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芸芸笑的越发乖巧，“夫君放心， 以后妾身会越发恪守本分，好好守着夫君这一房的。渺渺妹妹的孩子，妾身会视如己出。夫君只管放心——”
去赴死。
晋临渊总觉得谢芸芸的话哪里怪怪的，可仔细琢磨，又似乎没什么问题。
他只当谢芸芸是言不由衷，又笃定她不会跟以前那样闹出什么事儿来，是以，很是随意的挥挥手，“行了，该说的都说了，你也不用在这儿杵着了。”
谢芸芸福了福身子，“妾身告退。”
——
“你以后怎么办？”沈迟问道。
他面前坐着的是谢芸芸，因为她表现的还不错，所以晋国公如今对她还算宽容，至少可以出门了，她使了点儿手段，借由铺子遮掩，到了沈宅。
“晋国公府眼下不大可能放我离开，所以，我暂时肯定还会待在国公府的。至于孩子的事儿，阿宁姐姐放心，我安排好了。这还多亏了太子妃给的药丸，不然，渺渺那里，没办法隐瞒过去。”谢芸芸平静的说。
“怀胎十月，这十个月，你若是有半点儿差池……”沈迟还是很担心，“你祖母那里，就没有转圜的余地？晋临渊去了，你作为正室，守上一段时间，由谢家出面接你归家，你在谢家，总好比待在晋国公府守寡！”
“我想好了，等晋临渊死了，身后事办完了，我寻个机会，带着渺渺寻个情景的地方给晋临渊祈福。”谢芸芸避重就轻的说。
“晋国公府怎么会轻易叫你们离开？”沈迟觉的谢芸芸太想当然了。
“老晋国公夫人信佛，到时候拖个梦什么的，他们总会同意的。”谢芸芸却觉得这不是什么事儿，“至于你刚才说的，谢家出面接我归家，想都不用想了，有我这么个人在晋国公府，谢家就是晋国公府的姻亲。而且，许会看在我可怜的份上，多多补偿谢家。谢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沈迟想起来那日他跟姜婉宁去谢家时候谢老夫人的态度，就明白谢芸芸说的不作假。
“为了晋临渊这么个人，赔上一辈子，太憋屈了。”沈迟忿忿道，“你就没想过，没想过元宝？”
谢芸芸沉默不语，半晌她才开口，“钱公子值得更好的。”
就算她能离开晋国公府，祖母也不可能成全她跟元宝。而且，她自觉配不上钱元宝。
沈迟重重叹气，“叫我说什么好。”
“阿宁姐姐不必为了我担心，我都想开了。”谢芸芸安慰道，“好了，我就过来跟你说一声，还得赶紧回铺子，穿帮了就麻烦了。”
沈迟送谢芸芸出去，回来之后，姜婉宁带着三个小的已经在屋子里了。
“钓鱼好玩儿吗？”沈迟问道。
“好玩儿，沈婶婶，玥儿钓到鱼了，今儿个晌午，咱们吃鱼。”陆玥兴匆匆的说。
陆琮就比较沉稳了，“池子里养的鱼有点儿傻，鱼钩扔进去它们就咬。沈叔叔说了，叉鱼比较好玩儿。等有时间，沈叔叔带我们去叉鱼。”
沈迟帮着陆琮解身上的绑带，把小桃子从他身上接解下来，“青秋刚送了绿豆汤来，你们先喝点儿，去去身上的热气。”
虽说这会儿还没进入盛夏，可是因为久旱无雨的缘故，天气已经很热了。
“谢谢婶婶。”陆琮恭敬道。
小桃子看陆琮跟陆玥喝绿豆汤，大眼睛紧紧盯着他们手里的碗，咿咿呀呀。
“小桃子乖，咱们不喝这个。”沈迟赶紧拿出来特意给她预备的果汁喂她。
小桃子看看沈迟端着的果汁，再看看陆琮的手里的绿豆汤，继续咿咿呀呀。
陆琮放下手里的绿豆汤，接过沈迟手里的果汁，“婶婶，我喂小桃子喝。”
这一幕，沈迟已经习以为常，他这小棉袄很黏陆琮。每每陆琮过来，她必定是缠着陆琮的，有时候陆琮读书没过来，她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蔫儿的。
还好小桃子现在还小，还好陆琮不会一直在他家里待着，不然的话，这小棉袄非得被陆琮穿走不可。
小桃子心满意足的喝着陆琮喂给她的果汁，嘴角弯弯，右脸颊上一个小梨涡出现。
“芸芸刚才来过。”沈迟道。
“我们去书房说，琮儿玥儿，你们跟小桃子先玩一会儿。”姜婉宁吩咐，“青花，你进来陪着他们。”
“谢芸芸来没惊动人？”姜婉宁问。
沈迟知道姜婉宁说的没惊动人是什么意思。
“元宝不在家里。”沈迟道，“我问过芸芸了，她说不离开晋国公府。”
“她心软，谢家就是拿准了这一点。”姜婉宁沉声道，“除非她自己哪一天能狠下心，不然的话，就算离开晋国公府，她还是要被谢家拿捏。”
沈迟撇撇嘴，“我就想不明白了，谢芸芸那会儿还说，他们谢家对子女的婚姻大事向来很宽容，怎么到了她这儿，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宽容？那是谢芸芸父辈的事儿了。”姜婉宁冷哼，“那个时候，谢家老太爷正值盛年，谢家鼎盛，不需要联姻去稳固谢家的地位，所以，谢芸芸父辈们可以按着自己的心意来。到了谢芸芸这儿，她是嫡女，在谢家人眼里，她理应为了谢家的前程去牺牲。”
“姜婉宁，假如将来咱们两个落魄了，不许牺牲咱们小桃子啊！”沈迟唏嘘道。
姜婉宁笑了，“你这都担心什么呀！”
“实在是这世间对女子太不友好了。”沈迟叹气。
“这是一个王朝的制度造就的，可不是轻易能改变的。如今，女子书院逐渐在平民里头有了名声，慢慢的，女人意识到自我之后，这种情况会逐渐改变的。”姜婉宁道。
“是呀，她们不再被女子无才便是德束缚着。”沈迟道，“若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些高门大户聘妻又何须找门当户对又知书达理的？可见，这一条根本就是狗屁不通，提出来的那位大家是生怕女子有了学识压制不住。”
姜婉宁没吭声，提出这一点儿的所谓的大家，可以算作是大范围pua的祖师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