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的侧颜。
月光下，那张通透的脸，越长越有梭角了，也越来越接近从前的梁雨萱了。
“霁瑶。”他薄唇轻动，情意款款。
云霁瑶微微侧目：“嗯？”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将手指向远处：“你看！”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远处漆黑的天空，一簇簇烟火炸开，绚烂非常。
那些烟火时而盛开如同绽放的牡丹，时而好似漫天的流星坠落天际，时而又像是一个个写满爱的符号……
星星、月亮在这炫彩之下，也显得黯淡无光。
“霁瑶，喜欢么？”他问。
这种绚烂烂漫，是个女人都会喜欢。就连霁瑶心中，都有那么一瞬间的触动。
只是她心底有个更强烈的声音，在呼唤着她。
不管外面的诱惑多迷人，但只有三郎才是她唯一的归属。
“还好！”她收敛了笑容。
虽然云霁瑶的答案和赵措的想象有点不一样，他凝视着她，让后越靠越近，最后他眯上眼，好嫩的脸。
他感觉自己如同亲到了豆腐上，稍微用点力，
霁瑶婴孩一般的肌肤，真让人流连忘返。
他调整了角度，正准备一路往下的时候，忽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喂，你亲够了没有？”
墨团团顺势一个巴掌拍到赵措的左脸上，还顺带骂了句：“下流。这一巴掌刚好拍到赵措白天被打，后来抹粉儿遮挡起来的位置。粉掉了一地，青紫色的位置钻心地疼。
赵措惊
魂未定地睁开眼：“怎么是你。”
他这才发现，他刚才亲到的那块嫩豆腐根本就不是云霁瑶的脸，而是墨团团手里握着的一块豆腐。
墨团团咧嘴大笑：“豆腐好吃吗？”
“呸。”
赵措吐了口唾沫星子，这才感觉嘴里全都是豆腐碱水的味道。
晦气！
“不是拿钱给你去北街玩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赵措的睑上写满不悦。
墨团团回答道：“那边没什么好玩的，就回来找娘亲玩咯。”
早在晚上出门前，实际上云霁瑶和墨团团就商量好的，他要随时随地保护好云霁瑶，不让赵措有和她独处的机会。方才他忽悠了赵措的银票，实际并没有去北街，而是躲到桥下观望去了。
看见赵措又是送礼物又是放烟火的，他顿觉不妙，随即挺身而出。
还好来的及时，阻止了赵措耍流氓。
“娘亲，这里不好玩，我们去别的地儿玩吧。”他拉着云霁瑶的手说。
云霁瑶心想，赵措的礼物她也收了，只是不小心掉了。星星也陪他看了，应该不算是违约了吧。
于是，她侧目对赵措说：“那赵爷，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带团团回家了。”
赵措失望至极，真想一定子给墨团团揍过去。
墨团团若真是他亲生的，他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不行。
“哦！”他怏怏道。
云霁瑶话不多说，起身带着墨团团就走。
“霁瑶！”赵措叫住她。
云霁瑶回过头：“赵爷还有事？”
赵措
望着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说什么的。
她毕竟已经不是他的雨萱了。
从前的雨萱，他们只要一个眼神都能让对方明白想要什么。
那种心照不宣真是让人流连忘返。
墨寒渊取了忘情水，快马加鞭地回到客栈，给老头子喂下。
然后，他命令小五再将他蒙着头，送到了他的那车菜旁。
老头清醒过来时，还以为自己是睡着了，慌忙拉了板车就往别院回。
小六匆匆赶过来和他们会合。
墨寒渊问他：“你怎么来了？夫人那边，出事了？”
小六将他怎么将赵措打得鼻青脸肿的事原原本本地给墨寒渊讲了一遍。
墨寒渊拍着他的肩膀，大赞“打得好！”
要是换成是他，下手可能比小六还重。
小六道：“银杏儿小院我是回不去了，但我院里的事情倒是很多的，尊上你看能不能另外安排个人，顶我的班？”墨寒渊想了想，剰下的这几个，好像都不是很合适。
毕竟银杏小院缺的是能敢苦力的，像小四和小六这样大力的才适合。
“小三，你有没有好的推荐？”他问。
小三：“如果老二没有告老归田，应该还是很合适的。要不我跑一趟云里村，请他出来？”
老大和老二，在墨寒渊出事后为避免惹祸上身，全都告老退田了。
如今当时在田野相间，享受着承欢膝下的福气。
墨寒渊：“行，要是他不愿意去，就算了，不勉强。”
小三
：“好昉，那我这就去办。”
墨寒渊：“速去速回”
他又扭头看向小六，问他道：“小六，我记得你母亲以前祖籍好像是铜国的？”
小六的母亲不仅是铜国的，还是铜国四大蛊门之一的浅派第一嫡传人。
但五年前，他的母亲却意外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小六道；“是啊，我母亲的祖籍是铜国人。不知尊上这么问的意思是？”
墨寒渊将王全顺别院里的人中蛊的事跟他描述了一遍。
小六问：“尊上，你怀疑给别院那些人下蛊毒的人，是我娘？”
他娘自从嫁来大胜，嫁给他爹之后，一直都是安安分分的相夫教子。他不可能相信，这些事跟他娘有关。
再说，他都五年没见到过他娘了。
她是生是死他尚且不能肯定。
墨寒渊不置可否，抬了抬眉，反问他：“当年你娘在失踪之前，有没有过什么异常？比如慌张、惊惧、徘徊不定等，这类的反应。”
小六努力回想了半天，才回答说：“好像都有过。”
墨寒渊了然地点了点头。
他心底几乎立马成型了一个猜想，或许小六的母亲因为身份被人识破，所以被人威胁。为了顾全小六一家，所以她选择了不辞而别。
接着，她有可能就是被威胁她的那个人，利用了。
那个人，极有可能是王全顺。
墨寒渊默了半晌之后，缓缓开口：“小六，那你和你娘之间有没有建立过某种牵连？我说的不是血缘上
的牵连。就比如你唱一首歌或则吹个口哨，她就能知道，那个人是你？
小六回想了一会，说：“小时候我母亲给了我一只眼，我一吹她就知道是我吹的。就算是很多小孩同时在吹，她都一下就能辨别出哪个声音是我的。”
墨寒渊唇角微扬，道：“很好。你的眼还在吗？”
小六：“在家里的衣柜里放着，没有随身带着。”
墨寒渊：“马上去取过来！”
小六：“是，尊上。”
小六很快取来陶眼。
墨寒渊问他：“你还记得怎么吹么？”
说起来，小六近十年没吹过了。还能不能吹出曲子，他也不确定。
“我不清楚。”他实事求是地回答。
墨寒渊道：“你就按照你记忆中的最深刻的曲子来吹，吹成什么样无所谓。”
“哦！”
小六将眼放到唇边，吹响。
凄楚幽长的堀音从塌孔里流窜而出。
仿佛一个被人抛弃的女子，在哭诉着她的过往。
这首曲子，是小六他娘教给他的第一首曲子。因为难度高，太凄凉不好听，他原本很排斥不想学的。
是他娘硬逼着他学完的。
庆幸的是，他对这首曲子的印象很深刻，虽多年没碰，拿起项，还能完整地吹揍出来。
小六在房间里吹眼，墨寒渊却站在窗户边上，目光投向王全顺的别院。
塌声隐约传递到别院。
一名女子，心慌地推开西厢的窗户，探头向外四处张望。
墨寒渊小声问小六：“小六，你过来看看，
对面那个人是不是你娘？”
小六的目光转移过去。
不偏不倚，恰好和那女子寻找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女子惊惧地缩回头去，猛地关上了窗户。
小六楞在了原地。
他娘，怎么会就在这京都城里，还住在王全顺的别院里？
墨寒渊唇角浮现出一抹浅笑。
可算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赵措千里迢迢回去一趟，好不容易和云霁瑶约个会，还什么油都没揩到，不甘心。
第二天一早，他又早早地去了银杏儿小院。
只要功夫深铁杵都能磨成针，他就不信了，云霁瑶的心能比那铁杵还难磨？
就是这策略上他准备做一些调整。
先前都是用的糖衣炮弹。
他慢慢发觉，貌似云霁瑶对那些财物并不是很贪恋。
她极重感情，为了小院里的一个帮工的，都能挺身而出。
他渐渐觉得，说不定苦肉计才是最适合用来收服她的。
所以他今天来，不是空手来的，是拄拐来的。脸上的伤，他不仅没让人抹粉给盖住，还可以将伤口扩大了些。
他一痛一跛地走来，再痛苦万分地坐下。
云霁瑶过来招呼他：“赵爷，这么早过来吃饭，可能还得等个把时辰呢。”
赵措马上摆出一副愁苦的样子：“霁瑶，你给我炖些接骨的汤吧。我府里的那些个厨子，炖的不好吃。”
云霁瑶一听接骨，问他：“赵爷，你骨头断了？”
“哎哟。”
云霁瑶一过问，他马上装出一副
痛苦万状的样子。
“背上的肋骨断了，小六给弄的。昨晚还只有些微的痛，今天就不行了。喊了大夫来看，大夫说要天天和接骨的汤，才好得了。说着，他将随身带着的一副中药递给云霁瑶，道：“这药苦，只有你炖的我可能才喝的下去。”
云霁瑶听完他说的，有些内疚。
毕竟小六是她的人，他又是在她的小院里把赵措打伤的。
赵措都这样了，也没找她索赔。
替他熬点汤，举手之劳而已。
她马上答应下来：“好，我替你熬吧。”
赵措看着她眉头微蹙的担心样子，心里暗喜。
呵呵，她果然是吃苦肉计这一套的。
天天这么耗着，他就不信她对他不会由怜生爱。
云霁瑶拿着赵措给的药，去了灶房，点着蜂窝炉子，砍了排骨给他炖着。
为了祛除苦涩味，她特意加了陈皮和红枣。
小火慢炖两个时辰，将肉炖成了糜，才端出去给他。
院里总共就五张桌子，赵措占去一张，另外四张坐着的都是正儿百倍的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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