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州是临海之城，而相对其他六州较为特殊，沂州只有一城且覆盖了整个州。简单来说，入城门便是入沂州，没有荒郊野外的说法，整个沂州都是繁花似锦。</p>
这自是得益于沂州人的心灵手巧，如此沂州便是整个世间最繁荣的地儿。</p>
城墙从北方的百星崖以弧装延伸直到南方的暗云礁，总共跃长千万里，从远处看极像一张拉卡的弓。</p>
而东面的海边并未建造城墙，那是一片绝妙的海景。整个沂州呈西高东低的走势，故有一条大河从西边的城门入，穿过整个沂州流入海中。</p>
若是俯瞰，河便是箭，与城墙辉映，便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弓箭。</p>
在河入城的位置，开了两扇足够千人通过的入口，分别在河的南北两边。而值得一提，入口并未设立城门，如此便颇有大迎四方的豪气。</p>
沂州的城墙不见得有多高，却极其的宽后，十人前后并列在城墙之上绰绰有余。</p>
此时沂州城内张灯结彩，处处可见红丝结成的绸，随清风摇摆。</p>
明日沂州散人安凝思便会与十人中的明风成婚，所以沂州大部分人很忙，忙着去准备，忙着去祝福，忙着收拾城内的肮脏，以至于没有时间去攀登城墙，没有时间去看城墙之外不断聚集的好事者。</p>
这些好事者或许收到了请帖，只是碍于一些特别的缘由迟迟未入，一些好事者纯粹的过来看戏，而还有些好事着当然就怀着特别的心思。</p>
而沂州不忙的那些人则倚在城头，与城外的好事者对视。</p>
道不明情绪和杀意在两者之间酝酿发酵。</p>
此时一位相貌普通的女子停下了连天的哈欠，她身旁走了一位看起来仅有十二三岁的孩子。</p>
孩子亦声的普通，只不过他的双眼特别清澈特别有神，尤其是他那面对城外千万人的自若，是那般的习以为常。</p>
“忙完了？”女子有些大大咧咧。</p>
“忙完了。”孩子十分的平静。</p>
截然不同的两人并排，像极了姐弟，却不是姐弟，而是同僚。而用同僚形容也有些不恰当。</p>
可能是志同道合吧。</p>
“明个儿还有的忙，辛苦了。”女子拍了拍孩子的肩膀。</p>
孩子也不避让：“有的忙。”</p>
女子沉默了会儿往南边看去。她的目光落在三个年轻人身上，两个男子都仪表非凡，另外一个女子不见得是花容月貌，却有一种温柔的美。</p>
两位男子中，那个没有负剑的男子感受到了大咧女子的目光，转头细看了会儿，露出诧异的的眼神，随手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p>
“轩辕长歌都来了半日了，想必那一波人不远了。”女子目视西北方，若不出意外明动应该会从那个方向而来。</p>
“他没有答应吗？”孩子问道，他自是指明动。</p>
女子咧嘴摇了头：“他暗示我人各有志，就不来了。”</p>
孩子瞥了下嘴，显然不太信。</p>
“最后一个人呢，他有没有跟你联络。”女子有些好奇。</p>
“没有。”孩子想了一会儿道：“他应该不会进城，若没有想错，他此时应该在下面藏着。”</p>
“让我瞧一瞧。”女子瞧去，但城下的人太多，怎能看出个所以然：“对了他是男的女的。”</p>
“应该是男的。我曾经收到过他的信，笔劲十分有力。”孩子道。</p>
“万一是个女的炼体者呢？”女子笑问。</p>
孩子没有回答。</p>
“见一面真的不太容易，若此次没有这挡事，我恐怕死都不知道你竟然是个孩子。女子爬在墙垛之上。</p>
孩子道：“我也没想到一个叫大富的人会是女子。”</p>
女子哈哈一笑，稍事停顿片息，嘟囔道：“不久之后安凝思死了，便只剩我们三了。还好安凝思死前也算了却了人生的一件大事，不亏。”</p>
孩子经过这几日的接触也是摸清了女子的心情，便没有说出晦气二字。</p>
“哟，那边好像吵起来了。”女子再看向那三位年轻人：“不得不说轩辕长歌的嘴巴确实利索。”</p>
此时轩辕长歌涨红了脸，而其身旁负剑的男子自然是晏心梦。他们由剑南护送，自是一路无阻，所以已来了半日。而这半日两人都在墙头上呆着，因为城内的人不见他们，而他们又帮不上忙。</p>
“师姐，师父会不会太绝情了。这大亲之日怎不让明兄进城呢。”轩辕长歌挽起了袖子：“不行，我要去找师父理论。”</p>
“没用。”被叫师姐的女子自然是晏心语，她轻轻摇了下头：“沂州是师....安伥鬼前辈的，谁能进是由安伥鬼说了算。”</p>
轩辕长歌皱眉道：“不应该啊。我记得明兄说，明兄与师娘的关系很好，按理说更应该让明兄进。”</p>
晏心语不语。</p>
轩辕长歌知其意，他现在可没有任何一个理由去找安伥鬼问个明白。</p>
“而且师父还交代，拜堂之后你们必须马上离开沂州，不能有一点耽搁。”晏心语轻坦。</p>
“什么？”轩辕长歌险些跳了起来。</p>
晏心语收拾好情绪，平静重复：“师父交代的。”</p>
“到底为什么？”轩辕长歌扯着嗓子：“我连一面都没见到，就要被赶着走。”顿了顿：“现在我能去找师父吗？”</p>
“不能，师父没空。”晏心语果断摇头，稍事补了一句：“直到明日成亲都没空。”</p>
轩辕长歌颓然：“我还满心欢喜呢，连与楼兄道别都十分仓促的赶来了。早知道我不如去青云逛一圈。”</p>
晏心语根本不上当，依旧平静道：“若没其他事，我先去忙了。”</p>
轩辕长歌见其转身，立即呼道：“等等。”</p>
晏心语顿足。</p>
轩辕长歌皱眉道：“师姐你呢，会跟我们一起走。”</p>
“不走，我需要留在这边。”晏心语起身消失在城墙之上。</p>
另一边的女子啧啧称奇的收回目光：“原来轩辕长歌面对这个女孩子会低声下气哩。”</p>
孩子微微皱眉，显然不太懂这些事。</p>
女子仿佛看穿了孩子的心思：“你当然不懂了。对了说起这样的男女之事，我想摆脱你一件事。”</p>
“什么事？”孩子仰头。</p>
女子有些受不住孩子的清澈目光，嗤笑道：“你别这么正经，就一件小事。”</p>
孩子想了想回头：“你说。”</p>
“说之前我先给你捋一下关系。”女子干咳两声后续道：“我的老相好是青云的菊剑。而菊剑应该在不久前多了一个师叔祖。而这个师叔祖叫明动师父。如此按礼节来讲，明动就成了我的师叔老祖。所以我认为，我与菊剑的事，明动有话语权，所以现在我得将明动巴结好。”</p>
说到这里，女子兴奋的搓起了手：“明动这人我清楚，就算不巴结他，他也不会答应。但在云海的时候，他表现出来就是吃不了一点亏，不对不该这么说。就是说假如我欠了他人情，他肯定会想尽办法站在我脑袋上拉屎拉尿。”</p>
粗言秽语一出，孩子有些僵住，好在他不是常人，很快镇定下来，也大致明白了女子的意思。</p>
女子抹了抹嘴角的口水，继续说道：“所以我不想欠他人情。而近一段时间我在追踪下签的时候发现，下签也在追踪一个人。下签追的那人在隐藏行踪极为老练，实力相当不俗，至今我和下签都没查清楚那人是谁。但我发现那人在行事的手法上极为生疏，我一眼就看出那人是在帮轩辕长歌。这个意思你应该比我还清楚。”</p>
孩子点头：“你是想让我帮？”</p>
女子道：“而那人帮了轩辕长歌，以明动与轩辕长歌分开走来看，显然那人是明动安排的。如此就没必要去查那人具体是谁，只用清楚他与明动一伙的就行了。所以我要的是你帮着去调教调教那人，让他在行事手法上更为老练，至少不要被一眼就看出目的是什么。”</p>
“好。”孩子侧头。</p>
女子会意，松了口气道：“如今我来了沂州，那人的下落也断了。还能找到的他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你跟随轩辕长歌，若不出意外，那人至少会保证轩辕长歌彻底安全了才会彻底不管轩辕长歌。”</p>
“另一个办法就是去朱阳国找找。情报里明动的突然现身是在朱阳国内，没而想错明动应该去过朱阳国一趟。而根据已知的情报，我思前想后都没猜到明动去朱阳国的目的。所以理由肯定就是我还不知道的。而我还不知道就只有那人。所以我认为明动去朱阳国与那人有些关系。你可以去撞撞运气。”女子说完不忘拍个马屁：“以你的本事，这些事应该不难。”</p>
孩子平静道：“不难。”</p>
“好，此事就麻烦你了。”女子一把搂住孩子的肩膀：“我的终生大事就交给你了。”</p>
孩子瞧了眼走来的轩辕长歌，留下我现在就去找找，便消失在墙头之上。</p>
“哟，轩辕公子好久不见。”女子挥了挥手。</p>
轩辕长歌先朝晏心梦打了个眼色，询问可否看清那孩子怎么消失的，得到否定的答案，才准备回话，只是看到女子的相貌和大咧的动作，那姑娘或小姐二词实在喊不出口，稍事灵机一动，道：“大富高手，别来无恙。”</p>
高手二字足以说明轩辕长歌知道女子的不普通。</p>
“称不上高手，马马虎虎罢了。”话虽如此，女子对于夸张一字不漏的收了。</p>
“可别谦虚了，明兄说你十分厉害哩。”轩辕长歌热情非凡。</p>
女子笑道：“轩辕公子的嘴巴就是甜。说吧，轩辕公子是有什么事。”</p>
轩辕长歌嘴角一抽，继续拍着马屁道：“大富高手不仅实力了得，这眼也着实尖，一眼就看出来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p>
女子扬起嘴角：“先说好，让我帮你去见明风可不行。”</p>
轩辕长歌愣住。</p>
“其他的事，我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女子得意一笑。</p>
轩辕长歌猛一激灵，暗道：明兄诚不欺我，这大富真是厉害，幸好有还有其他事。于是收拾好心情，道：“其实就一件事。大富高手如此了得，我就想问一问明兄多久来呢。”</p>
女子假意眺望一番，跟着又装模作样的掐指一算，道：“不出意外，今日傍晚就会到。”</p>
“这么晚？”轩辕长歌皱眉。</p>
“已经很快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女子见轩辕长歌眼睛滴溜溜转，立即改口：“或者找我有什么事。”</p>
“其实都有事，但也只是为一件事。”轩辕长歌道：“明兄那么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一番。古小姐消失了。”</p>
“古小姐，消失了？”女子的话是两个问题。</p>
轩辕长歌会意道：“古柔，消失了。”</p>
女子露出疑惑：“为何告诉我这件事。”</p>
轩辕长歌一边回忆着天南杏对他说的最后一番话，一边说道：“古柔情报里是被言西带走了，但随后莫名消失，对就是莫名消失。”</p>
女子沉吟道：“你继续说。”</p>
轩辕长歌道：“而且明动不知道古柔消失了。”</p>
“所以？”女子挑眉。</p>
“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简单来说明动需要知道这件事。”轩辕长歌道。</p>
“你怎么确定明动不知道这件事？”女子反问。</p>
轩辕长歌道：“我就是不确定才来找你帮忙。”</p>
女子恍然：“所以你是想让我把这个消息带给明动。”</p>
轩辕长歌点头。</p>
女子想了想：“万一你没遇见我呢。”</p>
轩辕长歌道：“我会亲自去告诉明动。”说着轻轻一叹：“实不相瞒，就我现在知道的风声，我觉得我与明动说不上话。如果硬要去说，会不会付出代价我不清楚，至少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见到大富高手在这里，就麻烦你了。”</p>
“你都知道要引起麻烦。我与明动说话一样如此。”女子摇头：“此事我答应不了。”</p>
轩辕长歌一愣：“这有什么答应不了的？就算这两日不行，过几日在去找明兄也行。我明日中午的时候就得离开。而后回白水湖，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p>
女子哑然失笑，随后道：“看来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挺多。这么跟你说吧，明动能不能待到明日中午都说不定。”</p>
轩辕长歌一震：“此话怎讲。”</p>
“看到下面的人了吗？”女子朝城外指去：“那里至少有七成是来杀明风的。而这属于江湖的恩怨，就算明风与军府有一定的关系，军府也没有理由来帮。再者军府现在自顾不暇，就算抽人前来，也是杯水车薪。而明风这边，你现在是明风的徒弟，你也该清楚明风的脾性，一般人入不了他的法眼，所以他不屑去结交。而入他法眼的便是与他关系颇深的，而十人都遭殃了，那与他关系深的又怎能安然。所以现在能帮明风的少之又少。”</p>
轩辕长歌皱眉：“你呢？”</p>
“我是沂州的人。”女子打了个哈哈。沂州的人不一定帮明风，但一定会帮安凝思。</p>
轩辕长歌心一沉，猛然朝城内看去，然而只看到了张灯结彩，喜气融融。那有大战前的紧张被沉重。</p>
“回到明动身上。在军府的高手榜中，他是四流高手。就当他藏拙，真实的实力达到了三流。三流这个评判无可厚非吧。”女子侧目。</p>
“无可厚非。”轩辕长歌沉声回答。</p>
“而我虽是二流，却处于二流中端。明动曾与我有交手，如果我认真起来，他撑不过三招。明动单打独斗确实厉害，但顶天了也只能和三流中上斗一斗，而且还要占一些先机或者功法克制才行。比起二流还有很大的差距。”女子收回目光：“此下敢来杀明风至少是三流的人物，更别说暗藏的二流高手。你认为明动能以一打几。”</p>
“别的不谈，荒漠的事情你应该清楚。那些蛮兽的头子大部分都是三流中段，明动斗起来都比较吃力。就算在明动在云海有所长进，但顶天了也就四个左右。而眼下足有千数，明动在当下只是浮萍。”</p>
“还有在说一件事，关于金鳞。”女子越说越快：“金鳞在五千年绝对是一流，但如今与我一样，不过绝对是高手。而他面对群攻一样被步步为营磨死。你认为你师父就能在几个呼吸杀光所有人？并不现实，不然如今超脱一切的悟语直接出山不就可以直接灭了四国？实力再高被围攻也逃不了好，不然如今也不会有千万个势力。”</p>
“所以诚然如雪，天南意，明风联手都不一定能保住明动，更何况对面还有与他们三人旗鼓相当的人物。所以你认为明风会让一个累赘留在这里吗？”</p>
轩辕长歌脸都听青了，却无法反驳，女子说的事实。若真有一人能凌驾一切，就不会有如今的乱世。</p>
“明动肯定会在彻底交手前被送走。而在这段时间内如轩辕公子所说冒然下场只会添乱。所以你的忙我帮不了。”女子大咧咧一笑，口气却是盖棺定论。</p>
“其实没那么重要。”轩辕长歌悠悠一叹。</p>
女子猜穿了其心思，道：“我奉劝你一句千万别去找明动。如果你信我的话。”</p>
轩辕长歌没说话，眼里神光涌动，他可管不了那么多，这消息一定得带个明动，毕竟是天南杏提谈的。而从天南杏嘴里出来的几乎都是大事。</p>
“你们倒是一样都是倔脾气。”女子耸了耸肩：“这样，我们取个折中的办法如何？”</p>
“什么办法？”轩辕长歌十分敷衍。</p>
女子毫不在意：“我帮你们找古小姐。你不去找明动可以吗？”</p>
轩辕长歌皱起眉头。</p>
“算是个你们一个保障。反正你们现在哪里也去不了。不如就信我一次，如何？”女子冲轩辕长歌眨了下眼睛：“只要古小姐没死，我就应该能找到。”说着有些不确定，便改口：“就算找不到，我也不会让其他人捷足先登。”</p>
“其实古小姐不太可能会死，只是这事需要让明兄知道。”轩辕长歌手指有些僵硬，不得不说女子的提议非常好，但他认为自己的想法也没错，他难以抉择。</p>
“如果你还一直这么想，我就没辙了。”女子无奈摇头。</p>
“在看看吧。”轩辕长歌悠然一叹。</p>
此时正值晌午，而如女子所说，傍晚时分有一波人从西北方来，那方元气翻滚，声势滔天。</p>
明动望着远方如弓的城墙，轻声唤道：“沂州要到了。”</p>
“要到了吗？”玉如意睁开惺忪的双眼，待眼中睡意尽去，才继续说道：“准备好了吗？”</p>
“我需要有什么准备？”明动伸手去抓周遭突然落下的雪花，若有所思。</p>
“没准备也好，落得无忧。”玉如意用手去接雪，雪化水，他洗去了脸上的风尘，他回头一笑：“我这样合适吗？”</p>
明动虎躯一震，他眼前的脸已不在苍老褶皱，反而饱满红润，不管是眉宇双眼都明亮无比，明显是一个活脱脱的公子，那还是垂暮老人。</p>
明动垂了眼皮，轻轻说道：“合适。”</p>
玉如意温和的笑了笑，而后慢悠悠回头：“其实我有愧与你。”</p>
“我知道。”明动头垂得更厉害。</p>
“你不知道。”玉如意挺起了腰背：“其实我很想你死。”</p>
“我知道。”明动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p>
“你不知道。”玉如意往后靠了靠：“有人说我不适合当长辈。一路过来你觉得我适合当长辈吗？”</p>
明动沉默了良久，坦然道：“不适合。”</p>
“为何？”玉如意轻叹。</p>
明动抬起了头，怔怔出了会儿神后欲言又止。</p>
“可以直说。”玉如意有了些许催促。</p>
“你没有跟我说一句废话。”明动声音有些哑：“你说的一直是正事。”</p>
“什么叫废话？”玉如意很是好奇：“是不是，比如你吃了吗，你吃的好吗？”</p>
说完这句玉如意已有些恍然。</p>
“有些难听，却是实话。”明动望着前方密密麻麻修者：“你口中没有你任何猜不到的东西。这么说兴许好听一些。”</p>
玉如意扬起脸，凝望这漫天风雪：“我知道了。”</p>
“嗯。”</p>
“所以说我真不适合当长辈，也所以说我有愧于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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