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明朝大昏君 > 228 稳定朝局
  李承勋入京之后,朱厚熜就让内阁协办大学士李时再次主持廷推。

  廷推吏部尚书和礼部尚书。

  吏部尚书,候选人主要是大九卿当中诞生。因为吏部尚书的地位,不比内阁阁臣低。这样重要的位置,一般人是不可能成为候选人的。或者说一般的正三品京官,那都是没有资格成为吏部尚书的。

  都察院左都御史高友玑、工部尚书赵璜两个人是吏部尚书的最有力候选人。其他吏部尚书候选人,基本上都是陪跑的。要么是资历不够,要么是不受皇帝喜欢。

  只有高友玑和赵璜两个人,有足够资历,而且皇帝也不会怎么反对。

  特别是左都御史高友玑。

  资历、地位都足够,甚至高友玑本来应该是直接进入内阁的。从都察院左都御史成为吏部尚书,都不一定是升官。因此高友玑的呼声最高。

  而礼部尚书不一样,礼部尚书也有两个重要候选人,一个是礼部左侍郎贾咏,一个是吏部左侍郎王时中。礼部尚书的含金量毕竟是比不上吏部尚书,候选人主要是以这些六部侍郎为主。

  等廷推票选结果出来之后,王瓒脸色很是难看。

  因为结果让他非常不满意。

  什么都没有捞到。

  此次因为内阁阁臣辞职引起的交锋当中,王瓒这边几乎是全军覆没,可谓是损失惨重。

  虽然内阁阁臣选举当中受到了打击,王瓒也感受到了皇帝对于自己的不满,对于自己这一方的打压。但王瓒还是希望在大九卿选举当中扳回一局。只要拿下吏部尚书,那么情况还不会太难看。而且王瓒相信,皇帝对自己虽然有所不满,但凭借着自己在大礼仪之争当中立下的功劳,皇帝是不可能对自己下死手的。所以王瓒还是想要争一争。

  虽然都说高友玑和赵璜是最有可能的,但他还是发动自己这边的人支持王时中。在王瓒看来,王时中也是有足够资格接任吏部尚书的位置。当年袁宗皋活着的时候,把王时中拉入吏部,就是有让王时中接班的想法。

  可惜没什么用处。

  王瓒最憎恨的“叛徒”高友玑拿到了最高的票数。

  皇帝和大臣之间的默契。

  吏部尚书这个位置太重要,只有皇帝支持的大臣,才能够成为吏部尚书。如果是皇帝不信任的大臣,皇帝是绝对不会让这个人当吏部尚书。就算廷推选了其他人,皇帝也可以否定,因为不可能把不信任的大臣放在吏部尚书位置上。朝中大臣都不是傻子,从高友玑退出内阁阁臣选举开始,大家都知道高友玑是皇帝内定的吏部尚书。

  只有王瓒不服气。

  想要最后努力一把,最后再争一争,但还是失败了。

  等礼部尚书的廷推票选结果公布出来,王瓒完全是失望透的。

  因为廷推结果,礼部左侍郎贾咏拿到了最高的票数。还是那句话,王瓒在朝中其实没有多少根基,能够走到现在的位置靠的是皇帝的宠信。

  相比起来蒋冕他们这几年虽然一直受到压制,看起来情况非常不好。但蒋冕他们在朝中根基深厚,实力强大。只是杨廷和致仕之后,皇帝有意识的压制他们,所以才让他们举步维艰。

  这种实力上的差距,在真正要拼刺刀的时候一目了然。一旦没有皇帝的偏袒,硬实力的比拼上,王瓒完全是比不上蒋冕他们。蒋冕他们能够动用的资源,能够动用的人脉,远远超过王瓒他们。

  还有一点就是王时中本人,在朝中名声不好听。

  人缘比不上贾咏。

  投奔王瓒的那些官员,基本上都有这样的特点。那就是在朝中没有硬邦邦的背景,甚至不少人在朝中人缘很不好。王时中就是最典型的。

  结果都在票数当中。

  嘉靖六年六月十六日,朱厚熜批准了廷推结果。

  高友玑担任吏部尚书,王时中担任礼部尚书。很快关于吏部侍郎和礼部侍郎的廷推结果也出来了。原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郑岳担任吏部右侍郎,原詹事府少詹事兼任左春坊大学士顾鼎臣迁为礼部右侍郎,兼任詹事府詹事。

  嘉靖六年六月二十四日,朝廷再次进行了大九卿的廷推。

  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廷推。

  没有任何的波澜。

  李承勋这个在辽东立下大功劳的功臣回京,朱厚熜更是几次和李承勋单独谈话,宠信是溢于言表的。但李承勋入京之后,到现在皇帝都没有安排工作。

  以李承勋的资历、功劳,朝廷能够匹配他的官职本来就是有限的。到了现在唯一还没有确定的就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很明显,朱厚熜给李承勋安排的就是都察院左都御史的职位。

  大家还是很识趣。

  再说李承勋早年是深受杨廷和器重的官员之一,和蒋冕的岳父陈金还有并肩作战过的情分。除了这些关系之外,李承勋和刑部尚书胡世宁两个人是同一科的进士,而且是好友。

  可以说李承勋本人在朝中,关系也是密密麻麻。

  李承勋能够在辽东十年,朝中都没有多少非议,也是因为这些关系。

  到此为止,朝廷这几年纷纷扰扰的情况落下帷幕。这一年来,朝中一直不安稳,但经过朱厚熜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压住了野心勃勃的王瓒。

  “这是什么?”

  “皇上,宋通政使(宋景)早年依附刘瑾,仗着权阉撑腰,才成为了监察御史。在监察御史任上,不思报效朝廷,反而为刘瑾逆党张目,帮助刘瑾逆党打击正直大臣。此等逆党附逆,岂能还在朝中。”

  内阁阁臣、大九卿都选好了之后,朱厚熜第一次召开廷议。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是让大家熟悉一下,毕竟出来了新的内阁阁臣,新的大九卿。

  可是没想到就有人弹劾通政使宋景。

  弹劾宋景的历史。

  宋景此人历史的确复杂,到底和刘瑾是什么关系,很多人都说不清楚。说他是刘瑾阉党,他的确是因为刘瑾,才成为了监察御史。可是说他是刘瑾阉党,他又因为得罪刘瑾,被刘瑾罢过官。

  可是说他们没有关系,明武宗诛灭刘瑾之后,宋景还离开过一段时间官场。很多人都说是宋景为了避风头,所以暂时离开朝中。

  反正有很多说不清楚的地方。

  要不是宋景真有能力,在地方政绩真的很出色,宋景根本无法在官场上重新起来。反正天下官员多得是,谁也不愿意提拔宋景这样历史复杂的官员。

  不过这都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

  但现在又提起这个话题,倒是有意思。

  朱厚熜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些大臣。果然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有机会都是不安分的。人都是欲壑难填,不仅仅是王瓒一个人。

  “皇上,臣冤枉。臣因为忤刘瑾,被刘瑾罢官,此乃朝野皆知的事情。臣岂能是逆党附逆,望皇上明察。”

  宋景立马上前跪下,高呼冤枉。

  因为太恶毒了。

  如果只是说宋景是阉党,那么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说宋景是刘瑾逆党余孽,这可就不是小事情。因为刘瑾逆党,这是杀头的罪名。

  当初史道就曾弹劾杨廷和是刘瑾党羽。

  连杨廷和被人弹劾这样的罪名,都是战战兢兢的。更何况是宋景。

  此时王瓒站出来,道:“所谓刘瑾逆党余孽,完全是无中生有。臣想问问,有什么证据说宋通政使是逆党余孽?皇上早就反对朝中官员听风就是雨,没有任何证据随便弹劾的举动。此风万万不可长。”

  “宋通政使因为刘瑾成为监察御史,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巧言令色。”

  “砰砰砰——”

  朱厚熜看着这些人争论,直接拍了桌子。

  然后道:“怎么,这里是菜市场?你们都是卖菜的?来,要不要朕把这武英殿让出来,让你们吵个够?”

  “臣失礼。”

  “臣不敢。”

  看到朱厚熜生气,所有的官员立马认错。

  认个屁错。

  朱厚熜才不相信这些官员真的认错。之前朱厚熜觉得王瓒野心太大,野心超过了他的能力,弄得朝廷不安稳。所以打压了王瓒,敲打了王瓒。让王瓒不要老是在朝中搞风搞雨。

  没想到,看到王瓒吃瘪,看到皇帝打压王瓒,立马就有人觉得王瓒他们要失去皇帝的信任。

  当然他们也不敢肯定。

  所以找一个小喽啰,试一试皇帝的想法。也不是直接针对王瓒,而是对准了宋景。宋景是因为投靠了王瓒,才成为了大九卿通政使。

  要是能够把宋景拉下马来,那么就是狠狠地打了王瓒的脸,王瓒必然是颜面扫地。而且也可以试探皇帝对于王瓒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要皇帝有放弃王瓒的意思,他们这些人就会对王瓒落井下石。王瓒这两年靠着圣宠,可是提拔了不少人。

  把王瓒赶出去,对谁都好。

  一个个都是鬼心思。

  朱厚熜只是想要一个稳定的朝局,却一直不尽如人意。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朱厚熜冷笑道:“怎么不吵了?现在知道自己是朝廷大臣了?我还以为你们都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

  “臣知罪。”

  “臣知罪。”

  朱厚熜马上就是二十周岁。

  杨廷和致仕之后,朱厚熜皇权稳固,越来越有威严。现在朱厚熜要是生气,还真没有几个大臣敢跟朱厚熜扯皮的。好一会之后,朱厚熜才道:“至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皇上。”

  等大家都回到自己位置上,朱厚熜才道:“还有这个,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刘瑾死了都快十七年,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现在找出来,不是没事找事吗?你们每天是不是都没事情可干,才找出这种东西拿到朝中。宋通政使在山西平定陈卿暴乱,在座的都说说,你们谁敢保证说,能做的比宋卿还要好。谁要是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做的比他好,那我一定升他的官。”

  “都好好做事,别整天琢磨怎么给人罗织罪名。要这么喜欢给人罗织罪名,还学什么圣人之学,做什么圣人之徒。圣人是这么叫你们的吗?”

  “皇上喜怒。”

  费宏站出来。

  费宏明白皇帝生气,是因为又有人想要挑起朝廷纷争。皇帝明显是不希望王瓒灭了蒋冕自己一家独大,可是同样皇帝也不可能允许蒋冕反过来把王瓒灭了。

  皇帝要的是平衡。

  谁也不能一家独大。之前支持王瓒是因为蒋冕他们势力大,后来打压王瓒是因为王瓒要灭了蒋冕。这都是皇帝不能容忍的事情。

  这个东西费宏一看就明白。

  因此只能是上前,道:“皇上,宋通政使所谓刘瑾逆党余孽,纯粹是子虚乌有。臣在朝的时候,被说成是刘瑾逆党的大臣很多,但大部分都只是捕风捉影,并非是真的。很多都只是为了打击对方,随便罗织罪名的。正所谓三人成虎,开始只是为了打击对方,但结果事情传来传去,风言风语就多了起来。臣认为皇上应该彻底为此事盖棺定论,以后再也不许用刘瑾逆党来给人扣罪名。”

  “费卿说的有道理。”

  朱厚熜连连点头。

  费宏此人虽然少了魄力,但脑袋瓜是真的顶顶聪明。

  看看这一席话说的,既是表示宋景不是刘瑾逆党余孽,同时也为今天弹劾宋景的人开脱。说这种话,不是他们故意罗织罪名,而是早在刘瑾被诛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他们最多的错误就是误信了这些传言,不是故意要给宋景罗织罪名的。

  两面都摆平。

  朱厚熜很满意。

  因为朱厚熜的确是不希望别人打击王瓒。自己敲打王瓒,那是因为王瓒野心太大,影响朱厚熜的部署。但再怎么说王瓒也是朱厚熜大礼仪之争的大功臣,朱厚熜是不允许其他人欺负他。

  今天保了宋景,而且为宋景站台,另一方面来说就是给王瓒站台,告诉其他人自己还是保王瓒的。当然朱厚熜也不追究今天到底是谁鼓动小喽啰试探自己的态度,因此这种事情追究起来没完没了。

  正好费宏给出了完美的答案。

  因此朱厚熜继续道:“刘瑾被诛十七年,当时附逆刘瑾逆党之人,先帝已经完全处置完毕。以后谁也不许再提所谓刘瑾逆党附逆的事情。”

  本来廷议还有一些其他事情讨论,但朱厚熜没心情了。

  实在是朝廷这些人一个都不安分。

  所以甩了甩袖子,道:“就这样了,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