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绍棠愣住了。
纪靖凌却又笑了一声，道：“看你对花卉这么有研究，可想自己也开开花？”
“开开花？”张绍棠茫然地望着纪靖凌。他很快来不及多想纪靖凌的话，只因他忽然发现纪靖凌的容貌亦异于常人。其貌近妖，与他平日里所见的男子大不同。不愧是能娶到仙女姐姐的男人！
顾凝雪挽住纪靖凌的手微微用力，忙对张绍棠说：“张公子慢慢赏花，我们先行一步。”
“好好……”张绍棠站在原地，留恋不舍地目送顾凝雪和纪靖凌走出去。
脚边忽然有一道劲风，张绍棠一个站不稳，直接朝前栽过去，栽进了满地的花盆里。花盆噼哩啪啦碎了一地，惹得周围的人一阵惊呼。
顾凝雪回过头去，惊讶看着张绍棠整个栽进花里，他爬起来，花汁和泥土弄脏了身上青色的袍子，他束发散了，一朵小花插在他发间。他脸色惨白，心下惴惴，暗道：坏了，这下可得赔多少钱呐！
顾凝雪下意识地往前迈出一步，又停下脚步。她偏过脸，审视地看向纪靖凌。
纪靖凌散漫地扯起嘴角，不急不缓道：“走啊，找阿姊去。”
顾凝雪静静望着他的眼睛。
纪靖凌说：“或者吵个架玩玩也挺好。”
顾凝雪挽着他的手收回来，收回视线转身沿着石阶往下走，不想理他。
纪靖凌立在石阶上，望着顾凝雪纤细袅娜的背影缓步离开。
“大哥？”纪靖阳不确定
地喊了一声。他本是听见花殿内的响动，过来看看，一过来就看见纪靖凌立在这里。他没想到乖戾孤僻的纪靖凌会来这里。
纪靖凌转过身，看向纪靖阳。
脸色一瞬间冷下去。转身大步迈下石阶，去追顾凝雪。
纪靖阳微微惊讶，视线跟随着纪靖凌，便看见了一道淡蓝色的身影。是了，纪靖凌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定是是陪着顾凝雪。纪靖阳眼神一黯，难道刚刚没有看错，画舫中的人的确是顾凝雪？他眉心拢皱，朝前走了两步，立在最上一层石阶的边缘，遥遥望着顾凝雪的背影。
纪靖凌走得极快，几步追上了顾凝雪。
纪靖凌走路虽快，却悄无声息，直到靠近了顾凝雪，顾凝雪才感觉到。她刚想转身，手腕却被纪靖凌用力握住，还没来得及回头，纪靖凌已经超过了她，握着她大步往前走，顾凝雪被他拉扯地跌跌撞撞。
前面就是石林，经过时，纪靖凌手掌摁住顾凝雪的后脑，弯腰带着她钻进了石林。
纪靖阳瞳孔微缩。
一身狼狈的张绍棠从花殿内走出来，站在纪靖阳身边唉声叹气：“靖阳兄，你身上可带了钱银？”
纪靖阳努力收起心中抑然，转头看向张绍棠，摘了他头上的花叶子，道：“钱银是小事，张公子还是先整理一下为好，等下若遇见陛下，免得冲撞了。”
他拍了拍张绍棠的肩，缓步离开。
张绍棠后知后觉地发现纪靖阳没借
给他钱。他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去找纪靖媛。
石林内时明时暗，纪靖凌拉着顾凝雪走过明亮之处，一直钻进石林没有光照的最深处。极狭小的洞穴内，也只能容纳两个人。纪靖凌将顾凝雪逼得后背紧贴着石林。山石嶙峋，石头硌了顾凝雪娇软的背，惹得她蹙眉。
“你……”余下的话已被纪靖凌吞入口中。
顾凝雪不得不向后仰靠，担心后脑撞到山石的疼痛没有袭来，就连后背也没有再碰到山石。纪靖凌的手掌一手垫在了她的后背，一手托了她的后脑。
上方传来宾客嬉闹玩闹的声音，顾凝雪骇得睁大了眼睛，使劲儿拍打着纪靖凌。可任她怎么拍打，纪靖凌不为所动。唯一的回应，是纪靖凌更为用力的啃咬，口中慢慢有了血腥味儿。
许久之后，纪靖凌松开顾凝雪。顾凝雪咬唇，瞪他，愤愤转身往外走。刚走出石林，顾凝雪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躲避刺眼的光，纪靖凌的手掌从她身后探来，捂住她的眼睛。
顾凝雪一怔，心下一软，倒是有些愧疚刚刚在心里骂了他野狗。
半晌，纪靖凌面无表情地松了手。
顾凝雪软软的轻哼了一声，嗔视地瞥了他一眼，往前走。
“纪夫人，你竟是在这里！”袁公公笑眯着眼，在石桥另一侧喊。他声音不算小，周围的人望过去。
顾凝雪抿唇，唇上火 辣辣的，只盼着不要被别人瞧出端倪才好。
袁公公一
路小跑绕过来，笑着说：“陛下召您过去呢！”
顾凝雪心中一沉, 猜测会不会与曦月格格有关。终究他们才是一家人，何况那件事之后，曦月格格的名声算是毁了，即便是格格，也是一个被狂徒轻薄过的格格。不过只要他还要用着纪靖凌, 自然是不能动她的。
不过是瞬息间, 顾凝雪的心态已由担心到淡然。随着袁公公前往。
建元帝立在阁楼顶层向下俯视, 看着顾凝雪从远处逐渐走近。纪靖凌走在顾凝雪身边。路边不知是哪个大臣的女儿想跟顾凝雪打招呼, 可是看了一眼纪靖凌, 就畏惧地摇摇头，躲开了。
建元帝收回视线，在长案后入座。
纪靖凌也注意到了那个明明要走近又退后的姑娘, 他比上方的建元帝看得更清楚，看见了那姑娘眼中的惋惜和同情。
他问顾凝雪：“你认识她？”
顾凝雪点头。
“她看着你的时候一副同情的样子是什么意思？”纪靖凌问。
“自然是觉得我嫁得不好。”顾凝雪坦诚道。
纪靖凌深看了顾凝雪一眼，方道：“顾凝雪，你不觉得当着我的面这么说话不太好吗？”
顾凝雪侧过脸来, 无辜地望着他，说：“反正你也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你怎么知道我不生气？还是我生不生气也无所谓？纪靖凌沉默。
又沉默走了半晌, 纪靖凌忽然问：“顾凝雪，你会喝酒吗？”
“只喝过果子酒。”
纪靖凌没再说话了。
到了阁楼顶层见过建元帝，建元帝含笑免了礼, 先是慰问了纪靖凌的身体状况, 又问了些军营里的军务。
然后他才看向顾凝雪，温声道：“朕召你过来，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顾凝雪敛了眉眼，温顺恭敬：“陛下此言严重了, 若是臣妇能做之事, 定当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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