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科幻灵异 > 野岭迷宫 > 第九章:魔獭之战
  密道里边到处都是水,手电照在上面,泛着清冷的寒光,映得洞顶明晃晃的。

  众人听见郭叔喊撤,这才反应过来,密道里顿时乱作一团。

  我越跑越觉着不对劲,来时的密道里感觉没什么坡度,水却越来越深,刚拐过一个弯,水就已经满到了膝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我想过许多的机关陷阱,但唯独没想到掉水里喂王八,这回好了,都一锅烩了。

  这个节骨眼儿上,刘云飞和刘警官表现出了相当高尚的风格,生怕有人掉队,跟在队伍最后面。文教授到底上了年纪,没跑两步就累得不行,刘警官忙一把扶住文教授。

  这密道里的水也真是怪了,先才脚背深,一会儿就到了膝盖,这会儿都已经没过大腿了,要照这么个速度,过不了几分钟,我们就真得喂王八了。他娘的,这密道里的机关也太绝了,我肠子都悔青了,稀里糊涂就被人给黑了,真是要命啊!

  我和郭叔在前面开路,其实就是趟雷,这时就见前面水波汹涌,似乎有什么东西朝我们游过来。郭叔大叫一声:“当心,水里有动静!”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裤脚就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拼命往下拉,我站立不稳,踉跄两步一头栽倒在水里。整个身子在水里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着走,想站都站不起来,急得我双手拼命乱抓。仓促之间又呛了一口水,感觉鼻腔都快撑爆了,比死还难受,差点没把我呛晕过去。我忙用脚踹,他娘的也不知道踹到了哪里,就跟踩在青苔上一样,脚底板儿直漂,根本使不上劲。

  此时又是一声水响,我心说:“完了,又有人被拖下水了,看来这回怕是要全军覆没了!回头只有找龙王爷伸冤了。”

  一想到就要被淹死了,好处没捞着,连小命都搭上了,心里说不出的恐慌。觉得这一辈子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电光石火间似乎有一大堆理由不能去见马克思。我泡在水里又使不上劲,心里那个急啊,再熬上一分钟,就得向龙王爷献肉身了。

  然而就在这时奇迹出现了,抓住我裤脚的怪物竟然意外松开了。

  水底下波浪涌动,借着防水手电的光线,周围光影斑驳,根本看不清。这时就见一个长长的暗影从我身边溜过——那块头,足有一米多长,几乎我和不相上下,只瞥了一眼就心生寒意——奶奶的,这块头可真大啊!我真是急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对付这类东西,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挥手一刀就刺了过去,那怪物似乎早已防备,一扭身子就躲过去了。我一口气憋到了极限,慌忙冒出头来换气。

  我刚窜出来,就听见“哗啦”一声,突然从我左侧冒出一个黑漆漆的脑袋,吓我一跳,一看竟然是刘云飞。刘云飞右臂衣服破了一个口子,流着血,就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不过要是再偏一点那就要命了。

  我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刘云飞冲着我就破口大骂:“老叶,你他妈的混蛋!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好心救了你,你却在我背后捅刀子!”刘云飞极少和我红脸,这回真是把刘云飞惹急了。

  听了这话把我吓一跳,暗地里都替自己捏了把冷汗,原来刚才那怪物是刘云飞啊!奶奶的,真悬,好在刚才那刀没捅到要害,要不然……都不敢再往下想,忙说对不起,你看,在水下一泡,我这脑子都进水了,看那儿都眼花,我当时就剩最后一口气了,神志模糊,还以为是阎王爷派来索命的黑无常呢……

  常言说的好,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这回多亏了刘云飞,我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还背后捅了他一刀子,面子上很是过意不去,这个人情债怕是难还清了,我这人最怕欠人家债,尤其是人情债。这么一想,顺嘴说了句“下回你还回来就是!”

  刘云飞摸了一把脸上的水,余怒未消:“我操,还下一回,你可别咒我,这一回就够了!哪有你这样做兄弟的,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见刘云飞有些得理不饶人,说我错了行吧,你不是少了一片肉吗?回北京了我弄只猪蹄儿给你补齐了总行吧……

  郭叔看我和刘云飞这个时候还在扯蛋,说道:“好了,都少说两句,刚才情况危急,这些水怪都是水獭,不过也怪了,这水獭竟然能长到普通水獭两倍大小,也许和地下水质好,加上食物丰富有关。这些水獭在水神通广大很是棘手,都想想办法,赶快离开这里才是正事!”

  文教授和于老师到底有些学究气,说这个时候报警也不赶趟啊。其实这时候都被水泡蒙了,哪想得到好办法。文教授倒是看得开,说都是他连累大伙儿了,要不是他主张来探险考古,也不会有这档子事儿,想着就对不住大家……

  郭叔说文老你也别自责了,探险考古本来就有风险,不怨谁,命苦不能怨政府,咱们都是自愿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还是赶紧出去要紧!

  刘云飞说是啊,再呆下去就得被水獭抓壮丁了。

  我说:“我有个办法,这密道是条独龙巷,趁着这会儿只有前面有危险,我和刘警官在前面负责开道,长矛加长枪指定能杀出一条血路来。刘云飞断后,免得时间拖长了腹背受敌。”这个时候绝不能手软,只能死磕到底,看谁能耗过谁!该耍王八蛋的时候就得耍王八蛋。

  刘警官听了说这不等于没说吗?就这么条死巷子,难道还有别的出路?我看此地不宜久留,大家跟紧我赶紧突围吧,倘若失了先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就这么一会折腾,密道里的水都涨到齐腰深了。在水里泡久了,也没人觉着冷,都顾着逃命了。我刚扶着文老师没走几步,突然眼前一晃,郭叔“噗通”一声被水獭拉进水里,于老师因过度紧张,死死的抓住郭叔,也连带着栽倒在水里。

  我一看就急了,赶紧扑过去救人。也不知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出门久了都忘了看黄历,运气不是一般的背,我一头扎进水里就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我不偏不斜,刚好一头撞在一只水獭的屁股上,热脸贴到冷屁股,我还没来得及骂娘,那水獭受到惊吓,放开郭叔就跑,大腿一蹬,整只铁脚掌结结实实的掴在我脸上。那个力道,比他娘抽我两耳光还蛋疼,半个脑袋都不管用了,嘴里冒着泡。奇怪的是,除了头晕乎乎的,这时我反而并不觉得多痛苦。极个别人知道,这是晕倒的前兆,也就是常说的大脑短路了,脑子进水了,几乎失去知觉。

  昏昏沉沉中,我感觉回到了老家,老爷子叫我:“叶明,好久没有回家了?回来了先去看看祖宗,你都好久没给祖宗磕头了。”是好久没回家了,抬头看时,我发现那些祖先都趴在牌位上看着我,迷迷糊糊的正要过去给祖宗磕头,不小心脚底一滑,肚子扑倒在门槛上,“哇”的一声吐出地水来。

  我定神一看,哪是我家老爷子,原来是郭叔,刚才水中竟是郭叔救了我。我出了回冷汗,脸上还火辣辣的痛,回想起祖宗趴在牌位上看我,顿时回过神来,一把抓住郭叔说:“令牌,令牌,快把碧玉令牌拿出来!”

  郭叔听我提起碧玉令牌,恍然大悟,忙拿出碧玉令牌,说:“刚才都只顾着逃命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呢?经小叶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到了驱遣水獭的法子。走,大家冲出去,再不走,真要活活淹死在这里了,这机关太绝了。”

  几乎同时,前面响起两声枪响,然后就听见刘警官喊道:“这些水獭都不要命了,看来我们得尽早突围。”

  这回被人黑得不行,折腾了许久,我们好不容易才冲回密道的第二个拐角处,如果我记得不错,再过一个拐角,直行一小段就到了先前的地下河旁。

  转眼间,只听见“扑通”两声,眼前一黑,刘云飞和刘警官都栽倒在水里,郭叔急的一头扎进水里救人。我虽然刚刚挂了彩,好在已经捣过气来,轻伤不下火线,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跟着钻进水里救人。

  隐约处,我看见一个人和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不用猜都知道是水獭。我赶紧游过去,朝着水獭就是一刀,竟然扑了个空,那水獭都块成精了。我紧追不放,混乱中也看不清哪儿跟哪,情急之下我摸到了水獭的尾巴,瞅准了照着屁股就是一刀。那水獭屁股上都跟长了眼睛一样,一撅屁股又躲过去了。

  要说水獭在水中也是一霸,我们两人在水里联手斗一只水獭,竟然也只是堪堪打个平手,水鬼之名可真不是白捡的。那水獭被我逼急了,一扭身,竟然连人带獭在水里翻起了跟斗,顿时把我急的,这得多大的力啊!就在这时,我逮住一个机会,不容水獭有喘息之机,扑过去一刀,水中立马冒起一片殷红。那水獭吃痛不住,这才松口跑了。我顾不上追水獭,一口气憋到了极限,忙拉起那人冒出水面,一看竟是刘警官。

  刘警官感激的朝我竖了个大拇哥,却发现刘云飞和郭叔都不见了,和我对看了一眼,似乎说一个字都是多于,两人猛吸了一口气,又钻进水里。

  前边不远,刘云飞不知怎么搞的被一只水獭叼住了后背,任凭刘云飞悬浮在水里手脚狂抓,却无处着力,嘴里一串串水泡直往上冒,郭叔也被一只水獭缠得脱不开身。眼看刘云飞就要挂了,我急得一股热血直往脑门子涌,猛冲过去,一刀划开那只水獭的肚子,赶紧把刘云飞拉出水面。郭叔还在水里,我顾不上多看,冲后面的文教授和于老师大叫一声:“扶好了!”又一头扎进水里。

  密道里都炸锅了,混战到这份上,大伙儿都被水獭整蒙了,水浪拍打着石壁声,人兽搏斗声,哗啦啦响成一片……

  我在水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郭叔的身影,我心说:“坏了,莫不是被水獭拖走了吧!”想到这里我心急如焚,“人要没了,我回北京怎么跟阿姨说啊!”我急的开始抓狂,又来回找了两圈,依然没找到郭叔,只有数只水獭在前边不远处游来游去,再不敢过来抓壮丁了。

  我一口气憋到了极限,赶紧浮出水面换气。刚一出水,就听到刘云飞大声嚷着:“那里,那里,出来了!”吓我一跳,定眼看时,大伙儿都紧张的看着我……

  原来就在我一头钻进水里的时候,郭叔却从另一边钻了出来。我说怎么水里没人了,把我给吓得!虽然是虚惊一场,不过老天爷这个玩笑开得大了些,把我急的,心里这会儿还在砰砰直跳!

  郭叔拿着碧玉令牌,说:“这碧玉令牌还真是个物件,我往水獭身上一盖,你们猜怎么着?嘿——这水獭就像见到了阎王爷一样,到处直躲,也不敢下黑手了!”

  我说怎么水里那些水獭远远的在前边不敢过来,我还以为是忌惮我们的勇武,原来是忌讳这玩意儿啊!

  郭叔皱了皱眉头又说,不过现在情况十分不妙,你们看,这水都到胸口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没过头顶了。这水深一分,水獭在水里就多一分的本事,咱们虽有碧玉令牌,可苦于不知道怎么用,只有盖到水獭身上才有些效果。前面那么多水獭,把密道口都堵死了,这是想要瓮中捉鳖啊,硬闯怕是难以全身而退了。水獭在水中的能耐大家都见识过了,得趁着这水还没有把我们完全淹没,赶紧想法子出去,不然真得和龙王爷做邻居了。”

  刘云飞也有些急昏头了,说我们不是有火炮吗?轰死那狗日的。我说刘云飞你就别惦记那些火炮了,这会儿都快泡成面筋疙瘩了,球都不顶用,背着都嫌累赘。

  身陷古墓密道之中,此时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一群老弱病残,要想冲出去谈何容易?这不摆明了要拉我们下水,留下来陪葬吗?他娘的,这一招也太阴损了。我们小心了又小心还是掉沟里了,这回真是被坑惨了,要命啊。好在我们的这支考古队人员还算精干,虽然身陷绝境,但命苦不能怨政府啊,谁也没有哭爹叫娘埋怨谁。

  这时候刘云飞蹭过来,也许是吓糊涂了,小声对我说:“明哥,咱俩是亲戚,是好兄弟是吧?”

  我疑惑的看着刘云飞,悄声说:“刘云飞,你不是吓破胆了吧,说什么胡话。咱俩一起逃过课,一起尿尿和过泥,就咱俩,那是一条心连着的两兄弟,不分彼此。”

  刘云飞说:“对啊,我就说是好兄弟嘛!可眼下革命形势不好,本来想来发财,却被安排去见马克思汇报革命工作。我听说那边还没解放,连个灯火都没有,一会儿咱哥俩可跟紧点儿,一路上也好有个伴,从来没去过那里,我心里头慌啊!”

  我被刘云飞绕得直翻白眼儿,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活人谁到过那里,再说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可话是这么说,但一看到齐胸的地下水,我心里也没底了。说实在不行就强行泅渡出去,能出去一个是一个,总比全军覆没的要好。不过话是这么说,但大家都清楚,强行泅渡比中彩票还难。

  刘警官说强行泅渡是不成了,几次和水獭过招,敌我双方实力悬殊太大,而且水獭堵住了出口,扼守要害,我们要想泅渡出去,势必比登天还难。刘云飞有些急了,说那可怎么办?真要抓壮丁啊,那咱们岂不是只有坐以待毙?等死的滋味儿可不好受啊。

  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要说姜还是老的辣,混乱中郭叔发现在密道的石壁上方,有一个足可容纳十多人的岩缝。先前进来的时候,都只顾着古墓里的文物了,也没有在意,目测之下水面离岩缝有三米来高。郭叔眼睛一亮:“赶紧到那岩缝里避一避,等歇足了力气再突围!”

  说完从背包里取出绳索,一端套上飞虎爪,在手里甩了两圈,用力一抖,飞虎爪脱手而出,朝着岩缝直射而去。郭叔一拉手里的绳索,紧要关头,飞虎爪却抓了个空,划起一道火星子就掉下来了。

  我看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水都快漫到肩膀了,再上不去,真得一锅烩了喂王八了。郭叔赶紧收起绳索,飞虎爪在手里甩了一圈,又直射出去,这回飞虎抓卡到了岩缝里,非常牢固。

  郭叔让刘云飞先上,刘云飞没明白过来,还想推辞。我急了,说:“都火烧眉毛了还客气,眼下靠的就是你这两膀子力气,快上!”

  要说刘云飞这身肉材真不是白长的,蹭蹭蹭就窜了上去,拿手电往岩缝里一看,里面很深,没有危险,忙招呼大伙上。

  最后就剩我和刘警官了,我让刘警官先上,刘警官死活要我先上,我只好爬了上去。刚爬上岩架,就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吓我一跳,差点又滚下去了……

  这时就听见刘云飞大叫起来:“刘警官,快上来,有大水獭游过来了。”

  我回头看时,好个刘警官,双手抓住绳子,两脚并拢翘起,在半空中倒立过来,脚尖就勾在了岩架的边缘。几乎同时,密道里水花一炸,一只狼狗大小的水獭从水里窜出来一米多高,龇牙咧嘴的差一点就咬到刘警官的头了,好悬,大伙儿都替刘警官捏了把冷汗。要是这会儿有人被拉下水,我们都得下去营救,那时就更被动,众人慌忙三两下拉起刘警官。

  眼瞅着都平安了,刘云飞不小心踩塌了岩架边的棱角,大叫一声,重心不稳,往外一歪,摔了下去。

  我本能的伸手一抓,慌乱之中抓住了刘云飞的一只脚,刘云飞就这样倒挂在岩架边,双手急得在空中狂抓。

  我被刘云飞下落的力道一带,差点也跟着掉落下去了。好在刘警官就在我身边,一把抓住我,郭叔也过来帮忙。在大伙的帮助下,刘云飞重新爬了上来。不过掉下去的时候,刘云飞在石壁上撞得够呛,喘着粗气说,真悬啊,这回差点就撞成肉饼了。然后又问咱们是不是来的时候哪路神仙没拜到,点子这么背。

  我无奈的说,各路神仙都拜到了,就是忘了拜獭仙,好在大家团结,没被各个击破。

  郭叔四周看了一圈说:“这里暂时是安全了,在陆地上水獭逞不了能,不过也不要掉以轻心,以防偷袭,再说此地也不宜久留!”

  文教授见大家都挂了彩,趁这会儿有空,赶紧包扎处理一下,以免感染!这话说的即是,野外就怕破伤风。于老师从包里拿出一个急救箱,每人都打了一针消炎针。

  大伙儿身上都湿透了,浑身上下淌着水,碍于男女在一起,就是想脱下来拧把水也不方便。这水淋淋的衣服裹在身上,就跟包了几层皮似的,行动十分不便。

  我真有些乏了,说:“刚才都只顾着逃命了,肚里都淘空了。咱们是不是该开饭了,等下战斗一打响,那都没工夫吃饭!”

  刚才一场恶战,体力都耗光了,是该吃点东西了。郭叔催大家赶紧吃两口,吃了才有力气突围!

  刘云飞摸了摸肚皮说,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都这般田地了,有好吃的好喝的都赶紧拿出来吃吧,也别舍不得了,吃了这顿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顿,吃饱喝足了好逃命去。就是再不济,挂了,那——也比做个饿死鬼的强!

  我见刘云飞越说越悲壮,就问怎么怕了?刘云飞一挺胸脯说,有这么多人搭伴,我怕个球,怕死不是真革命!再说生老病死,富贵穷通,那都是命。只是眼下革命尚未成功,祖国还需要我们建设,我不甘心哪,我还想为祖国建设贡献五十年呢……

  我苦笑着说怕死就是怕死,还说得那么高尚,到底好死不如赖活着,谁都怕见阎王爷——都跟他有仇,提起来就骂娘。

  干粮都是些罐头、牛肉干、腌菜、压缩饼干之类的工业食品,虽然外包装进了水,但里面没事儿。

  文教授吃了一口牛肉干,说:“这回出师不利,一来就碰了个钉子,折腾得不轻。不过大家不要气馁,天无绝人之路,这不,老天还是给我们找了个容身之所嘛!只要有信心,不要盲目,我们一定能战胜一切困难。”文教授一边鼓舞士气,一边给我们分析眼前的情况。

  眼下情况非常糟糕,密道里的水随时都会漫上来,得赶紧吃饱喝足,养足力气,争取在灭顶之前突围出去。

  我担心的是,照眼下涨水的速度,只怕老天爷留给我们喘气的时间不多了,要不了多久密道里的水就会涨到岩缝里,我们还得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还要有舍得肉身喂王八的成仁精神!

  郭叔叹了口气,说:“这古墓设计太绝了,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安排了这么大一个陷阱,硬是活生生的把我们诓了进来。我们小心了又小心,还是钻了进来,这不,都成了瓮中之鳖,这古墓真是邪门至极!哎——说到底,这世界上最危险的陷阱就是看似没有危险,等发现危险时后悔都晚了。”

  刘警官吃了两个面包就一言不发的坐在边上擦枪,都快擦掉几层皮了,也没停下来的意思。我知道刘警官的担忧,大伙儿都很少说话,气氛压抑得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这会儿没有心思考虑别的,只想着快点儿出去。填饱肚子,我趴到岩缝边戒备。手电照处,密道里水浪起伏,不时轻打着石壁,从上看下去,依然在慢慢涨水,不过速度好像慢了许多,我看了会儿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间也说不出来,求生的本能告诉我,现在还不到最后缴械的时候,凭直觉,只要不放弃,就还有机会。

  我看了会儿觉得不对劲,回头对大伙说:“你们看这水……”

  大伙儿都趴到岩架边上,刘云飞瞅了两眼,除了水还是水,没好气的说:“明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玩儿这一套,这不还和先前一样吗?你这是谎报军情,扰乱军心……”

  我看了眼刘云飞,说:“你别急呀,你可看仔细了,看看那水位有什么变化!”

  刘云飞没看出来,倒是刘警官说了句,“小叶,我怎么觉得密道一直就是这么高,根本没什么变化!变化的是脚下的石板。先前在水里只顾招呼水獭了,都没时间注意这些。”

  听刘警官这么一说,众人恍然大悟。对啊——到底是搞侦探出身的,眼睛就是毒。不是水涨了,而是密道下沉了。不然原来密道就三米左右的高度,灌满了齐肩的水后,哪还有三米左右的空间!

  文教授说道:“这么说来,那就是地下暗河到地下湖之间的密道下沉了,可地下暗河那边的密道有没有下沉呢?”

  大家看着一浪一浪的水波拍打着石壁,都是一头雾水。最后郭叔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不排除先那密道被淹的可能,我看还是先静观其变,等上那么一两个小时,看看有什么变化,这样总比我们盲目行动要强,这段时间大家养足精神,随时准备突围。”

  我跟水獭斗过好几回了,绝对同意郭叔的意见。只是众人都困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岩缝里,心里横竖都不踏实。然而急也没办法,只能眼巴巴的干等。

  文教授还想打电话求援,我说老教授,你就别费那力气了,好好养养精神吧!这地下别说没信号,手机都进了水,连机都开不了。刘云飞说下回要再进古墓,一定得搞一个防水的。我苦笑着说那也得先出去了才有下回啊!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密道里情况越来越复杂,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脱困,真是越等越心急……

  郭叔盯着水浪看了一会儿说:“这水一时半会儿上不来也下不去,咱们这么干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干脆分班轮流看守,半小时一班,休息好了一小时后组织突围,你们看怎么样?”

  这个提议好,文教授说就这么定了!我和郭叔一组,刘云飞和刘警官一组,轮流看守,以防休息时水獭来犯。至于文教授和于老师,一个上了年纪,一个是女同志,就不必操这个心了。

  刘警官从包里拿出一个塑封包,取出一大块压缩固体燃料,点了块给大伙儿取暖。刘警官说他们在边防那会儿,有的地方连荒得,枯草都找不到,部队配发的就是这种高能燃料……

  刘云飞拿过包装袋一看,“呵,吹大牛吧,20克能烧15-25分钟,火焰高达600c。我看那些卖炭的该骂娘了!”

  这种压缩的高能固体燃料就是不一样,火光渐盛,身上渐渐有了暖意,精神头也好多了,身上的衣服渐渐冒起白气。

  我对刘警官说,有这么好的东西,先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刘警官说先也没确定要在这呆多久啊。然后又在火堆旁擦着步枪,这种老式半制动步枪就怕水,先前混乱中可没少进水。

  郭叔问我怕不怕,要是出不去后不后悔!我说我从来就没想过后悔,就是觉得这古墓里边太诡异了,就像有一只黑手躲在暗处,你永远不知道他会从什么地方下黑手,想起就心慌。

  郭叔说是啊,其实这古墓里的这些,往深了说,那都是远古的幽冥文化,是不折不扣的神秘文化,只是古代文明多已失传。其中不乏精髓,从早先秦朝的“焚书坑儒”,到后来汉朝董仲舒进言天人三策,“废除百家独尊儒术”以来,两次文明的浩劫,使许多优秀文化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比如《易经》,一部华夏智慧与文化的结晶,被誉为“群经之首,大道之原”,在古代一直是帝王之学,也是历代政治家、军事家、医家、商家的必修之术。然而根据文献记载:相传秦始皇焚书坑儒之时,秦相李斯将《周易》列入医术占卜之类的书才得以幸免。而还有许多不为后人所知的经典,却在历次的浩劫中永远的消失了。从那以后,余下的很多东西都进入到历史的阴暗面,虽有发展,但多不为世人所知,这也给后人留下了无数的谜团。传说中,许多秘术有行鬼神之能,通天地之术,秦始皇怕人学了去危及自己地位,举国实行“武削兵,文焚经”,许多宝贝都在那把大火中化为了灰烬。流传下来的少之又少,风水秘术也是靠着《易经》这棵大树,才勉强躲过一劫,即便是这样,那也都残缺不全。而即便残留下来了,但历代都被列为禁书之列,就是皇帝老儿也怕被人挖了祖坟,怕破坏风水龙脉,危及社稷根基。因此风水一脉在民间除了师徒相授,口耳相传之外,从不传外人。这么一来,就是皇帝老儿也没折了,被挖了祖坟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而这古墓中的水獭,为何疯狂的袭击我们?还有前次的草原狼,虽然这次没有碰到,可我能感觉得到,它们就在某个角落,悄悄的等待着我们,正伺机偷袭。还有我们手里的碧玉令牌也着实邪门,可这些聚合到一起,就是一时想不出该怎么破解。

  我想了想说,郭叔你还记得那个鲜卑传说吗?在那个鲜卑传说中,传说古人曾用秘术拘禁了大量的水獭,日夜守护着这座陵墓的安宁!难道是我们打扰了墓主人的安息?才招来了水獭和那什么天狼卫队的疯狂反扑。别忘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怕碧玉令牌。

  郭叔拿着碧玉令牌,翻来覆去也没看出个明堂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有它在手,我们就还有希望!”

  这会儿难得相安无事,郭叔又给我讲了些野史秘闻和考古方面的趣事。还没听够,刘云飞和刘警官就过来接替我们了。

  如此一轮下来,一个小时很快就到了,都平安无事,密道和先前还是一样,灌满了水,不能通行。郭叔拿过拉杆探进水里,大约六七十公分就到底了,看来水已经消了一半儿。于老师高兴的说:“太好了,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去了。”

  郭叔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是啊,只要水在慢慢的消退,咱们逃生的希望就越大。眼下得再调整一下了,都别急着出去了,再等等,我想机会会更大……”

  文教授看到了希望,激动的说:“等等无妨,等等无妨,旱路总比水路好走,旱路能跑马,但水路不一定都能行船。”刘云飞说:“必须得等,都说欺山不欺水,那水路我是走怕了,那群水獭太难缠了,不光抓壮丁,还想尝人肉,想来都心里发毛。”

  我索性躺下来睡上一觉,也许是累了,闭上眼睛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知道过多久,迷迷糊糊中,对面来了一只巨大的水獭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跟着了魔似的,想都没想,就鬼使神差的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