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雪知道纪靖凌是不喜她和纪靖阳有任何接触的。她只想快些回来，即使他发火只对着她一个人就好。
顾凝雪不由想起纪靖凌以前发火的样子，不由蹙了眉。她实在是不知道回去之后，纪靖凌又要怎么对她。绑手腕？打屁 股？乱啃乱咬？顾凝雪疲惫地合上眼。
还没回到院子，迎面遇见了拿着衣服匆匆跑来的杏儿。
“少夫人？”杏儿看一眼纪靖凌的脸色，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到了院子，纪靖凌抱着顾凝雪进屋。杏儿自觉得地去给顾凝雪烧热水。
纪靖凌把顾凝雪放在凳子上，转身去拿了棉帕回来。他懒洋洋地坐在顾凝雪的腿上，慢条斯理地给她擦头发，一边擦一边说：“杏儿去给你烧热水了，等会儿洗一洗，现在先擦一下头发，别着凉。”
顾凝雪抬起眼睛来，有些诧异地打量着纪靖凌的神色。
纪靖凌吸去了许多顾凝雪头发上的水，起身去给顾凝雪找了身干净的衣服。他走回来瞥了顾凝雪一眼，说：“愣着做什么？连衣服都要我给你脱？”
顾凝雪低下头，默默解开系带。
纪靖凌嫌她动作慢，还是亲手给她脱了。如今顾凝雪身上的疱疹大半结了痂，还有少许伤口软湿，她现在是不能洗澡的，平日里只用湿帕子避着伤小心翼翼地擦一擦。
她掉到湖水里，那些刚刚结痂的地方也软下来，甚至有破了的。
纪靖凌皱眉，拿了宽大
棉帕披在顾凝雪的身上，动作轻柔地吸去她身上的水。
杏儿送进来热水，纪靖凌换了条帕子浸了热水避开顾凝雪身上的伤，给她擦洗，之后又用帕子浸了药汁仔细给她一一点擦过伤口。
疼得顾凝雪脸色煞白。
纪靖凌拿来扇子轻轻地扇，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药汁融进顾凝雪身上的疹中，然后才拿了衣服给顾凝雪穿。
“去罗汉床上躺着去，枕着扶手。”纪靖凌说。
顾凝雪古怪地看他一样，心想他又要玩什么花样折腾她？顾凝雪一边胡乱猜测着，一边按她说的做。她倒也没有深究自己为什么就这样听了他的话。心虚吗？可她分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直到纪靖凌将她的长发放进盆里给她洗头发，顾凝雪还没反应过来。
好长时间，顾凝雪才不太确信地小声问：“少爷，你怎么没发火呀？”
纪靖凌嗤笑了一声，无奈叹气：“我听别人说，丈夫不能吼妻子的。”
顾凝雪怔住了。
纪靖凌又说：“我给你买了二十四个丫鬟，十二个嬷嬷，十八个小厮。”
顾凝雪猛地起身，惊愕地睁大眼睛瞪着纪靖凌。
她动作太快，长发从盆中逃出，甩了纪靖凌一脸的水。
纪靖凌烦躁地抹了一把脸，瞪她：“你干什么？老实躺着！”
顾凝雪默默躺回去，由着纪靖凌给她洗头发，好半天，她再次试探地问：“你真不生气呀？”
“气啊。等会儿出去杀个人缓解
下。”纪靖凌顿了顿，“人头还能换钱。”
顾凝雪抿起唇，好半天。她自言自语般喃喃：“如果能搬出去就好了。”
纪靖凌随口说：“那就搬走呗。”
“真的吗？”顾凝雪又猛地坐起来，湿漉漉的发尾又甩了纪靖凌一脸。
纪靖凌烦躁地抹脸：“顾凝雪，你是不是有点过分？”
“我不是有意的……可是你说搬出去是真的吗？”顾凝雪问。
纪靖凌奇怪反问：“这是什么大事吗？”
然后他便看见顾凝雪灿烂笑起，是自毁容后不曾有过的笑靥，那双眼睛里星子璀然。
“你真好！”顾凝雪扑到纪靖凌怀里，亲了亲纪靖凌的唇角。
纪靖凌愣住了，烦躁问：“顾凝雪，你有病啊？想搬走为什么不说啊？”
顾凝雪勾着他的脖子, 柔软的腰肢向后仰着, 弯着眼睛乖巧望着纪靖凌, 再一次欢喜地软软喊“相公”。
纪靖凌心头像被一只小猫爪子挠了一下, 痒到发疼。
半晌, 纪靖凌忽然觉得对一个人好也不难啊, 给她买买买, 帮她完成一些小愿望，她就能乐得像个小傻子似的，还会主动凑过来送香香的吻。
于是他慢悠悠地说：“还给你买了些别的小玩意儿, 下午就能送来。”
“什么东西？”顾凝雪惊奇问。
亲一口就告诉你——纪靖凌在心里这么说。他忽然有点不想说出口。他脸上不大高兴，只说：“懒得讲。”
顾凝雪不知道纪
靖凌为什么忽然又一副神情恹恹的样子，她“哦”了一声, 不敢触霉头, 松开勾着纪靖凌的手，拿起一旁的棉帕。她偏着头, 将湿发拢到一侧, 用棉帕反复搓擦着。
纪靖凌的目光落在顾凝雪偏到一侧的白颈, 细细白白的。他收回视线, 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儿？”顾凝雪问。
“杀个人解闷。”
顾凝雪揉擦着湿发的动作顿了顿, 她微微出神的功夫, 纪靖凌的身影不已经走了出去。
顾凝雪缓慢地擦着头发，眉头微微拧着。杀个人解闷的说法有些怪怪的，她听来觉得有些别扭。她正想着, 杏儿进来禀告, 侯爷押着顾凝珠过来了。
顾凝雪应了一声，先让人等一会儿，她擦干头发，又整理了衣服，才让顾凝珠进来。至于她爹，她自然是不见的。
顾凝珠进来的时候脸是肿的，巴掌印很重。她脸上遍布脓疹本就瞧着骇人，再被打了一顿，更是惨不忍睹。
“父亲让我过来给你赔礼道歉，给你送姜汤。对于把你推进水里的事情，很对不住。”顾凝珠面无表情，说着别人教她说的话。至于诚意，也自然是看不出来多少。
顾凝雪瞧着她，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她跟在她身后一口一个“凝雪妹妹”时的样子。她听了顾凝珠的话，随意应了一声，起身走在墙侧，坐在绣墩上，收拾着箱子里的各种祛疤药。
顾凝珠看向她，犹豫
了一下，才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顾凝雪随口问。她没抬头，整理着瓶瓶罐罐的药，从大箱子里挑出一些来，整理到另外一个檀木盒奁中。
“都说你心善，其实你不是心善，你只是不屑于和别人计较罢了，因为你会觉得丢了体面。你固执得很，才不会因为我有没有过来低三下四赔礼道歉而改变对我的态度，不管原本是想报复我还是想放我一马，早就有定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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