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死命地摇头，晃动着她的肩膀，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p>
“小姐，你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你怎么会知道有人要刺杀独孤小姐呢！</p>
要怪就怪那些刺客！为什么非要杀了独孤小姐！真是好狠的心！”</p>
柳如烟听到这话，眼珠子动了动，好似从中抓到了什么。</p>
她的眸光忽而狠厉，不可置信地看向冬雪，重重抓着她的肩膀，追问着。</p>
“是谁杀了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p>
冬雪痛的脸有些扭曲，呜呜地叫着。</p>
“小姐，你抓疼我了，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只是……</p>
只是独孤小姐来燕兰城，是听说你被囚禁了，想来是要把你带回去的。</p>
要说谁想杀她，想要对她下手，肯定是最不想让她把你带走的人啊。”</p>
冬雪的话柔柔的，甚至带着哭腔，可听在她耳朵里，却好似惊雷一般，把她劈的头晕目眩，五脏六腑都搅在一处。</p>
柳如烟脑子一片空白，心脏畏惧地缩紧，嘴唇颤动着，说不出一句话来。</p>
不可能，这不可能！</p>
柳沉舟明知道她最在乎的不过一个姐姐，怎么可能杀了姐姐！</p>
就算姐姐真的想把自己带走，他也不可能下这样的杀手！</p>
柳沉舟那么聪明，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p>
他明知道的，只要他真的动了独孤雪娇，他和她之间就再也不可能了。</p>
柳如烟情绪起伏不断，喉咙口窜上腥甜，又喷出一口血来，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p>
“小姐！小姐！”</p>
冬雪脸色苍白，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抱着她不停地喊着。</p>
炎文在马车外听到她的呼声，心脏骤然一缩，可他不敢停下马车，因为他发现后面已经有人追上来了！</p>
“冬雪，抱好如烟姑娘！”</p>
炎文只匆忙交代了这么一句，便狠狠地抽着马鞭，想要甩开后面的人。</p>
可终究马车受三个人的拖累，哪里比得过单骑快马，还未到城门前，就已经被十几个人团团围住了。</p>
柳沉舟坐在马上，看清炎文的样貌后，深邃的眼眸缓缓浮现一片猩红。</p>
“呵，柳如烟你真是好样的。”</p>
他的声音轻缓，却裹挟着寒冰。</p>
柳沉舟盯着炎文，直到眼眶干涩发红才狠狠闭了闭眼，齿缝中挤出几个狰狞的字眼。</p>
“把他给我带回去，不要打死了。”</p>
不要打死，意思是只要还留有一口气就行。</p>
他身边的护卫跟了他那么些年，当即心领神会。</p>
十几人同时上前，手中长鞭和锁链同时甩出。</p>
炎文双拳难敌四手，好似困兽之斗，没多久，便浑身染血，被锁链重重锁住。</p>
他看向柳沉舟，怒目而视，眸子好似被身上的血染红了。</p>
“柳沉舟！你敢碰如烟一下试试！我就算是死，做鬼也不会放过你！”</p>
柳沉舟冷厉的五官凝结着寒霜，好似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冷冷一笑。</p>
“如烟是我妻子，没人比我更有资格碰她！</p>
不过，也只有我能碰她，若是谁敢碰她一下，结果只有一个，死。</p>
反倒是你，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叫如烟！</p>
之前放你一马，是看在烟儿的面子上，不想让她难过。</p>
现在看来，是我太心慈手软了，早该杀了你！”</p>
话音落，手一抬，其中一个侍卫将锁链狠狠一拽，炎文被扯的踉跄几下，摔倒在地。</p>
骏马飞驰往前，炎文被拖拽在地上，留下一道道血痕。</p>
柳沉舟这才看向马车，声音冷的能冻成冰渣。</p>
“还不赶紧给我滚出来！”</p>
冬雪吓得心脏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紧紧地抱着柳如烟，头皮发麻。</p>
轰——</p>
马车被硬生生地劈成几瓣，碎木渣四散而开。</p>
冬雪惊恐地睁大眼，还未来得及开口，已被人用长鞭卷住了身体，甩了出去。</p>
柳沉舟淡淡地扫她一眼，努力压抑心口的怒火。</p>
“带回去！”</p>
两个侍卫上前，不顾冬雪的折腾，将她拦腰抱起，带回军师府。</p>
柳沉舟纵马前行，低头俯视着趴在车底板上的人，见她脸色惨白，嘴角染血，这才露出一丝惊慌。</p>
他倏然从马上跳了下来，走到柳如烟跟前，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慌乱。</p>
“烟儿，你怎么会……怎么会受伤？”</p>
明明只是从府里逃出来，为何会这般狼狈？</p>
柳沉舟在皇宫的时候，收到消息，说是柳如烟又跑了。</p>
他想都未想，丢下朝中文武百官，便追了过来，却从未想过她会受伤。</p>
柳如烟之前用匕首在身上插了一刀，虽然被简单包扎过伤口，但马车颠簸，早就把伤口扯开。</p>
再加上得知独孤雪娇坠崖的消息，精神崩溃，吐了一次血。</p>
后来冬雪说可能下手的人是柳沉舟，她更是备受打击，一颗心千疮百孔，吐了第二次血。</p>
如今整个人就像是破布娃娃，身体有伤，血流不止，心里更是痛不欲生，双重打击下，早就崩溃了。</p>
此时看到他，心情百般杂陈。</p>
若真是那么爱我，又为何要一次次伤我？</p>
若是不爱我，又为何要露出这般悲伤的眼神？</p>
该伤心的不应该是我吗？</p>
柳如烟泪如雨下，绝望又无助地看着他，有种人死灯灭的落寞。</p>
柳沉舟看着无声哭泣的女人，心脏被剧烈地揪扯着，他不知为何这般难受，却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好像要失去她了。</p>
她的眼神那般凉薄，是从未有过的失魂落魄。</p>
柳沉舟吓得心脏骤停，小心地上前，揭开她身上的毯子，看到她浑身染血，手颤的不成样子。</p>
“怎么会这样？是谁伤了你？到底是谁把你折磨成这样？”</p>
柳如烟看着他崩溃的面容，心底仿佛有一把生锈铁爪，尖利的爪牙不停地划拉她的肉，钻心的疼痛。</p>
他痛，她比他更痛。</p>
“还能是谁？你自己做的事，你还不清楚吗。”</p>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可偏偏说出的话，却好似利剑一般，贯穿心口，将跳动的心脏呼啦啦扯下一层血皮。</p>
柳沉舟惊恐地看着她，有一瞬间的怔楞，继而好似想到什么，转头看向身旁的侍卫。</p>
“去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p>
侍卫被他的眼神吓到，双腿一抖，低声应是，率先回府去了。</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