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他有些不对劲，温依依想再问问，却蓦地发现夜然的脸已近在眼前。
夜然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倾身压向她，温柔宽厚的手掌捧着柔嫩的小脸，毫不迟疑地吻上那让他日思夜想的唇。
温依依不是第一次被突袭，但她来不及躲避，也没机会拒绝，被吓得一时愣住，连象征性的推拒挣扎都忘了。
“我说过，不要对我太好。”夜然贴着温依依的侧脸，轻声在莹白的耳畔呢喃，声音里透着无法掩饰的伤感。
现在能如此平静相处，日日相伴，他已经非常满足，不要再用无意间的行为搅乱他本就不够坚定的心。
温依依不知道，她随意的一句关心或是一个亲昵的动作，都会撩起他的渴望，让他变成一个不知满足的男人，而他的贪心，对于她，只会是一种伤害。
温依依想要思考夜然这句话里的深意，但他离自己太近了，她的心绪像一团乱麻，根本理不清。
“依依……”夜然柔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他想起师父冷酷严厉的脸，想起依依曾经的漠然相待，想起在刀口舔血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日日夜夜，心底一片冰凉，他无助地想要从她身上获得光，获得温暖，获得更多。
温依依抬起手，拽着夜然的袖口，想要阻止如今匪夷所思的状况，忽而好像一阵电光划过全身，夜然竟在耐心地攻克试图撬开她紧闭的唇齿。
温依依放弃了抵抗，顺应自己的感觉，一声低叹，把自己交给他。
察觉到她细微之处的回应，夜然更深地拥着她，仿佛要把她融入骨髓。
时间静静流淌，不知不觉红霞满天。
唇分开，男人克制地先退后，怕自己又一次如饿狼扑食般扑向她。
两人对视，谁也不知道这般亲密之后该作何反应，紊乱急促的呼吸，在这寂静的沉默里愈发清晰。
好像这样亲近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可是从前又有什么好的呢？
自从夜然一遍遍地袒露情意，他就知道回不去了，他故意断了自己的后路。他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除了依依，他没有什么不能失去。
最后率先打破沉寂的却是温依依，而不是那个始作俑者夜然。
“然哥哥，你头发又乱了。”她微微倾身，伸手将夜然的发丝顺好。
温依依的唇瓣有些红肿，嫣然一笑，本来苍白的脸染上红晕，整个人沉浸在漫天霞光里，温暖而动人。
夜然满心满眼都是她，看不到天边那抹美丽的余晖，只有晚霞笼罩下的这个女子。
他是如此害怕她的冷漠，她的坦然相对没有给他懊恼的机会，刚才胆大妄为的男子此刻安心释然了。
“药材还没晾完呢，然哥哥不许偷懒，一起。”温依依站起来，将手伸向他。
夜然抓住她的手，没有起身，而是顺势又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双手拥着她的腰肢，好像此时如果不紧紧抓住，她就随时会消失一般。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他分不清这究竟是一场上天恶意的捉弄，还是一个因为朝思暮想而导致的幻梦。
他措手不及，仿佛只要抱住她，这个梦就可以永远不用醒来。
温依依轻轻抚了下他的背，感受着他的无限依恋，愿意给予最大的包容，任由他抱她到沧海桑田，上穷碧落下黄泉。
夜间，春雨淅淅沥沥，润物细无声。还不算太晚，但是因为雨夜，天黑得很早。
木屋内，一灯如豆。
昏黄的灯光下，温依依正在整理干燥茅草铺就的临时睡榻，再铺上一层被褥。
夜然站在一旁看着，沉默不语，似乎并没有帮忙的打算，只是凝望着她温柔平静的侧脸。
温依依收拾得差不多，打算让夜然试试，突然一双手从身后抱住了她。
夜然稍弯着腰，故意把一部分重量压给温依依，亲吻了一下她的秀发，用有点撒娇的语气唤她：“依依……”
温依依依偎着背后温暖而有重量的怀抱，不禁疑惑，动情的男子是否都会像他这般黏人？
不过这样有温度的他，比冷酷无情的时候，更让她确认他是活着的、有人情味的。
“然哥哥，怎么了？”温依依默认了他的感情，自然把他归为自己人，所以格外纵容。而且她早就决定，在她有限的生命里，如果他需要，她会一直陪伴着他。
“依依，我不要睡在茅草上。”夜然一边将脸埋入她秀发的清香里，一边无比怨念地控诉。
“那……我去睡。”温依依觉得小别扭的他有些可爱，嘴角也弯起笑意，故意调侃一句。
她觉得他越来越重了，想把搭在肩上的手臂挪开。
夜然不肯，反而抱得更加用力，“你也不许睡上面！”他的语气严肃认真，无理取闹的要求听上去一本正经，不像是在开玩笑。
温依依瞬间僵住了，不知如何回应，她但愿自己想多了，但愿他想表达的并不是自己理解的意思。
“我看这床虽然不宽，不过睡两人还是足够的。”夜然生怕温依依没听明白，直接说清楚。
他如此直白，完全没有要把一个女子拉上床的迂回婉转。他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刻，又是快意恩仇的江湖人，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没必要又迂腐的世俗约束上。
温依依心跳加速，耳朵染了一抹胭脂红。
她自是有着女子的矜持和羞涩，而且也不认为两人的关系已经亲密到可以同榻而眠，坚定地拒绝：“不行。”
夜然知道温依依看似柔弱，其实内心异常坚韧，但这一刻他只想直接而果断地表达自己的渴望，他怕不一鼓作气就会失去了勇气，就错过了上天给他的奢侈而珍贵机会。
“依依，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成为……你的男人。你嫁我，我娶你，你若不想，只要让我在你身边，我把余生全都给你……”
夜然毫不犹豫地一口气说完，内心虽忐忑不安，但更加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