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却看着她仍旧红肿的脸皱起了眉。
“可是你的脸……”
“放心,我用一块面巾把脸蒙起来,不会吓到他的!”
如意早料到她会说什么,迅速换好衣服后又从自己的衣柜中拿出一条长长的纱巾,在脸上胡乱地缠了几圈,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就看不出来了?”
宁秀打眼看着,顿时觉得她这副样子有些滑稽,不过嘴上却强忍着笑意。
“确实好多了,裴护卫若是见到你这样,反而还会觉得你可爱呢!”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若是我和裴护卫这事儿能成了,从今往后就是二品带刀护卫的夫人了,连张嬷嬷都比我矮一头,这苦活计谁愿意做就让谁做去!不过你放心,我若是做了主子,肯定不会忘了你的!”
如意边说边在地上转圈,脑海中已经开始忍不住幻想自己嫁人之后的画面了。
宁秀听见这话,心中酸的很,却又不敢当着她的面多说什么,只是出声恭喜她。
打扮完,如意便欢欢喜喜地出门了,出了浣衣房一直往西走,不远处就是护卫营了。
裴寂像是早料到她会去找他似的,就在沈念安和五皇子上次待过的假山附近站着。
如意远远看见他,忙招手喊了一声。
“裴护卫!”
裴寂听见她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见她一路狂奔到自己面前,眼角悄然划过一抹冷意。
“如意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如意跑到裴寂面前站定身子,眉眼一转,突然变得扭捏起来。
“裴护卫,昨日有劳裴护卫送药,我的脸已经好很多了,虽然仍有些红肿,但起码看起来没那么吓人了,这还要多谢裴护卫。”
裴寂面无表情道:“你不必谢我,我也是替别人走了一趟。”
如意却道:“裴护卫不必骗我了,护卫营哪有我的同乡,我知道那药就是裴护卫你自己送的,但又怕会引人争议,所以才打了同乡的幌子。”
裴寂闻言,微不觉察地眯了下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如意姑娘倒是聪明。”
如意见裴寂对自己笑了,一时间更心花怒放了。
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同他表明自己的心意,如今见裴寂对自己这般态度,瞬间信心大增。
“裴护卫,其实、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早在你六年前初进王庭时,我便对你一见钟情了,只是那时候的我一无是处,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宫女罢了,所以纵使喜欢,也不敢在你面前表明自己的心意。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在浣衣房深受张嬷嬷器重,等她年老出宫后,便会举荐我做浣衣房的管事,到时候……”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另一个护卫的声音。
“裴护卫,王上找你有急事,快过来!”
裴寂闻言,沉应一声后又看向如意。
“如意姑娘,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有什么事,我们今晚再说好吗?今夜戌时三刻,我在这儿等你,若是你不来,我就明白你的真实心意了,从今往后,我断不会再去打扰你。”
这话倒像是在回应什么似的,一时间听的如意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嗯,你放心,我一定会准时来的!”
裴寂看着她轻笑一声,随后便大步离开了。
如意打眼望着他的背影,只觉这人真是越看越好看。
殊不知,裴寂被人叫走之后,却并未急着去大王那儿,反而在花园中闲庭信步起来。
叫他过来的护卫一脸不解。
“裴哥,这我就不明白了,你好端端的跟人家姑娘说着话,干嘛非让我在这时候把你叫走啊?”
裴寂闻言冷笑,“姑娘?你怕是对姑娘有什么误解,那可不是姑娘,而是一条毒蛇。”
“不是?难不成咱这王庭真有妖怪?”那护卫一副受惊的样子看着他。
裴寂听见这话,嘴角笑容更甚。
“世上哪有什么妖怪,不过是人在作怪罢了。”
“不是啊裴哥,宫里真的有妖怪,且不说你刚刚见到的女子,她不是妖,这我一眼都能看出来,你不喜欢她,我也知道,但兄弟我还不是想着有姑娘喜欢你也算是件好事儿吗?这才想让你跟人家多接触接触,只是……”
“废话少说,你刚刚说的妖怪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未听说过王庭有妖怪?”
裴寂拧眉打断他的话,脸色突然变的严肃起来。
那护卫摸着头回道:“你都离宫六年了,不知道王庭的事儿也正常,我跟你说啊,这王庭里有妖怪的事儿可不是空穴来风,咱们护卫营有兄弟亲眼看见了,还因此丧了命呢!”
裴寂闻言皱眉,“什么妖怪?”
“狐妖!”
那护卫在他耳边轻轻吐出两个字,然后四下看了一眼,发觉并没有人偷听,这才接着往下说。
“有一年,大概就是去年,有个兄弟在夜里巡逻时,突然听见观海阁那边传来一阵异样的动静,他出于好奇,就走过去查看。
谁知离得近了,却听见那是一阵女人的娇吟声,过来人嘛,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想着八成是宫里哪个淫荡的小宫女在和男人偷情,心里也就没再当回事儿。
谁知他正准备离开时,脚下突然踩到一枝树枝,发出来的声音惊动了那阁楼里偷情的人,原想着他们不会发现呢,谁知道他又走了两步后,身后突然传来一记诡异的叫声。
等他回过头,竟然看见一个人面狐身的妖怪从他眼前飞快跑过,当场就把他吓晕了!”
裴寂凝神听着,淡声问:“之后呢?”
“之后啊,护卫营的人到第二天早上发现他不见了,就出去找他,谁知却在观海阁的一口枯井中找到了人。
他当时还昏迷不醒着,一群兄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捞出来,请了大夫好不容易把他弄醒了,谁知他一睁眼就大喊着有狐妖。”
那护卫像是在讲故事似的,语气异常的认真。
“当时,我们好多人还不信,只以为他是大半夜掉进枯井中摔到了脑子,所以才胡言乱语的。
谁知道没过两天,又有一个兄弟去观海阁附近巡逻时,也看到了狐妖,一天到晚像疯了似的在宫里到处传,后来传进大王和国师耳中,国师便去观海阁查看了一番。
至于结果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国师后来让人把观海阁封住了,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而那两个看到狐妖的兄弟没过多久却死在了观海阁的枯井中,他们的死状特别吓人,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死不瞑目似的,身上一件衣服都没穿,浑身上下都布满了伤痕,就像是被动物的利爪抓成那样的,饶是我们这种见过风浪的人都当场被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