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国主旨意,赏云氏女,宫制银鎏金镶玉嵌宝蝴蝶赶花头面一套!宫绸五匹,彩缎五匹,素罗一匹,轻纱一匹!真珠一斛,钱百铢!”
殿内的众人听了,无不对她另眼相看,这些个东西各个世家俱是不缺的,不过,云染岫是第一个任自己的琴艺挣来的,倒让这些世家权贵极为称颂,苍桓国向来以歌舞酬神凰,练得一手好琴倒也不失了对神凰的恭敬。
“染岫此次宫宴上一曲引得各国喜琴,爱琴,擅琴之人争相在城中议论着,我那小小的琴馆中,如今托染岫的福,每是人来人往,世家贵女们络绎不绝!”宫宴第二日,瑶瑟琴姬趁着午时略得了些空闲,便亲自上云府来拜访云染岫了。
那些个地位尊贵的世家女们在殿上时便有知晓这云染岫师从何方的,这才小半天的光景,呈了珍宝雕琢的六礼束脩来的便不下了十位,便真如云染岫之前与她拟定的承诺那般,即使自己当初没能留在国主眼中,如今只要多花上几分心思,便也是世家贵族的坐上宾!
云染岫托着水中的茶盏,听了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瑶瑟琴姬的琴技本就是千金难求一曲的,只不过是琴姬想要守护的东西太过重要,无法以原来的家族姓氏在苍桓国行走罢了!如今,水到渠成,琴姬也定能早日实现自己的愿望的!”
瑶瑟琴姬咽下口中加了香花,蜜露的清茶,触舌的香甜下是难过掩盖住的极苦茶汤,回味间只觉得越苦超甘,超甘越苦。自己这一辈子就像手中的这杯插般,背负着家族的血海深仇,看着罪魁祸首威及天下,却只能任着恨意在心中喧嚣,偷偷的躲在一个角落里,小心的回护着仅存的一点儿血脉,夜不能眠,日不得安!但她仍会一天天慢慢的等下去,等着天赐良机,等着家族血脉繁兴!
“说起来还要多谢染岫,你我虽有个师徒的名份,但我也不过算是启蒙了而已!我以清茶代酒,敬你!”瑶瑟琴姬心中清楚,云染岫此番举动也是为了云府,在城中有个安心的藏身之处,当初自己在外游学时,便是云府家主不辞辛劳的派人打到了自己,早早的让自己改装换姓,悄悄的收留了逃出生天的家族遗孤,又以千金求得的琴师为名,让自己在云府中安置了许久。彻底的在苍桓国有了新的身份,来历。
云染岫举起茶盏应道:“琴姬不必如此客气,眼下还是筹划好一应的事物,让这些世家权贵们肯将这学琴一事放在心上才好!”
瑶瑟琴姬点点头,半藏在袖中的柔荑紧握成拳,眼中迸出光亮来,“我定会好生准备的!”她见外头的日头西斜了几分,“时候不早了,我便不多作打扰了!”
云染岫站起来,送她出了听音阁,“我若闲暇了,定会去琴馆唠扰的!”
瑶瑟琴姬听了立即明白了云染岫的意思,若她能常去琴馆,再弹上一曲,自然会将这些人圈拢的牢牢的!
“如此,便多谢染岫了!”
昨天宴散了后,云绿岫累得早已经支撑不住,熟睡中是被安嬷嬷抱着上了马车回了府的,今日已经过了午时了,却仍未见到她出房间的门,云染岫心中难免担忧,问道:“绿岫昨夜睡得可好!她年纪尚小怕是受不住!”
“回小姐,绿岫小姐一早儿便起了,按着平时的时辰先去紫照楼练了功,说是昨日已经耽搁了一日,今天定要补回来的!瑶瑟琴姬来时,绿岫小姐才从紫照楼出来,知到小姐在会客,便决定回去小憩一会儿,再来找小姐玩儿!”一边的泽芝立即回道。
“这两日倒是累坏妹妹了,吩咐厨房一声,每日的饭菜,点心挑着绿岫喜欢的做!”云染岫很是心疼,对泽芝嘱咐。
“是,奴这就去!”泽芝福了福回道。
“小姐!老爷让奴来禀小姐,轩琅太子送了几本古曲孤本来,安南世子送了两颗拳头大的明珠,并一匣子彩宝来!”仆从说着,将手中的东西呈给云染岫。
一边的水华接过来,让云染岫打量了一眼。
安南世子送她的东西还在她的意料之内,毕竟之前他欲以此物作竹纹纸的回礼!只是未曾料到轩琅太子也送了东西来!不过云染岫想想也能明了几分轩琅太子的用意,这宫宴过后,盯上自己的人不知凡几,盯上他的人更是无法统计,拉着自己挡一挡他不想看到的那些世家贵女,漫天桃花儿,倒也是可能的!
怕是就连安南世子送来的礼物都过了他的眼的,只是不知依着他的性子,平日里便对着那些娇娥们礼让三分,留情几处,这一下要伤了多少美人儿的心!他日后是要与这些贵女,娇娥们保持着距离,直接让她们死了心,还是会像原来一样,舍不得让美人儿伤心落泪呢!云染岫难得有闲心多想了想。
“去,取一刀竹纹纸作为安南世子厚礼的回礼,另外……”云染岫一时间还真不知应该回轩琅太子什么。
“除了这礼物外,可有其它什么话?”云染岫问道。
“回小姐,轩琅太子府的人说宫宴上一曲过后,念念不忘清音,若小姐得空了,可否过府弹上一首!”
云染岫未做回应,仆从小心的抬头看了一下云染岫,见她面无表情,不恼,不喜的,立即低下头去。
“可有送了请帖来!”一边的水华问道。
“这……奴就不清楚了!”仆从低着头说。
“大胆!”水华怒斥道,“既无请帖,你竟敢胆说出这样说词来!我看这不想要了舌头的人就是你吧!”
做为云府的一个婢女,因着有幸在听音阁中伺候着,水华心中也清楚,虽说染岫小姐刚在宫宴上以一曲琴音博得了头筹,但这背面里,不知有多少人嫉妒着小姐,若有轩琅太子府的请帖还好,若是没有,这话再传出去,丢脸的可不单单是云氏一族!宫中若怪罪下来,她(他)们这些小卒子也难脱干系,更是首当其冲,就连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姐!奴冤枉!这话的确是奴从轩琅太子府那儿听来的!”仆从连连讨饶,自己已经的分辩了,也未让自己起身,一时拿不定云染岫到底是怎么想的。
云染岫拦住了满脸怒气的水华,“你去跑一趟吧!将这个人送给父亲!”
“是!”水华心中清明,将人带去云家家主处。
云染岫一直都知道这云府中即使父亲管的外松内严,即使再小心,这起了异心的,乱嚼舌根的人仍层出不穷,有太多的世家权贵紧盯着云府,让他们不得不更加小心。
倘若自己当初没有那么鲁莽,拿着测灵珠与刚出生的妹妹玩儿,结果却让引起了宫中的注意,也让这云家上下被推到了火堆上炙烤着。云染岫心中思绪繁杂,边独自向听音阁走去,
云绿岫已经起了,清退了听音阁中的婢女仆从,正在安嬷嬷的陪同下练着浮罗真人教给她的强身功法,一板一眼的动作中,体内的灵息随之在奇经八脉中循序流转着。姐姐送给她的凤凰羽在她的周身围绕着,随着手掌间挥出的一道道灵息上下翻转,飘浮着。
云染岫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妹妹练功时原来是这般模样,看着她体内翻涌的灵息,随着动作不断的变幻,游走着。因着云染岫无法聚灵气,仙门中的很多基础的事情都并不清楚,也不知道即使是身负仙缘的人也无法看清他人的体内灵息运行方法,此时的云绿岫便是在浮罗真人眼前,也不过是同安嬷嬷一样能看到掌间一道道金色的灵息。
“姐姐!姐姐!绿岫想你了!”云绿岫一套功法练完,看到姐姐在,如乳燕投林般扑到云染岫的怀中来。
“不过才一晚没见!怎么就会如此的想姐姐!”云染岫好笑的拨了拨妹妹头上的发带问道。
“今天可去与父亲,母亲问过安了?”
“去过了,去过了!”云绿岫郑重的点点头,口齿清晰,脆生生的说:“在半路便见到了父亲,还是父亲抱着绿岫去的瑞云居!母亲这几日的气色好上了许多,早膳还多用了半碗米粥,还同绿岫说若姐姐也在,早上厨房准备的东西怕是不够吃了,绿岫只能饿肚子了!”
云绿岫一点一滴的细细说着,“只要姐姐在,绿岫饿肚子也没有关系!绿岫饿的时候还有香甜的糕吃呢!”
云染岫被她的童言童语逗笑了,今天一早趁着各国来使均未离开,正是鱼龙混杂的时候,她带着水华扮了男装去城中的黑市寻了个人,这个擅仿户籍,就连苍桓国外的其它地方,都仿得毫无伪痕,这户籍上对应的两个人,一个是真正的宁嬷嬷故土的一个妹妹,另一个是这妹妹的孙女,这是她为保云绿岫准备的一个晃子,无论何人去查,都是一片空白,就像一个早起了异心的人,凭空捏造了一个成份拐走了世家贵女一样。
这些事情除了水华外,只有云家家主略知晓些,甚于其她人,知道的越少,反应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