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柔脸色变得煞白，所有的猜测因为这一句话崩塌，身子摇摇欲坠。商天行不知安慰，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继续讲述，无奈之下起手画符。</p>
另一边正交手正酣的明动和池枯同时停手。</p>
明动露出古怪之色：“商前辈叫我速回。”话落已乘着习习的晚风掠去。</p>
回到山顶，明动瞧出了不对劲，急忙把目光落向商天行。</p>
瞧的不善的眼神，商天行颇有哑巴吃黄连的感觉，却只能摊手摇头。</p>
明动愣了下，心知是自己过于着急了，在对商天行投去歉意的目光后，走至古柔身旁，小声问道：“古小姐，发生了什么？”</p>
古柔神色恍惚，似乎完全没听到明动的话，整个人麻木无比。</p>
无奈之下，明动只能再次看向商天行，问道：“前辈，你和古小姐说了什么？”</p>
商天行看了古柔一眼，微微一叹后还是将对话一五一十道出。</p>
明动打起十二分精神，当听到玉如意的身份猛然一震，包括池枯也一样。而至“云远说救了一个孩子。”明动和古柔一样认为在预料之中，而至最后一句话。</p>
明动神色突变，一下子便明白了缘由。不过他此时像个旁听者，并未像古柔一样彻底陷入其中，尚有一丝思索在里边。</p>
沉吟片刻，脑中灵光一闪，抓住了关键问道商天行：“前辈，你怎确定那一年前就在风动山的就是明动，呸，是我呢？”</p>
话落，古柔呆滞的双眸闪过一抹亮色。</p>
池枯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便自个寻了个位置去回味与明动方才的切磋。</p>
商天行愣住。</p>
明动一瞧就知道果然大有文章。</p>
而这短暂的停顿让古柔亦察觉到端倪，本麻木的身子竟一下子转了过来。</p>
面对两个年轻人熠熠生辉的四只眼睛，商天行突然觉得老脸有些发烫，但他乃实在人，并未要面子的去圆自己的话，而是坦言道：“老夫认为那孩子就是明少侠。”</p>
“认为”二字有太多可能性，至少对已入悬崖边的古柔来说便是无穷的希望。明动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商前辈，为何你会认为呢？”</p>
商天行心想自己都一把岁数，半只脚已入土的人对这两个不仅无冤无仇且有渊源的后生得负责，且莫因为自己的口误让两个后生走弯路，于是仔细的斟酌半晌，才回答：“明少侠，老夫从池少侠那里听说了经历。”</p>
明动点头。</p>
“能得十人的眷顾，老夫不认为明少侠如传闻所说乃半路被十人收养的。而且能得云远师弟的传授就足以说明，明少侠与十人的关系很深。而老夫见过与十人关系很深的，只有古柔和古清以及那风动的孩子。”说完商天行偷偷看了眼明动和古柔的神色，见后两者没有太大的波澜，不由松了口气。</p>
“此事前辈说的没错。”明动额首：“我打小生活在风动山，确实十人向外透露的，我是半路被收留的。”</p>
“那....”商天行露出疑惑之色。</p>
明动也觉匪夷所思，便道：“这事正常来推论。我理应乃商前辈在风动上见过的那孩子，但....”顿了顿，明动改口：“对了，前辈你怎会在风动上看到我。我的意思你怎进得了风动山，那里打我记事开始就很平静，不对应该说很安全，不会让外人涉足半步。”</p>
对于“外人”一次商天行不仅十分坦然，而且露出了得意之色：“老夫再不济，去风动上走几遭还是能办到的。”</p>
明动愣了下，跟着嘀咕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莫非这就是商前辈被十人困在此处的原因。”</p>
“兴许是吧。”商天行干笑一声。</p>
“不过云远前辈曾说，我欠古家一命。而按前辈的推测，那在二十一年前应该还发生了一些事，不知前辈可否知道。”世间又往前进了一年，明动觉得有些头大，说完后看向已回神的古柔，询问二十一年前发生了何事。</p>
商天行沉吟了半晌，回道：“说也奇怪，所有事都爆发在二十年前。在二十一年前很长一段时间，世间都风平浪静。那几年老夫并未见世间有特别狠的打斗。”</p>
与池枯交谈后的明动对商天行的实力已十分清楚，至少在打斗上商天行的话就毋庸置疑。</p>
而这时古柔也微微摇头。</p>
至此关于那孩子以及明动的身份的调查再次陷入僵局。</p>
“奇怪了。”明动托腮：“所以那在风动山的孩子到底是谁呢？怎会多出个孩子呢？古小姐那个孩子会不会是你啊。故意用来掩人耳目的。”</p>
古柔立即摇头：“家里的人再如何隐瞒，绝不会拿晚辈的生辰八字说谎。二十一年前我还还没出生。”</p>
明动咧嘴笑了笑：“那孩子会不会十人朋友的，那朋友因为有事便让十人代为照顾。”</p>
古柔侧目：“明动。”</p>
“嗯？”明动轻咦。</p>
“你怎确定那孩子就不是你。”古柔问。</p>
商天行露出古怪之色，这兜兜转转怎又回去了。</p>
明动沉默了片息，一本正经道：“古小姐，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梦吗。那梦太真实...”</p>
“但你还小，如何记得？”古柔问。</p>
明动摇头，但无言以对。</p>
“我想仔细想想。”古柔有些心烦意燥，说完便自个儿没入山路。</p>
明动摸着脑袋叹息连连。</p>
“明少侠，古小姐到底想知道什么？”商天行随意一问。</p>
明动正经回道：“古小姐就想知道那年发生了何事。可以让古山前辈和印千儿前辈不顾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离去。”</p>
商天行沉默了一会儿，道：“与明少侠你有何关系。”顿了顿，打起哈哈：“老夫只是纯粹的好奇。被困了这么久，反倒对这些事上心了，不服老不行啊。”</p>
“古家的事一直与十人有关...而我...说起来，君未眠前辈算是玉如意的恩人了？”明动侧头。</p>
“明少侠直接称呼全名？”商天行仿佛听到了笑话。</p>
明动撇嘴：“我一直对他不是很喜欢。不说这些了。说起来，我还是很好奇。商前辈到底做了什么事被十人困住。”</p>
“明少侠不知道？”商天行微微一笑。</p>
“就是太清楚了，才会问。对外说的是，商前辈参加了八年前的风动山一事，惹怒了十人。”明动皱起了眉头：“时至今日以我对十人的了解，他们是杀你，而不是困住你。”</p>
“老夫记得你与十人也分开了八年。而老夫与师弟也一样。指不定是让老夫尝尝分离之苦。”商天行道。</p>
明动道：“真要分离，就像云远前辈，世间无人能知道他的下落。但商前辈这个明显露了太多破绽。”</p>
商天行道：“能让师弟消失的办法很多，让老夫彻底消失的可没有，便不是破绽，而是有迹可循。”</p>
“倒也是。”明动想了想回答。</p>
“不过老夫也奇怪。”商天行突然说道。</p>
“怎么奇怪了？”明动眯眼。</p>
“老夫与十人斗了千年，也讨了不少便宜，而且很多便宜比八年前那次重。为何偏偏八年前十人就动了真怒了。”商天行道：“而且老夫一直在想。把老夫囚禁起来的弊大于不管老夫。”</p>
“何出此言？”明动饶有兴致。</p>
商天行干咳两声道：“老夫在世能让浑水更浑。对日薄西山的十人来说好事。而且玉公子那么聪明，随便布一个局，老夫就成了他手中的刀。说到底，老夫与十人并没有不能解的解。”</p>
“亦敌亦友？”明动总结。</p>
“一直如此。”商天行挑眉：“若是明少侠是选择囚禁老夫，还是....”</p>
明动没有回答，继续问道：“那为何现在要杀你呢？”</p>
商天行侧目：“明少侠当真不知。”</p>
明动拨浪鼓摇头。</p>
“老夫若不让路，怎会有后起之秀。”商天行说了与天南烟类似的话。</p>
“而且在囚禁老夫时，十人也没想到陌影留了后手。而能破陌影后手得只有已逝的花。”商天行洒然一笑：“老夫倒认为十人并不是真想老夫死，只是没辙。如果一切如老夫的猜测，这还是老夫首次见十人没辙呢。”</p>
明动突然拽紧了手掌：“原来商前辈也这么认为。”</p>
“怎么认为？”商天行露出不解。</p>
明动突然觉得词穷，只能支吾道：“就是在战略上，前辈不必被囚禁。就像前辈说的，前辈乃一把双刃剑。游荡时间至少可以替十人分担一半的压力。是这么回事吧。”</p>
突如其来的夸赞，且来自晚辈。让久居深山的商天行不太习惯，只能轻哼点头。</p>
“假如，前辈我说的假如。假如前辈被囚禁的原因只是因为一些琐事呢。”明动急语。</p>
商天行更加不解：“明少侠，你到底想说什么？”</p>
明动滚动着喉咙：“比如，你在八年前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顿了顿：“八年前你去闹风动山可还有看见那孩子？”</p>
商天行摇头：“没看到。老夫去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p>
当然不在了，我一早就被踹出去了。明动思路逐渐清晰，且露出希冀的眼神：“前辈可否有嘀咕，那孩子怎么不在之类的话。”</p>
商天行一下瞪大眼：“明少侠怎知呢？”</p>
明动听到此话，风旅踏出：“前辈，我去找古小姐。”</p>
徒留商天行硬憋着后半句：“老夫当时想对十人炫耀，这风动山老夫可不止来了一次，早已熟门熟路，本打算气气十人就说了类似的话。”</p>
此时明动早已没了影子。</p>
商天行摇摇头，只能将恼骚往池枯那里说，于是边走边走道：“池少侠，你认为老夫该不该被囚禁在此？”</p>
池枯平静道：“晚辈不清楚。”</p>
商天行气泄。而后池枯的话让他双目明亮无比：“不过若涉及交手，前辈不该被囚禁在此，因为前辈背后还有个燕州。就像池家一直不对巴雨前辈动手一样。一旦出手就得面临整个燕州。这并非明智的选择。而且十人已日薄西山，而池家如日中天。”</p>
顿了顿，望向明动消失的方向：“这也是十人敢或者放任冯雪血判出的缘由之一。无人敢动巴雨前辈，那巴雨前辈就能一直看着冯雪血，冯雪血自然就翻不出浪花。”</p>
山道之上。明动来到古柔身旁，急声道：“古小姐，我问到了一事。”</p>
古柔看着明动焦急的神色，那烦恼渐渐消失在无形之中：“问到了什么？”</p>
“问到了，那在风动上与我可能不是同一人的依据。”明动依旧急语：“我问了商前辈....”</p>
古柔听完，眉目一颤：“联系在哪里？”</p>
明动吞咽着口水：“我想十人不想世人知道的是那二十一年前的孩子，而不是我。”略微停顿：“古小姐，认为商前辈被囚禁的原因真的是我们知道的吗？”</p>
“有。”古柔声音有些重。</p>
明动不以为意道：“如果真像传闻那样，商前辈与云远前辈联手能踏破世间，给墨老儿曙光，让池家看得更远，那确实是我们知道的原因，但并不意味着没有其他原因。再者，我认为单独囚禁云远前辈一个比囚禁两人要好很多。”</p>
古柔点头算是认可了明动的说辞，她众多想法中有一个与池枯说的一样。</p>
“言归正传。综合考量下，囚禁商前辈的弊的确大于理，十人理应想到，但做了相反的事，那我推测就站的住脚，商前辈说了不该说的话。而这话对十人来说至关重要。”明动分析着：“事到如今很多事明了。比如我迟早会出世，那对于我来说，十人只用做到半遮半掩。而且若情况可以，十人还可提早让出来，让我替他们分担一些目光，如此对我来说，十人就不用那么紧张，就算商前辈的话被外人听了去，或者有人可以打听，十人也能找理由搪塞过去。”</p>
“久的不谈，至少瞒个十年没有问题。”明动咬起牙关：“所以我认为，十人是在保护那二十一年前的孩子，而不是我。”</p>
古柔捋着明动有些乱的话，没有立即回答。</p>
明动继续说道：“假如我就是二十一年前的孩子。那二十年前雪和花带来的孩子又是谁？从时间上推断，云远前辈的话不假。他确实救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应该雪和花带来的。这点没有疑问吧。”</p>
古柔摇头：“从时间上来说吻合。”</p>
“接下来云远前辈将孩子交给了古家。极大可能与你的年龄相仿。但古小姐自己也说了，古家的孩子还用不着兴师动众。”明动目光灼灼。</p>
古柔知其意，轻轻摇头：“那孩子不是我，也不会是古清。关于我和古清的出生，我问过爷爷。我们出生的很平稳。爷爷宁愿不说也不会骗人，至少对我和古清是这样。”</p>
“确定？”明动沉声。</p>
“确定。”古柔抿嘴。</p>
明动道：“云远前辈说救，意味着那孩子还活着。而费了如此大的周折，不可能将那孩子杀了，或者那孩子本身就是放的迷烟。这代价未免太大了。而且从祖地的推测来看，那事之后无人过问，是因为有人替那孩子死了，制造了假象。让世人觉得那孩子已经死了。”</p>
“但池家重查此事以及紫烟阁的隐晦举动，都意味着那孩子没死。既然如此，那孩子去哪里了呢？”明动眯起了眼：“而且从祖地典籍的描述来看，雪和花带的孩子的体态明显是方出生不久，便不是风动上那位。如此就有两个孩子，如此至少可以与我的推测有了吻合的意思。”</p>
古柔敲起了手指：“所以那在风动山的孩子才是关键？”</p>
明动点头：“十人要保护的是那孩子，而不是我。”</p>
“万一那孩子就是你呢？”古柔轻语：“我说的万一。”</p>
“其实万一是我，事情反而复杂不好入手。”明动叹道。</p>
“倒也是。”古柔仰起头。</p>
“看来你也想到了。”明动轻笑：“世间还有谁比我更值得十人上心呢？若是以前我对此肯定是嗤之以鼻。但听了君未眠前辈乃玉如意的恩人，那就值得推敲了。”</p>
“古灵前辈与君未眠是夫妻。我想这就是十人与古家渊源颇深的缘由之一。如此那二十一年前的孩子就是古家的。而古家中间一辈，古山，古灵，古河，古棋，古术。”明动暗暗比划着手指：“除此之外还有吗？”</p>
古柔摇头。</p>
明动平静道：“五人之中若有孩子，而且还值得上心且必须保护的就有两人。”</p>
“古棋伯伯和古灵姑姑。”古柔声音渐缓。</p>
“其实还有一人。”明动突然挑眉。</p>
“谁？”古柔疑惑。</p>
“古羽前辈。”明动瓮声瓮气。</p>
古柔怔住。</p>
明动小声试探：“有可能吗？”</p>
古柔脸微红：“不可能。”顿了顿，恢复平静道：“七成是古灵姑姑的孩子，剩下三成则是古棋伯伯。”</p>
“三成？”明动皱眉：“我认为是灵棋前辈孩子的可能性较大。毕竟灵棋和明风乃师徒关系。”</p>
“确实若从可能性上讲，古棋伯伯占得多一些。但古灵姑姑....”古柔突然想起了什么，眼里露出不可思议。</p>
“怎么了？”明动被古柔突然的停身吓了一跳。</p>
古柔呆呆望着明动，脸颊深处有着一丝苍白。</p>
“怎么了？”明动沉声：“古小姐，你是不是琢磨到什么？”</p>
“没有。”古柔回神立即摇头。</p>
“怪了。”明动托腮：“你这样子分明就是心里有了答案？怎么，不能说。”</p>
“只是猜测，当然不能说。”古柔思绪微乱。</p>
明动愣住：“所有的事情都是猜测。莫非你真的知道了答案，那种有理有据的？”</p>
“没有。”古柔深吸一口气。</p>
明动琢磨着可能有的可能性，良久瞪眼道：“古小姐，你该不会认为我就是那风动山的孩子，而那风动山的孩子是古灵前辈的吧。”</p>
古柔的脸一下子变得无比苍白，却是急忙矢口否认：“不是。”</p>
“肯定不是。”明动突然又是一笑：“其实很多事我都清楚了。安凝思跟我说了，我与你有媒妁之言。”</p>
古柔脸红，红与白的转换就在一瞬间：“她说了？”</p>
“说了。”明动点头，顿了顿：“其实古小姐不必太在意。我从来没把媒妁之言当回事。倘若你有心仪之人，可以....”</p>
“没当回事。”古柔莫名一笑：“我想独自走走。”</p>
明动瞥嘴：“其实古小姐不用想太多了。至少如今我们不仅有推论，还有后手。如果你我实力了得到一定境界，大可将下签抓起来拷问一番。”</p>
他没有跟去，因为他也有很多事要想一想。</p>
“我会向商前辈请教的。”古柔语气淡淡，身影也渐淡。</p>
明动慢悠悠回到山顶，却发现商天行与池枯正切磋着技艺。他没有去打扰，安静的坐着山顶旁，怔怔的吹着山风，时而笑，时而皱眉，时而丧气，时而愤怒。</p>
不知过了多久，商天行走到他身旁：“怎么，明少侠想与古小姐说明白了。”</p>
“差不多了。”明动起身拍了拍泥土：“明少侠有些听不惯，不知道前辈可否改一下口。”</p>
“那叫什么？”商天行目露好奇。</p>
“你好歹算我半个师伯。我允许你叫我小子。”明动咧嘴。</p>
“转性了。”商天行笑问。</p>
“不是。我觉得你真的会死。”明动耸了下肩。</p>
“你对死看得并不深。”商天行摇头。</p>
“也好，随你叫什么。不过我可不能替你报仇了。毕竟到时候你的仇人可能死了。”明动再次耸肩。</p>
“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直说。”商天行皱眉。</p>
“我去另一座山住。这几日不要叫我。”明动跃下山顶：“反正还有几个月的时间。”</p>
商天行莫名其妙：“池少侠，那小子怎么了。”</p>
“我也觉得池少侠不好听。”池枯淡淡一笑：“前辈，还继续吗？”</p>
“当然继续。”商天行起符，山顶秋叶落下。</p>
明动来到另一座山的山腰，熟练的搭起一间木屋。而后干脆的躺在木床之上，从体内拿出小圆，习惯性的往双眼上搭，却发现小圆已不能随意变换形状。</p>
无奈之下，只能将小圆放在床头。</p>
木屋很小，容不下多余的光。</p>
而小圆的话很多，但明动没有去听，不一会儿他的鼾声已起。</p>
声音很大，充满了整个木屋。</p>
如此他就不用去蜷缩身子，去躲避那些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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