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桑来到了一名医患旁边。这名医患平静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除此之外并无明显的病症。若不是镇子上许多人都出现了这样的状况,或许都只是以为此人只是劳累过度,没了精气神,休息几天,睡一觉就好了。可恰恰是因为如此,有些人一觉就再也没醒过来。
梓桑仔细观察了这里面的所有病人,病状都一致,看来和李沐寒所说并无不同。顾夕严三人跟在梓桑后头,也细细观察了这些病人的症状,也没找出什么其他异样。
梓桑回过头对他们说:“有发现吗?”三人一起摇摇头。“那我们回大厅去找四医官大人吧!看看是否还能有其他收获。”
顾夕严他们三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于是吕息和李沐寒转身出去,顾夕严站在原地,侧了身子,让梓桑先行出去,然后跟在最后面。
从病房里面出来,梓桑看到药药还在看这儿药罐子,便对她挥了挥手。药药看到梓桑也十分开心,也对梓桑挥了挥手。
回到大厅,四位医官大人还在激烈地讨论这瘟疫解法,对于梓桑四人回来却没有发觉。李沐寒咳嗽了一声。四位医官闻声转头,才发现他们回来了,便起身齐齐行了个礼。
梓桑四人回礼,然后李沐寒引着梓桑三人到空余的四张椅子上坐下了。李沐寒和吕息坐在一侧,梓桑和顾夕严坐在另一侧,然后四人纷纷解下红色面巾,放在了手边的小桌上。
随后,李沐寒先起了头,“四位大人,刚刚我们四人去看了病患的情况,所以现在特地回来与你们商讨商讨,看这个瘟疫到底是个什么解法!”
四位医官点点头,面对面互相看了一眼。于是许怀大人开口说道:“李大人,梓桑姑娘,顾公子,以及吕公子。依据李大人带来的药方,我们四位探讨了很久,都认为那药方上的方法可行,因为现在用药之后发现会病情反复,所以我们都觉得需要修改部分配药。于是现在我们四人就一直在讨论这药方的修改。但……”他停顿了一下,感觉十分愧疚,“但是我们讨论了很久,都不能最终决定这药方的最后修改。”
其余三位医官在听了许怀大人的话之后,头都微微低下。
梓桑见状,说道:“晚辈知晓四位大人的医术皆是高明,只是这瘟疫着实是难解!据我所知,李大人的药方□□有十味药,分别为玉胡、芸微、川柴、苟罗子、颉罗、玳玳花、附子、沙姜、蕨麻、熟地黄。不知四位大人在前面用药是否完全按照方子,还是添加或减少了药材?此外,不知四位医官大人现在讨论的结果如何呢?”
三位医官听了梓桑的话便缓缓抬起头。徐羽大人看着梓桑说道:“梓桑姑娘,李大人带来的药方里面有几味药是去阳调阴的药材,分别是芸微、川柴和苟罗子。我们在先前用药的时候,把这三味药材的用量都减少了一半。而其他的药材基本都是调阳壮气之功效,就没有减少剂量。用药之后病人却不能彻底恢复,病情反反复复。所以我们四人都觉得这药方还需要再修改。所以现在我们四人最新的商讨结果是药方中的芸微是最为补阴抑阳之药,我们建议把芸微去掉,换成湖萹,湖萹的调阴之效比芸微弱一些,也更为温和。然后我们觉得需要把玳玳花和蕨麻的用量都加大两倍。现在我们还在商讨阶段,所以还没有给病人用药,未知这修改之后的药方效果如何。”
梓桑点点头,“四位大人,我认为芸微、川柴与苟罗子这三味药的滋阴之效太强,这三味药都可以拿掉。因为李大人家乡那边当时发生瘟疫的情况和症状有些不一样,所以这三味药我们可以不用。湖萹这味药虽能滋阴,但是补阴之效也很强,所以我建议不用这味药。”
许未开口说道:“梓桑姑娘,依我拙见,此次瘟疫中病人全是失了精气神,所以阳气耗尽,阴气过盛而得病。在补足病人的阳气之时,应该也需要考虑一下病人的阳气是否补的过急过余?所以我们是不是也需要一些助阴之药来调和一下?“
梓桑略微沉思了一下,“许未大人说得不错。我也正在考虑着用什么药替换这三味药比较好。不知四位大人有什么想法?”
刘卓大人脱口而出,“益珥?还是麻地?”
其余三位大人点点头,许怀大人也想到了一味药,“不知矢弥也是否可行?”
梓桑却摇了摇头,“四位大人,依梓桑之见,这三味药的补阴之效还是强了些,我们还是再想想其他的药材吧!”
四位大人沉思许久,不语。梓桑也在思考这药材该选何种。旁边李沐寒和吕息因为药理不是很精通,便也没想出什么药材。顾夕严在旁边虽然未发一语,但是眼睛一直偷瞄梓桑。顾夕严看到梓桑思索不语,心中其实有想到一味药,但是欲言又止,只是盯着梓桑看。
时间过去了两个时辰,中间医女上来奉茶,其中不知道添了多少次茶,也不知道讨论了多少次替代药材的选择,但是最终都没有讨论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此时,外面日头早已下去,月亮爬坡上来。梓桑思考了很久没有想出结果,不时地挠挠头,但后面又不时地摸摸她的肚子。
顾夕严看到梓桑的小动作,看了外面一眼,又看了李沐寒一眼。正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的李沐寒看到顾夕严这目光,对他点点头。
李沐寒右手握起拳头,用手挡住嘴巴,咳嗽了一声,“咳咳,各位大人,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去用膳吧!我们明日继续讨论。”
四位医官纷纷看了外头一眼,随即陆续起身,许怀大人先开口,“那我们先行离去。明日再与李大人和梓桑姑娘、吕公子和顾公子商讨。”然后四人行了礼,便齐齐往外走去。
梓桑和顾夕严他们也起身行礼。待四位大人离开后,梓桑一屁股又坐在了椅子上,摸着自己的肚子,“好饿啊!李沐寒,医署这边包饭吗?”
李沐寒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医署是包饭的,厨房应该会留饭,但是现在这个点了,饭菜应该都已经凉了。所以刚刚四位大人都回家吃饭去了。我们要不用这凉的饭菜对付对付?我现在实在是不想动手了。”
梓桑点点头,“我看行。”吕息在一旁也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顾夕严撇了李沐寒一眼,“吃凉的饭菜对胃不好。你们歇着吧,我去加热一下。”说完了之后,顾夕严站起来,又补了一句:“用法术方便,饭菜加热很快的。”
说完顾夕严便急冲冲走出去了。梓桑看着在清冷辉光下,顾夕严急冲冲的背影,脑海中似乎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背影,但是奇怪的是同为同窗数百载,顾夕严的背影明明已经见过许多次了,可是这次的感觉却十分之奇怪?
梓桑在大脑中搜索了好一会儿,但是没找出结果,并且感觉这一下午的思考过多,脑瓜子疼得厉害,肚子也饿得厉害,于是她便不愿再想,并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果然,不出一会儿,顾夕严端着饭菜和碗筷仍旧急冲冲地回来了。顾夕严虽然急,但是他的步履很平稳,手上端的的托盘也很稳,没有丝毫摇晃。
梓桑看到顾夕严进来,随手一挥,大厅正中央变出一张饭桌和四张椅子。顾夕严把托盘放在梓桑刚刚变出来的桌子上。与此同时,梓桑、李沐寒和吕息三人也纷纷起身来到桌子旁边,都搭把手把饭菜和碗筷拿出来,摆到了桌子上。
然后李沐寒和吕息就在一边坐下了,梓桑只好坐在了他们对面。顾夕严转过身,把托盘放到刚才空椅子旁边的小桌子上面。
待顾夕严就坐后,他说了一句:“厨房只剩这些菜了,先将就吧!”
梓桑没听出其中含义,只是应道:“不将就不将就,有的吃就很好了。趁着饭菜还热着,我们开始吃吧!”于是她不好意思地对三人抱了抱拳,就开始下筷了。
顾夕严三人在梓桑之后也纷纷动筷了。饭桌上四人,只有顾夕严一人是慢条斯理地下筷子,慢慢地咀嚼,其余三人都是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一口接一口,一刻也没停。
顾夕严看到梓桑吃得过急,便对着李沐寒说了一句:“李沐寒,你吃慢点,别噎着。”
李沐寒手中的筷子停住了,不过嘴巴可没停下,边嚼东西边说:“没事没事。不会的,不会的。”说完他瞄了梓桑一眼。
此时梓桑手中的筷子也如李沐寒一般,不过幸好在顾夕严说那句话之前刚把饭菜咽下,不然在这种情况下肯定又会重现中午的状况了。梓桑低下头,脸都红到了耳根,并愤愤地看了顾夕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