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归化城！</p>
混乱的土默特骑兵！</p>
额哲到达归化南侧十里处，还能看见草原上三三两两的土默特骑兵正在向归化集中，草原明珠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但现在却不是他的目标。</p>
察哈尔大军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来，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何处，传令兵手执令旗一路高呼：“大军继续向东，不得停留！”</p>
察哈尔大军视土默特人如无物，直插向张坝草原。</p>
俄木布汗在归化西城时刻做好逃奔的准备，直到连绵二十里的察哈尔骑兵有半数都过了归化城他才长舒一口气：“果然不是为我土默特而来！”</p>
察哈尔大队骑兵之后是熟悉的明部黑色战旗，格日图看清后忍不住“咦”了一声。</p>
到了归化城前，郭臻命明部骑兵跟随察哈尔人前行，自己率亲兵营奔向熟悉的城市。</p>
城门紧闭，城墙上土默特人箭头指向下方，用戒备的眼神看向曾经的盟友。</p>
郭臻下马，命亲兵等候在五百步之外，独身一人到了城门下高声呼喊：“明部统领郭臻求见大汗！”</p>
一刻钟之后，城门打开，枯瘦的扎牙洛从门缝中挤出来，用毒蛇般的眼神盯向郭臻：“大汗召见！”</p>
郭臻面无表情道了一句：“多谢！”</p>
走进归化城，曾经繁荣的街道一片安寂，四周土默特人的眼神陌生而冷漠，看见城外和察哈尔人走在一起的明部大军，他们都明白曾经的盟友已成为威胁部落的存在。</p>
郭臻孤身入城，在城门口处，他看见杨震正靠在墙边把玩着手中的弯刀，两人在电光火石间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后郭臻直奔俄木布汗的王府。</p>
土默特诸统领都在王府门口站立，郭臻搜寻片刻没见到云雪公主的身影，亲近如格日图此刻也不敢上来搭话，郭臻跟霍布和走入王府大门。</p>
汗王府内一路无人，连仆从的身影也见不到，会客厅内，俄木布汗背门而立。</p>
郭臻的礼节一如往常：“拜见大汗！”</p>
“你的翅膀硬了！”俄木布汗叹息一声转过身来：“是与土默特人为敌的时候了吗？”</p>
“明部永远是土默特的朋友！”郭臻躬身道：“只是这一场与满清的战争，请大汗不要插手！”</p>
“处心积虑，你们当真很疯狂！”俄木布汗的表情默认了郭臻的提议。</p>
“眼下军情紧急，我先告辞了！”郭臻再行一礼，转身出府。</p>
有些话俄木布汗不会直接向他服软，说出来的话也未必就是就是保障，郭臻此来也只是表明察哈尔和明部的态度。</p>
俄木布看着郭臻的背影，脸色如六月天暴风雨降临之前的天空。</p>
扎牙洛、格日图、托克搏和马鲁特目送郭臻独自离去，心中所想各不相同。</p>
三万骑兵在张坝草原边缘休整了半个时辰，额哲等郭臻回归，两人商议决定不再等车臣汗的骑兵，大军直压向张家口方向。</p>
夕阳在平坦的草原上拉长草坡的影子，直至完全消失不见。</p>
初夏的白昼时间长，从模糊的光亮奔走到模糊的光亮时，两万八千骑兵一日从托克托草原君子津渡口奔走到达张坝草原。</p>
联军骑兵借助月色放马匹进食，张坝草原久无人迹，到处是丰美的水草。</p>
蒙古骑兵三五成团，从皮囊中取出干肉铺、乳酪嚼咬，明部骑兵由粮草官挨个分发烤饼和肉块。</p>
为行动便捷，联军只携带了五日的粮草，额哲和郭臻都将获取补给的希望放在了满人身上，如果进展不顺利，只能从土默特部获取。</p>
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什么情分也顾不上了。</p>
大军休整，斥候先行，察哈尔斥候连夜奔走向张家口方向，罗靖也率一百骑兵随之出发。</p>
“明天不可再这般急行军，到了张家口外就该给岳拓点颜色看看了！”</p>
额哲神采飞扬，他对此战把握十足，蒙古人从未打过这样的战争，大明人的脑子里不知装了些什么东西，竟然能想出这般计策。</p>
从两年前的漠南大战，到此时的千里奔袭，郭臻让他刮目相看，在他看来，如果能得到郭臻的相助，察哈尔重返辉煌也不是不可能。</p>
“如果一路顺利，明天夜晚可到张家口集市，最关键的是要打通入塞的道路，夺下宣府城门！”郭臻还有些担心，蒙古骑兵擅长偷袭野战，攻城非其所长。</p>
“大明官兵如果能从内攻下城门，一切不都好办了吗？”额哲没将郭臻的话放在心上。</p>
午夜过去一个时辰，初夏的朝露潮湿，像下了一场小雨，东方天空中启明星还是闪亮，联军再次开拔。</p>
若论在草原急行军的速度，训练有素的明部骑兵也无法跟上察哈尔轻骑的脚步，郭臻这才体会到难怪没有人愿意在草原与蒙古人为敌。</p>
联军在沉默中行走，慢慢靠南近大明的边境，相隔群山能看清楚耸立在艰险处的大明边堡。</p>
郭臻之所以走这条线路，正是要告诉关内人，他的大军来了。</p>
午后，联军再休整一个时辰，大军骤然提速，察哈尔骑兵风一般冲向张家口方向。</p>
到了此时，近三万大军随时可能暴露行踪，唯有兵贵神速才能取得最佳战果。</p>
明部骑兵的速度赶不上蒙古人，再加上携带盔甲辎重众多，郭臻只能将首阵的机会交给了察哈尔人。</p>
走过草原故地，沿途的风景都很熟悉，郭臻还能记得当年秦锋带他在这里伏击察哈尔斥候时的情景，那是他在这个世界首次杀人，杀的正是身边的察哈尔人。</p>
偷袭的要诀是什么？</p>
出人意料！</p>
郭臻想起秦锋曾说的话，嘴角露出一丝微笑。</p>
大明边关五六十里地外，数万骑兵急速向东行军，午后天气晴朗，这样的距离能看得清清楚楚。</p>
宣大总督驻地阳和卫毗邻草原，此地汇集了宣大镇三位总兵共一万五千兵马。</p>
几日前焦博到达时看见到处是乱糟糟的边军，牛马牲畜拉出粪便在大道上无人清理。</p>
焦博携秦锋直奔总督府。</p>
阳和卫内安宁，安静的让人感觉不太正常，与外围喧闹的兵营形成鲜明的对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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