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撩开被子看了看，她的足上也打着绷带。
她有些意外。
墨寒渊竟然会用嘴吸她足上的毒！
他丝毫都不嫌弃的么？
“三郎，难为你了。”她客气道。
墨寒渊止住她：“夫妻之间，这些都是应该的。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他转身出门，去厨房里取来满碗粥，用勺子挑着喂她。
云霁瑶不好意思地说：“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墨寒渊不让，边吹冷边喂她。
她煮的粥，偏清，味道寡淡，但云霁瑶吃着却觉得格外好吃。
从小到大，这么喂过她饭的，除了早逝的爷爷、奶奶，就只有他了。
“煮得不太好。丫头你可别嫌弃。”他不好意思地说。
云霁瑶摇了摇头，“不嫌弃，挺好喝的。”
她有时候觉得，墨寒渊好的时候，比谁都好，冷起来比谁都冷。
这样的他，仿佛就是那可望不可及的山，她只能远远地看着，靠近不了。
他薄唇轻启，三分犹豫，七分愧疚。
“丫头，之前明月的事，让你产生了一些误会，是为夫的错。”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跟她是在牢里重逢的。一开始我以为她家遭遇了那样的事，很可怜，想拯救她。”
“后来在了解中我才发现，事情远比我表面上看到的复杂。他杀的那个人，并不是普通的农夫，而是龙虎门另外一派的副史。”
云霁瑶听不懂他说了，瞪大眼睛看着他。
墨寒渊已经没给她讲过多少他曾经的事，她
听不懂，正常。
他意识到，顺带解释了一句。
“龙虎门其实就是我曾经效力的一个组织，是大胜朝的暗网。专门负责监控朝中官员的一举一动，有时也会暗杀一些对皇帝有异心的人。
“为夫我，曾经是暗网的总督史。”
云霁瑶心中惊叹不已。
她一直仰视他，觉得他厉害，但当真没想到，他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
墨寒渊挑了口粥，送到她口里，待看她咽下去之后，继续道：“但我从前从来不知道，暗网竟然不止一个。”“被苏明月杀掉的那个，所谓的她的夫君，
云霁瑶似乎明白了些，但又觉得不太明白，
墨寒渊点了点头，又摇头。
“其实我还不太确定，或许见到那个人后，
云霁瑶问：“那个人是谁？”
墨寒渊：“就是在苏明月身后操控着她的那个人，我不确定和我推测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云霁瑶道：“或许我见到过那个人。”
接着，她将之前苏明月房中会男子，后面去村子的事，跟墨寒渊详细描述了一遍。
墨寒渊微蹙的眉头缓缓散开，深邃的凤目半眯，说不出的深邃。
“没错，苏明月回到我身边，一定是令有所图。”他沉声道。
云霁瑶小声道：“三郎，我知道你喜欢的女子，这样对你，你一定很难接受吧。”
她以为，他突然变暗的眼神，是因为她说了苏明月和那名男子关系不简单。
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不清楚楚，他
应该是很难过的吧。
她感同身受地觉得，墨寒渊应该会很不开心。
墨寒渊放下饭勺，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说什么呢？我和她都是多久前的事了。她现在跟谁在一起，我管不着，也没必要管。”
“哦。”
云霁瑶点了点头，心中隐隐有点喜悦。
前些日子所有的猜忌、不快，全都烟消云散了。
她问：“三郎，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问出这句话时，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假如因为身份的关系，墨寒渊再提出要搬走之类的，她同意。
即便舎不得银杏儿小院，但跟她三郎的宏图大志比起来，不值一提。
墨寒渊唇角微扬，狡黠一笑。
“跟我家丫头圆房，生个小团团。”他说。
看似不羁的脸上，似乎又带着几分认真。惹得云霁瑶又是一通脸红。
“人家说的是，你对苏明月有什么打算？”
“哦”
墨寒渊搏了搏唇：“看她带来那个人到底是谁，再看吧。”他说。
接着他又朝云霁瑶眨了眨眼问：“丫头，我们什么时候圆房？”
云霁瑶低下头，小声骂他：“坏！”
墨寒渊抿唇笑了笑，握着她的手说；“逗你的。你现在身体的状态，需得好好调养。我即便是要打你的主意，也得等你的身子好了再说。云霁瑶不搭腔。
他抬了抬眉，继续道：“但小团团这件事，不是开玩笑的，等你好了势在必行。省得那个赵措，贼心不死，成天盯着
你。”
“三郎……”
二人腻膩歪歪了两三日，在墨寒渊无微不至的照顾下，云霁瑶的身体略微好转，能独自下床活动了，但还是做不了活。
稍微童个重点的东西，手都是酸的。
墨寒渊在镇上的安堂开了些调养气血的药，每天熬了给她喝。
五碗水煮成一碗。
就跟她从前在墨家村照顾他时一样。
墨寒渊将霁瑶安排在院子里，她坐着，他喂药。
爬在树上掏鸟窝的墨团团忽然大声尖叫：“爹、娘，白莲花又回来了，还带了个男的。”
墨寒渊的手忽地顿住。眼角不经意间划过几丝势在必得。
“终于来了！”他说。
片刻过后、
“咯吱”一声，院门被人从外向里推开。
墨寒渊夫妇循声抬头。
苏明月旁侧的那个男的，穿得虽朴素，但气质却极佳。眉目、五官，和赵措至少七八分相似。
墨寒渊起身，站过去：“赵小爷，幸会。”
云霁瑶诧异地看向那个人。
能被墨寒渊尊称为爷的人，来历肯定不简单。
赵小爷点了点头：“墨盟主，幸会。”
他的目光扫向云霁瑶，淡淡道：“尊夫人身体可还好？”
云霁瑶回：“还好，见过赵小爷。”
苏明月站在边上，心中五味杂陈。
云霁瑶竟然没死。
赵小爷不等墨寒渊招呼，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墨寒渊像是早知道他们要来似的，桌上早就备好了茶。
待他们坐下，他替他们一人斟了一杯。
赵小爷原名赵思斉，
和赵措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也就是说他按身份来说，也是先皇的皇子之一。
但他的境遇却和赵措天壤之别。
赵措是贵妃之子，所以自小养在皇宫大院里，接手上等教育。而他只是个低品阶宫女生的儿子，所以皇宫里没有他的位份。
先皇一共十七个儿子，除了他，最差的也封了侯爷。
他从先皇哪里得到的，只有京都城的一方别院以及万两银子。
墨寒渊曾经和他在同一个书院里上过学，但由于他为人不喜结交，所以他跟他没多少交情。
苏丞相倒是挺照顾他的，时不时还会邀他到苏府去。
如果说两个龙虎门都是苏丞相创立的话，那另一个龙虎门的掌门人，极有可能就是他。
赵思卉开门见山，道：“墨兄，名人不说暗话。我也是龙虎门的掌门人，只不过是另外的一个分支。与你负责监控朝廷命官的职责有所不同，我这边负责的主要是监控别国，联络所有暗线。”
墨寒渊恍然大悟。
怪不得两支人马从没出现过交集，原来是一个在京都，一个在异域0
“徐守财是怎么坐上的那个位置？”墨寒渊问。
他先前在床上一趟就是好几个月，外面的局势，他是丁点也不清楚了。大东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他也揣摩不出。
赵思齐道：“赵措和赵淳的关系你是知道的，徐守财就是赵措引荐给赵淳的。你当初下落不明，龙尾戒又在徐守财手里，你
的那派自然就被他接管了。”
墨寒渊问他：“那你们怎么没能从徐守财手里拿到龙尾戒？”
如果他没猜错，赵思齐应该手里也有一枚类似的，假如集起两枚，就可以调动大胜内外所有的暗势力。
他既然这么想得到这一枚，那他们肯定早就去找过徐守财了，因为没拿到，才会想到他。
赵思斉轻笑一声，道：“墨兄果然聪明。”
“没错，我们找过徐守财。明月还给他灌了迷魂汤，让他说出龙尾戒的下落。但他却说，他手头的那枚是假的，真的早被赵措拿去了。”
“所以你们猜测，龙尾戒要么还在我手上，要么就在赵措手里对么？”墨寒渊反问。
赵思齐点了点头，道：“我们已经査过，赵措手里没有，所以我们觉得应该还在你手里。”
墨寒渊的目光意味深长扫向苏明月。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甚至不惜牺牲色相，真不知道该说她可悲还是可怜。
几人沉默了片刻。
赵思齐开口道：“墨兄，如今朝廷的局势你也是知道的。你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显然不适合掌管龙尾戒了。不如……”
“不如给你？”
墨寒渊替他说出了没说出口的另外半句。
赵思齐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唇；“墨兄，徐守财占了你的位置，你回不去了。假如你愿意将戒指给我的话，我可以跟你承诺，等我吞下整个龙虎门，那个位置还是你的。”
墨寒渊暗嗤了一声。
赵思齐想取得尾戒的目的，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
“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墨寒渊迟疑地说。
赵思齐：“墨兄，但说无妨。”
墨寒渊：“我从墨家村出来，遭到龙虎门的伏击，那一伙是你的人，还是徐守财的人？”
“应该都不是！”
赵思齐眼神没有闪烁，墨寒渊看得出来，他并没说谎。
墨寒渊迷惑了。
既然只有两个龙虎门，怎么还会多出来不属于任何一派的人呢？
赵思齐说出他分析。
“首先，我当时并不确定你的位置，所以不可能是安排的。其次，徐守财刚刚上位，龙虎门里很多弟兄，根本不服他，他再安排人去杀从前的老领导必然引起虎门众人的排挤。”
“派人出来杀你的人，极有可能是已经离开龙虎门的人，那个人应该跟你还很熟悉，知道你的所有行踪。”
墨寒渊蹙了蹙眉，暗忖。徐大壮是徐守财的堂弟，派任务给他让他伏击杀他的，不是徐守财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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