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天。</p>
毕竟是大年夜晚上，饭菜可不能马虎。</p>
家里人口又多，云依依要做的菜也不少。</p>
她想了想，将昨天买的腊肠取出，厨娘们在旁边帮衬。</p>
云依依吩咐道：“先煮一锅水，把腊肠先煮熟。”</p>
厨娘们洗菜的洗菜，生火的生火。</p>
待水开了以后，云依依将腊肠和腊肉放了进去。</p>
这些东西都需要多煮几遍，把里面的一些脏的东西煮出来。</p>
云依依准备先做糖醋排骨，这也是她最喜欢吃得一道菜，做起来极为熟稔。</p>
糖醋排骨酸酸甜甜的，滋味别提多棒了，最适合下饭了。</p>
排骨是早就买好的新鲜排骨，云依依将切好的排骨洗了洗，然后放进锅里去除血水。</p>
她加了一些调料将排骨腌渍入味，然后裹上粉下锅油炸，待炸至金黄，再将排骨捞出。</p>
云依依没有放太多的油，免得吃起来过分油腻。</p>
热油后，云依依将冰糖放了进去，炒出一层糖色后将排骨放了进去翻炒，为了上色均匀，云依依时不时就要给排骨翻个身。</p>
上色成功后，云依依淋上一些米醋将整体的味道调制成糖醋味，最后撒上一层芝麻，糖醋排骨就做好了。</p>
云依依边做边口水直冒，这道菜她是怎么都吃不腻。</p>
做完糖醋排骨，云依依抽空看了下煮着腊肉和腊肠的锅，差不多也好了。</p>
厨娘已经将腊肉和腊肠捞出，云依依跟她比划了下，示意她斜着切。</p>
切好后，云依依尝了下腊肠的味道，虽然也不错，但少了现代的那种味。</p>
云依依吃起来有点不习惯，她不该偷懒的，应该自己做才是。</p>
但是眼下，显然是没有时间再去灌香肠了。</p>
云依依只得放弃。</p>
接下来，她准备做一个酸菜鱼。</p>
厨娘已经将活鱼杀好了，云依依用刀倾斜着片掉鱼骨和鱼腩，只留下鱼肉。</p>
云依依将鱼头和鱼骨洗干净，放在一旁备用，到时候可以用来做个鱼汤。</p>
剩下的鱼肉被她一刀刀切成鱼片，云依依让厨娘用盐反复用水搓洗，洗得它晶莹透亮，这样就算好了。</p>
然后云依依放了一些调料进去腌渍。</p>
云依依拿出一些酸菜切成丝，再切了一些姜片。</p>
待锅烧好了，放进香葱姜蒜进去爆香，然后将鱼头鱼骨等也一起放了进去翻炒。</p>
云依依吸吸鼻子，酸菜的酸味顿时透了出来。</p>
大火烧开后，鱼汤渐渐泛起一些白，云依依将汤里的料都捞了出来。</p>
继续烧了一会，她将鱼片一点点放进去，煮熟后捞了出来，过滤掉鱼汤。</p>
随后，锅里放油，云依依倒入花椒一类的调料，看到辣椒变得干酥后，将炒制好的油浇入鱼汤里。</p>
“滋啦！”热油直浇得鱼汤冒起青烟。</p>
酸菜鱼这就做好了。</p>
云依依觉得厨房空间太小，将燕清河和崽崽们都赶了出去。</p>
但是拦得住他们人，拦不住这香味往门外飘啊。</p>
燕大双一早上吃的也不多，早在闻到糖醋排骨的时候就有些忍不住了，这会酸菜鱼的香味传了出来，饿得他嗷嗷直叫：“爹，我可不可以进去尝一小块？”</p>
燕小双没有说话，眨巴着眼看着燕清河。</p>
“你确定进去只是尝一小块？”燕清河似笑非笑地看了燕大双一眼，自己的儿子自己还不清楚吗？</p>
燕大双暗自撇撇嘴，他当然不会只尝一小块了，他几大块都吃得。</p>
“外面等着，我去问问你娘有什么吃的。”</p>
燕清河甩下一句话就往厨房里面走。</p>
崽崽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也不能让他饿着。</p>
云依依正招呼厨娘们洗菜，刚转头就看到燕清河走进来，她疑惑地看了过去：“清河？”</p>
“崽崽们饿了，我过来问问有没有什么吃的给她们垫垫胃。”燕清河解释道。</p>
云依依抽了抽嘴角，到底是嘴馋还是饥饿还有待斟酌呢。</p>
不过两个崽崽没吃多少，也说不准是真的饿了。</p>
云依依环视了一周，然后对燕清河道：“饭还没弄好，你让他们再等一会。”</p>
燕清河略略颔首，装作无意般问道：“依依可需要我帮忙？”</p>
云依依想着他也是个手巧的，便道：“那你过来帮我煮个粥吧，我说你做。”</p>
燕清河弯了弯唇，轻轻嗯了一声。</p>
门外。</p>
燕大双等了许久，不见燕清河出来，他来来回回踱着步：“弟弟，你说爹是不是自己在里面偷吃了？”</p>
燕小双被他晃得眼睛都疼了，不禁翻了个白眼：“你以为爹像你这样？”</p>
燕大双尴尬一笑，自己要是一个人进去，铁定要挨骂，他眸子转了转，看向燕小双，试探着问：“那要不我们进去看看？”</p>
“我不去，娘说了厨房空间小，我们进去只有添乱的份，况且……”说到这里，燕小双顿了顿，看向旁边乖乖巧巧的燕大宝和燕小宝，努了努嘴，“你忘了？我们还要照看弟弟妹妹。”</p>
燕大宝对着燕大双傻兮兮一笑：“哥哥……”</p>
燕大双：“……”是了，还要弟弟妹妹要照看呢。</p>
燕小双嘴唇上下动了动，想要劝燕大双打消念头，就听燕小宝对着门口甜甜唤了一声：“娘。”</p>
云依依笑着应了声，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双手上的水以后，才蹲下了身，贴着小女儿的脸颊蹭了蹭。</p>
“小宝真乖，有没有饿？”</p>
燕小宝指了指自己的小肚子，奶声奶气：“有，娘看，肚子都瘪了。”</p>
云依依被小女儿这股娇憨姿态成功取悦到了，她笑了笑，牵着燕大宝和燕小宝的小手，柔声道：“走吧，娘带你们去吃饭。”</p>
燕大双和燕小双跟在云依依后面，一脸酸溜溜。</p>
有了小的就忘了大的，他们只有那么一点的酸，真的只是一点。</p>
“大双小双还不快来？”</p>
听到云依依回头唤了声，燕大双和燕小双连最后一点酸意也没有了。</p>
“娘，这就来。”两个崽崽互相看了眼，眸子里都是欢喜。</p>
云依依没有叫燕清河，他都是个大人了，她不需要像对待崽崽一样无微不至。</p>
只是崽崽们都坐齐了，都没有看到燕清河的身影。</p>
云依依侧着头，问站在旁边的丫鬟：“老爷人呢？”</p>
“回禀夫人，奴婢出来的时候，老爷还没出来，奴婢这就去厨房看看。”</p>
云依依点了点头：“你快些让他过来，就等着他开席了。”</p>
“奴婢晓得了。”</p>
丫鬟行了个礼，快速走出去。</p>
“娘，爹什么时候过来啊？”燕大双问，他看着这一桌子的菜都馋得快要流口水了。</p>
“于妈，给他拿张帕子擦擦，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云依依打趣道。</p>
燕大双一听这话，连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口水？在哪里呢？我怎么没发觉呢？”</p>
要是屋里有镜子，他怕是还会当面照照。</p>
一众丫鬟婆子看到云依依逗着燕大双，一个个拿着帕子掩唇笑。</p>
云依依更是乐得笑出声，燕大双这才知道自己被母亲骗了，他嘟着小嘴：“娘，骗人是不对的。”</p>
“是，娘错了，娘下次再也不敢了。”云依依忍着笑，果断认错。</p>
燕大双挠了挠头，隐约觉得这话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样，一时半会，竟然想不出来。</p>
他是个随意的性子，想不出来也懒得去想了，听到母亲承认自己的错误，便小大人一般指点道：“娘知错就好了，下次可不能再犯。”</p>
云依依点了点头，差点破功，掩饰性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p>
燕小双无语地看了燕大双一眼，这不就是他自个经常说的话嘛，还听不出来母亲在调侃自己呢。</p>
不过他也乐得看燕大双吃瘪，便没有提醒。</p>
燕清河带着一身冰寒之意进了屋子，怕自己身上的寒气过给了众人，忙在炭火旁烤了烤披风，待暖和一些，才进了屋。</p>
云依依看着他背后空无一人，奇怪道：“丫鬟没过来吗？”</p>
燕清河抬起眼眸：“什么丫鬟？”</p>
“就是我刚刚叫了一个丫鬟去厨房叫你，你们没遇到吗？”</p>
“我刚刚没有在厨房。”燕清河摇了摇头。</p>
“那你去做什么了？”</p>
云依依好奇地看了眼，她后面把粥交给燕清河熬了，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对方在不在。</p>
“这个。”</p>
燕清河清冷的声音如同泉水般汩汩流过，他一直背对着的手缓缓在众人面前显露出来。</p>
那是一枝开得正艳的梅花。</p>
花瓣上还残留着零星闪烁的露珠以及点点残雪，花骨朵更是傲然地绽放，梅花香幽然清淡。</p>
燕清河将手上的梅花递给云依依：“送给你，依依。”</p>
半开着的窗外，隐约可以听到皇宫内传来的爆竹声，预示着新的一年即将开始。</p>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了下来，也慢了下来。</p>
云依依不由一怔。</p>
燕清河见她愣神，将她的手心摊开，放上梅花枝。</p>
折梅送伊人，平安不相离。</p>
“依依，除夕快乐。”</p>
他唇角缓缓勾起，眼角的笑意恰到好处，不过分深沉地让人沦陷，又不过分清浅地让人不明。</p>
一片静寂中，云依依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河，除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