时候,只听车夫一声:“吁。”马车算是停了下来。
“公子,姑娘。木措村到了”
随着中年车夫的喊声,苏清涵和萧默急忙从车里跃了出来,付了车钱打发走车夫,苏清涵忍不住反手捶了摧自己纤细的腰肢,要不是碍于萧默在她都想揉揉屁股的。
木质的板凳颠簸起来实在不好受,苏清涵在心里暗暗发誓,她再也不想坐硬板凳马车走这样的小路了,还好她不晕马车,不然就糗大了。
饶是这样,还是惹来萧默幸灾乐祸的大笑:“哈哈哈哈哈,丫头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吧。”
萧默心情很是愉悦不忘调侃,一副在说看吧不听自己的话招来现世报了吧,连带着颠簸的难受也减轻不少。
“敢问萧老大爷,你是有多老呢。”苏清涵毫不客气的揶揄回去
萧默一听立马跳脚反驳:“我明明就是英姿飒爽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好吧,哪里老了。”说完还臭屁哄哄的撩了撩额前碎发,一副我很帅的骚包模样,让苏清涵看了想踹他两脚。
“得了吧。”苏清涵撇撇嘴,整理一下衣裙往前面的村庄里走。
村庄还挺大的,看起来约莫上百户人家的样子,村口一条小溪蜿蜒流淌,不知道延伸到何方。河边垂柳青葱,溪水清澈见底,岸边不少妇人在溪边清洗着什么,一座小木桥架在小溪上,村口还有几个孩童在嬉笑玩闹传来阵阵童音的脆笑,俨然透着乡村独有的淳朴气息。
苏清涵二人都是习武之人,自然不会被颠簸坏,看到这宁静秀丽的村子,也不再斗嘴,直接往村里走。
二人刚踏上木桥,溪边的那些妇人也瞧见了她们,不由好奇打量着突如其来的二人,相互交谈议论起来:“这两人是谁呀?看这打扮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吧?长得可真是俊啊。”
“可不是嘛,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俊的人呢。”
“李家嫂子,你莫不是被那公子哥的俊模样给迷住了?”妇人之中有人不怀好意的调笑。
“呸,再乱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李家嫂子泼辣反击。
“咯咯咯……”溪边笑闹不断。
苏清涵二人自然听到,却没有不高兴,民风淳朴开玩笑也正常。
村口玩耍的孩童见两人走来也不怕生,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们,满是好奇甚是可爱。
苏清涵难得心里泛起一丝柔色,对着孩童们温柔一笑,看得几个孩童更是目不转睛了。
等进了村子,苏清涵有些犯难了,干娘只告诉她家在木措村,具体门户怎么走却没说清楚,她总不能挨家挨户敲开门找吧。
刚好有个老婆子,一身粗布褂子半佝着身子手拄拐杖颤巍巍的向村口走来,苏清涵见到赶忙迎上去柔声问道:“老婆婆,向您打听下,苏清澜家往哪里走?”
别看老婆婆上了年纪,耳朵还是好使,听苏清涵一问,也停了下来,一双半浑浊的眼睛戒备的打量着眼前绿裙清雅少女,看这穿着打扮并不是本村人。
有些不善的翁声开口:“你是何人?找小澜家做什么?”
听老婆婆的口气像是跟苏清澜颇为熟稔,苏清涵心里不由一喜语气有些急切问道:“老婆婆,我叫苏清涵,是清澜的姐姐,许多年没回家有些不认识路了。”
苏清涵说着有些汗颜,失忆真是麻烦,又不好对旁人多解释,简短的说明来意。
“姐姐?”老婆婆有些迷惘的好似在回忆,好一会才喃喃道:“苏家确实有个女儿,只是被那个天杀的赌鬼老娘卖到城里多年了。你莫不是城里来的?”
“正是,我们刚从清彩城而来。还望老婆婆告知下家中的路怎么走。”
苏清涵说得恳切,穿着又不俗,想必没人会乐意冒充一个破落人家的女儿的,而且眼前姑娘看着也不像坏人,那老婆子就没再多问:“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回去。哎,真是作孽啊,转眼这么多年,你还能回来也是不容易,你那不成器的老娘将家里赌了个干净,连带着小澜那孩子也一起受苦,病了也没钱医治了,小澜真是个好孩子,一直孝顺不肯离开那不成器的老娘,哎……”
老婆婆一边给苏清涵二人带路一边唉声叹气的絮叨,直听得扶着老人胳膊的苏清涵一阵皱眉,看来老娘的名声在村里也不好,干娘说得没错呢。
听到苏清澜生病没钱治,苏清涵很是心焦,恨不得马上施展落叶飘絮直奔回去,奈何不认识路,老婆婆的胳膊腿也不利索,走得很慢,她也只得耐着性子扶着老人一步步慢慢走了。
路上遇到不少村子里的人,村子虽然大,却胜在淳朴,大家都是土生土长的,乡里乡亲也比较熟悉。
老婆婆也不忘向对她打招呼的人介绍道:“这是苏家丫头,早些年被卖,如今回来了,我带她回家去。”
村里的人本就好奇苏清涵两个年轻人的来历,听老婆婆这么一说不由得都议论纷纷。
“不会吧,这个富家小姐一样打扮的好看丫头是苏家的女儿?那泼妇还能生出这样好看的女儿?”
“你还别说,那泼妇确实有个女儿,很早的时候被她卖到城里去了。”
“哎呀,看她打扮,莫不是发财了。那个跟在她身后的俊小伙子莫不是她相公?两人生得真好看,就像瓷娃娃一般。”
各种猜测议论的声音,还有不少好事的人跟在苏清涵她们身后一起往苏家走去。
苏清涵并不理会这些,她现在只担心弟弟安危。
走了没一会,老婆婆带苏清涵来到一个看着挺破败的三间茅屋的院门口,指了指:“就是这里了,也不知道你那老娘在不在。”
“小澜她娘在不在。”老婆婆向院里头的茅屋翁声高喊。
“小澜她娘……”
几声之后,就听茅屋里传来妇人的叫骂:“叫什么叫,你这老不死的叫啥呢。”
声音未落,茅房门被推开,一个粗布花裙褂的中年妇人出现在院子里,面上皮肤蜡黄粗糙,眼含凶光,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主。
妇人出来见自家院外围了一群村民,一对青年男女扶着村里的王老婆子站在最前面
,这男女无论穿着还是长相一看都不是乡野之人,这点眼色妇人还是有的,不敢多得罪,只得恶声恶气对苏清涵身边看老婆子她们骂到:“你们围在我家院门口要干嘛?都闲得是不是。”
“苏家的,你女儿回来了。我们乡里乡亲的跟过来看看。”有人不惧中年妇人的叫骂,指着去苏清涵羡慕道。
“我女儿?”中年妇人狐疑了,那死丫头在很多年之前就被她卖都城里的青楼里去了,还能回来?
不等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苏清涵踏前一步冷着脸问道:“清澜呢?他怎么样了。”
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清冷的声音让中年妇人一愣。
上下不住的打量这绿裙女子,越看越觉得她眉宇之中有点熟悉,还是不确定道:“你……你是苏清涵那死丫头?”
这称呼,让苏清涵的面色更加的冷:“我是苏清涵。”
得到确认,中年妇人不但没有任何母亲见到女儿的欣喜,反而恶恨恨指着苏清涵的
鼻子大叫道:“你个死丫头,怎么跑回来了?还穿得这么好,莫不是被风采楼老鸨看上,做了接男人的蹄子?!”
话语一出,引来村里围观的人的惊奇议论,村里民风淳朴却也听得明白中年妇人的意思,她们都知道苏家的媳妇把自己女儿卖城里去了,却不知道具体卖哪里去了。
这尖酸刻薄的话,不只苏清涵变了脸色,连萧默都忍不住了,刚想上去出手教训中年妇人,却被苏清涵一把拉住,她面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对萧默说:“这是我的家事,还是我来处理吧。”
这时苏清涵身边的老婆婆也皱眉开口说话了:“月娘,你平常耍泼就算了,当着乡里乡亲的面,你咋这样说自己的女儿呢。生得好好的姑娘,怎么会是那些女人。”
她人老了眼睛却不老,苏清涵一身清雅气息,哪里是那些妓子的俗味能比的,她一个外人都看不去了。
老婆婆话一出,周围的人也七嘴八舌的接上:“是啊,我看着也不像。”
“还是不是亲生的了,这样说自己女儿。”
不待叫月娘的中年妇人发作,就听她身后茅草房里一阵响动,接着就见一个清瘦的白皙少年踉跄的走了出来,脸上那种白是带着青灰的病态白。
看到窈窕的身影,他立马面露喜色的跑到苏清涵跟前,喘着不均匀的气咳嗽着激动道:“姐,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赎身回来的。咳咳……”
这一咳,少年的面色也红润了不少,只是不是正常的红润。
原本要发作的苏清涵见到少年的一瞬间,吸了口气,忍了下来。
“什么,赎身?这死丫头哪来的这么多银子赎身,肯定是做了接客的蹄子不然哪里来的银子,这样正好,快点给我些银子,好久都没去试手气了。”月娘的妇人叉腰恶语不断,还想问苏清涵要钱。
苏清涵忍下去的怒意又窜了上来,她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绝对不会认这个所谓的老娘,不仅如此,她得非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满嘴恶语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