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夫人,快到时辰了,该起来了。”

  绿珠打断了母女俩的谈话。

  “额娘。”蕴纯冲着富察氏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意示她不要再说。

  “小主。”

  绿珠没听到动静,还以为蕴纯没听到,走近叫了几声。

  “知道了,去叫人进来侍候。”

  蕴纯坐身起,富察氏见她动作得利索的样子吓得不轻。

  “小心点,不能这么着急,起得快了会头晕的。您别动,等额娘下去再扶您。”

  “额娘,我没事,头不晕。”

  她身体好着呢,蕴纯被富察氏小心翼翼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

  “您不懂,您现在坐着是没感觉,等会站起来就会头晕了。”尤其是小产后的女人,身体总比别人要虚。

  她一直这样,也没觉得晕头,蕴纯觉得富察氏是太过紧张了。

  富察氏见女儿还是跟在家时那般不谨慎,只觉得自己真真是操碎了心。

  “额娘,这事还没人知道,您这般岂一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绿珠她们也不知道?难道绿珠……”富察氏诧异。别的就不说了,绿珠可是女儿从家里带进宫的,绿珠又是女儿的大宫女,女儿连绿珠都瞒着,莫不是绿珠……

  “没有的事,绿珠对女儿可是一向忠心耿耿,额娘您别瞎想。”

  “绿珠那丫头还不太稳重,女儿是怕她知道了太激动掩不住。女儿害怕,害怕再像之前那样……”

  蕴纯说着一副想以前忧心忡忡的样子。富察氏见她这般不由心疼,握着蕴纯的手安慰。

  “傻孩子,不会的,额娘的小圆儿多有福气,一定会好的。”

  蕴线听到小圆儿愣了一下,她倒不知道原主还有这么个小名儿。

  “我知道,这次我一定会加倍小心的。”

  “这个总瞒着也不是办法,等……到时候就瞒不住了,您可是想好要怎么说?额娘看绿珠也稳重不少,有她在到底能帮您些。”

  “先等等吧,等女儿准备好了再说吧。额娘您也知道那位一直盯着女儿,女儿不得不防。等年后看看再说吧。”

  皇后如老鹰盯猎物般盯着后嫔妃,如今后宫有三位庶妃与皇后先后怀孕已经让皇后心里不爽,想来皇后是不想再有别的嫔妃怀孕的。若不是马佳庶妃和张庶妃都是宫中老人知晓皇后的手段防得紧,只怕早就落得和她当初小产一样下场了。至于储秀宫的兆佳氏和她是同一年进宫,如今那也是得益于有董庶妃护佑,则否岂能在保胎到现在。

  董庶妃是包衣出生,在皇后进宫之前就侍候康熙了,颜色出众也极得康熙宠爱。十年的时候生了康熙的次女,虽然皇次女在十二年夭折了,但她的宠爱却依旧未减。而兆佳氏却是不怎么得宠,或许是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然董庶妃也未必会护佑她。

  听到动静就见绿珠领着宫人进来,母女便歇了话。

  待更衣梳妆好后,蕴纯让绿珠亲自送富察氏过去。富察氏临走时才记起,将带来的大荷包塞给蕴纯。

  “这是家里给小主您准备的,小主尽管用,别省着。”

  蕴纯接过荷包什么也没说就收下了,她知道只有收下富察氏才会放心,再说她也的确需要。

  送走了富察氏蕴纯出门准备去参加宫宴。

  有原主的记忆,蕴纯实在不怎么愿意去参加宫宴。宫宴上的吃食大多都是冷的吃不了不说,重要是这大冬天的太冷了。虽然康熙现在的嫔妃不多,但依她庶妃的身份却还没资格坐到殿内,除非是像马佳氏三人那样怀有身孕,不然最好也是像她现在坐在门口。虽说有炭盆烤火,可也没能暖到哪里去。

  晚上是除夕夜,皇后尽全力的表现她身为中宫皇后高贵端庄贤良淑德,是断不会这在种场合找嫔妃们的不是,既然已经病愈的钮祜禄妃向皇上敬酒挑衅也没能让皇后变脸色。倒是佟妃,不知道怎么的在除夕前两天突然病情加重,连重要宫宴都不能参加。

  这让蕴纯不惊感叹,这中宫皇后还真不是谁都能当的,就凭赫舍里皇后这忍功,后宫还没几个能及,还有这端着的功力。

  宫宴上看着康熙和颜悦色的和宗亲大臣们说笑,蕴纯第一次感觉康熙这皇帝当得不容易。

  如今康熙手中政权还不稳,也不是三蕃后那乾纲独断大权在握的皇帝,如今的他却还在极力拉拢那些手握大权的宗亲大臣。这般隐忍坚韧的康熙还是个刚刚二十的青年,这般年纪在后世也不过是刚上大学的大学生,而他早已经是皇帝,执掌天下。蕴纯忍不住怜惜更多是的佩服。

  没有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是无法想像康熙早年康熙的艰难,尤其是之前她去乾清宫伴驾,康熙经常是在坐就是半天,不停的批折子处理政事,有时候更是要忙到半夜。

  突然一阵冷风窜进来,蕴纯打了个冷战。

  算了,皇帝这种生物哪里需要别的人怜惜,她还是怜惜怜惜自己吧。真还不知道要呆到什么时候,不知是不是养尊处优养娇贵了,她感觉就些冷,又不能喝酒暖身子,虽说酒是暖的但她却是不能喝。更不想和其他人说话,今天是除夕不想听人挑拨挑刺。

  终于在挨了几个时辰的冻后宫宴终于结束了,蕴纯回宫后灌了几盅姜茶又泡了热水澡才觉得舒服了。

  喝了一盅红珊早早叫人温着燕窝粥又吃了两小碟点心,蕴纯才有了饱的感觉。所谓饱了困,一早起来中午又因为等富察氏没有午睡晚上又干坐了几个时辰,蕴纯早就累得不行了,可偏偏今晚还不睡,因为她还得守岁。

  满清进关后也慢慢重视起汉族的礼俗,这守岁在宫中是很重要,宫里的嫔妃都要守岁。虽然咸福宫没有主位,不用去正殿陪主位娘娘守岁,也没有盯着但蕴纯还是自觉的撑着守岁,她可没忘记红珊可是康熙的人,若是她没守岁传到康熙耳中就不好了,尤其是在这处特殊的时辰。

  不仅是红珊她这可还别人的人,有些钉子她现在还不能都清掉,说不定人家正等着抓她的把柄呢。

  还有一个来时辰才到初一,蕴纯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这守岁也是规规矩矩的,不能玩闹,当然说说笑笑却是可以,只是已经和绿珠红珊小方子等宫人说了大半个时辰,连红珊小方子家里人情况都被她套得一清二楚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

  睡意越来越浓,真怕睡着了,蕴纯叫人煮了浓浓的姜茶又喝了两杯,辛辣提神。

  “嘭!”

  一声巨响,烟花在夜空中炸开了。

  “小主,放烟花了,时辰到了。”

  “小主,奴才扶您踩岁。”

  宫人们都在外面冒着寒风看烟花,蕴纯带着绿珠和红珊象征的踩岁过后,绿珠领着宫人给蕴纯拜年,蕴纯将早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发了下去,但凡是侍候她的不管是大宫女太监还是小宫苏拉都有红包,得了红包宫人们个个都喜气洋洋。富察氏今天给蕴纯的荷包里装着一万两的银票,有了底气蕴纯出手大方,绿珠一个得了五十两,红珊和小方子得了三十两,其他人得了十五十两不等,最少也是十两。这也是宫人们开心的原因。

  发了红包,蕴纯赶紧让绿侍候着卸了珠钗解了发髻,迫不及待爬到床上睡觉去。初一天不亮就得起,蕴纯可是争分夺秒的抓紧时间睡觉。

  宫里皇帝后妃在守岁,宫外宗亲官宦人家也都在守岁,所以上行下效不就是如此。

  王佳府上也在守岁,一家人都聚在富察氏的正院。虽说过年开心,但是富察氏今天有些太过兴奋了,往年从宫里回来都是一脸疲惫,今年不仅没疲惫还精神焕发,这让一家人好奇不已。

  “额娘今天很开心啊。”接了哥哥的眼神明尉笑着问。“什么事儿让额娘这么开心,说来儿子也听听。”

  “这大过年的还能不开心。”

  富察氏推开凑过来的小儿子:“让开,别挡了我大孙子的光。”富察氏怀里正抱着明睿去年才出生的大儿子。明轩是年中成的亲,二媳妇还没怀上呢。

  “额娘,自从有了恒儿额娘眼里就没有我这个儿子了,额娘您不疼了我。”

  明轩搞怪的装委屈,可惜富察氏不吃他这一套。

  “我有了大孙子还疼你干嘛。”

  “额娘,您果然不疼我了……”

  明尉因为是次子,华善并没有像长子那严格要求,养成了明尉活泼爽朗的性情。有明尉活跃气氛,一家人说说笑笑半个晚上说过去了。

  听着烟花炮竹声踩岁吃了饺子馍馍,让儿孙们回去后华善夫妇这才有了独处的时间。

  “夫人,今天见到庶妃小主,小主可还好?小主可有什么吩咐?”等躺到床上华善这才问富察氏。

  “都很好,小主说了让咱们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咱们女儿那性子若是能改改稳重些,咱们明年都已经能抱上……哎算了……”

  想到女儿流掉的小皇子,华善心里可惜不已。那可是流着王佳氏血脉的小皇子,女儿失去了这个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怀上。

  “老爷,小主……”

  听华善又提起旧事伤心,富察氏凑到华善耳边悄声说了两句,华善眼睛一亮:“可是真的?”

  “当然,小主亲口说的。”

  “可是太医不是说小主……”

  “宫里有些太医的话岂能相信,那位可不想咱们女儿生下皇子,说不得那太医就是那位的,她可是害苦咱们女儿。”富察氏想起女儿跟自己说的话,心里恨意难平。

  “这话可不能出去乱说,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能乱说,免得给女儿招事。”

  “我知道,我这不是跟你才说嘛。”

  “这事小主可有说什么时候暴出来?”

  “这宫里不太平,小主说且等等。”

  “几个月了?可瞒得住。”

  富察氏比了比手势。

  “这,那岂不是……”华善惊讶。“小主的身体不要紧吧。”

  “我问了,小主她说身体好着呢。”

  “对了,老爷,族里不是有送人进宫吗?”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具体什么人是不知道?怎么啦?”

  “小主身边就绿珠一个还是太少了,老爷您说要不年初小选咱们也送几个人进去?族里的我是信不过,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得更小心些才好。”

  “这事容我好好想想。”

  “这还要怎么想?别的事哪有咱们女儿重要。”

  “这不离小选还有一个月嘛,急什么?”

  “这事您可别跟其他人说,族长也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族里可准备三月大选将族里几个侄女再送进宫去。”富察氏担心族里有了更好的选择而舍弃了自己女儿。

  “这事不是还没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