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人生一世,但求无愧
被涤罪七雷的第一额定功率直接命中，俱毗罗原本三百多米的庞大身躯如今只剩下区区几块残骸，但即使是这样，这点残躯对逐火之蛾来说，依然有着不小的价值。研究之类的作用还在其次，从这些残骸中提取出来的崩坏兽基因，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至少在这只新出现在逐火之蛾记录中的崩坏兽所有的剩余价值都被榨干之前，逐火之蛾大概是不会给它一个好死的。
不过若是让这些崩坏兽碎片从万米的高空自由落体下去，当它们砸到地上的时候，估计也就用不着逐火之蛾来回收了，直接就会变成一地崩坏兽酱了。
所以符苏用灵能托住了这些俱毗罗的残躯，并将它们聚集在了一起，然后在第三神之键的辅助下，带着这一坨崩坏兽的残骸，向地面飞去。
‘不知道地面上现在怎么样了。’
符苏在心中想着，不过地面上的情况倒是并不让他多么担心，崩坏兽群被他的叹息之壁挡住了，而他现在又解决掉了在高空中控制着崩坏兽群的律者伴生崩坏兽，地面上只需要挡住数量庞大的精英死士就可以了。
虽然逐火之蛾在地面的战场上的人数处于巨大劣势，但是有樱和苏在场，梅比乌斯也随时可以上去支援，实在不行的情况下，还有在至深之处里自闭的阿波尼亚，即使常规部队失去作战能力，逐火之蛾的总部基地都不见得会陷落。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融合战士越来越熟悉自己现如今的变化，崩坏兽基因给融合战士带来的能力也被逐渐开发完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由普通人组成的常规部队已经完成了其历史使命，要不了多久，恐怕就会被时间的长河冲到历史的角落里了吧。
符苏张开护盾，挡住了云层中正频繁出现的闪电，这是由于他刚刚解放了第三神之键的第一额定功率，尽管他和俱毗罗战斗的位置在平流层，但是裁决的天雷所蕴含的巨大能量不但在平流层中掀起了狂风乱流，更是让对流层中本就厚重的云层也开始剧烈的翻腾了起来。
不过符苏的护盾可以帮他挡住雷云中四处划过的闪电，精细的灵能控制也能免去高空混乱的气流带来的影响，但是这漆黑的乌云还是遮蔽掉了符苏的视线，让他根本无法观察下方的地面的情况，不过地面上携带着凯达林水晶的众人还是可以给他指引方向，让他不至于在这万米的高空上迷失方向。
可是等到符苏离开云层的时候，已经很接近地面了，这也让他错过了看到远方大地上蔓延而出的巨大裂缝的机会。
‘解决掉总部基地面临的危机之后，就可以准备去支援凯文他们了。’
对地上的情况不甚了解的符苏此时正在思考怎么对付第九律者，在他的记忆里，第九律者创造出了一个黑洞，撕碎了整个穆大陆，让前文明纪元的人类失去了科技最发达的大陆。
这是符苏上辈子看到的漫画的剧情，原作漫画所讲述的信息其实相当有限，作为读者如果不去仔细思考的话，能够得到的其实只有前文明的第九律者用黑洞撕碎了穆大陆，让这个时代的爱茵斯坦博士不得不将武装人偶的家园通过海渊之眼送入量子之海。
在来到这个世界，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还成为了融合战士，甚至亲手击杀了一位律者，还成为了毒蛹的首领之后，符苏才意识到第九律者毁灭穆大陆带来的损失，绝对不仅仅只是让人类失去了一个科技最发达的大陆而已。
穆大陆集中了现阶段人类社会50的基础工业以及85以上的高科技工业产能，而且由于之前的几次大规模的崩坏灾难，整个穆大陆此时有着超过了25亿的人口，而现在整个地球上的人口已经从第三律者时期的70亿降低到了50亿。
损失穆大陆将意味着人类彻底失去大规模的高科技工业生产能力，整个人类社会的工业生产能力倒退一百年绝对不会是一个笑话，而且也不是什么疫情让毛熊倒退40年，然后横扫欧洲做回自己，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尽管符苏一开始穿越过来之后，并不想去知道这些事情，因为这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之类的事情，和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调酒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他何德何能，可以去与崩坏对抗。
但是自从成为了融合战士，在逐火之蛾里渐渐崭露头角之后，这些关于人类社会现状的事情就算符苏不想去了解，也最终会摆到他的面前，在成为了毒蛹的首领之后，符苏也不得不去了解这些信息，他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自己如果现在改行去从政，估计也能做得个天降猛男。
崩坏的发展和律者的诞生于造成的破坏，展现出了一个条理异常清晰的文明覆灭的流程，律者会先夺去人类的科技，随后破坏人类的社会，最后用终焉的律者毁灭人类文明最后的挣扎。
换句话来说，第九律者所处的情况正是整个流程的第一步的最后一个阶段，只要穆大陆被摧毁，前文明就会失去所有，重建人类社会时所需要的物质基础。
而且，符苏知道，在这样的灾难之后，大概率会发生的，是惨无人道的，人祸。
在见识到了种种融合战士和普通人之间隐约存在的隔阂后，在心灵感应一次又一次的听到人心间的猜忌后，符苏不知道让前文明得以延续究竟是好是坏，他只知道，他不想让那些已经熟识了的朋友们，踏上原本的命运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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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面上，此时的场景却和符苏所想象的情况相距甚远。
从远方传来的震动撼动着这座处于数百公里之外的海港城市，房屋摇动，大地发出不详的轰鸣，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因为早在联合国时代，人类就已经可以对地震进行一定程度上的预测了，虽然做不到准确，但还是可以让人类知道哪里在未来的一定时间内会发生一场地震的。
樱和苏带领的常规部队紧急搭建起来的防御工事和阵地竟是被这场地震震塌了大半，这在大量的精英死士即将到来的现在，实在是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
阵地的整体结构被破坏，且短时间里不能彻底修复，让常规部队在面对大量的死士时失去了可以进行交替掩护，轮换射击的压制火力网，不畏死亡不惧疼痛的死士有了更大的几率突破他们的阵线，而只要阵地上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蜂拥而至的死士就可以让这些在力量上处于绝对弱势的普通人付出惨烈的牺牲。
无奈之下，樱不得不忍痛下令，驻扎在最外侧的部队，不惜一切代价阻击敌人，给里侧防线的士兵们重建防御工事争取时间。
在没有完整的防御工事的情况下，阻击数万的死士，任何有一些对抗崩坏的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一项十死无生的任务，或许瓦尔哈拉的荣耀是能够给他们心中唯一的慰藉。
可如果他们无法完成这项任务，那么在他们身后所有的战友也会陷入和他们同样的危机之中，就算有融合战士坐镇，那些由普通人组成的常规部队一样会遭遇巨大的伤亡。
驻守在最外侧的战士们，从崩塌的阵地的一片狼藉中翻出了还能够使用的物资，在这些缺口处紧急搭建起了一些拒马路障，这些东西好歹还是可以减弱一点那些冲锋中的死士的冲击力的，聊胜于无。
在拒马路障之后的，是手持轻重武器的逐火之蛾士兵，而在他们的枪上，是一种已经在全世界的军队中消失了十几年的东西，用足以伤害到死士那经过了崩坏能强化过的皮肤的特殊钢材制成的——刺刀。
在原本的计划中，他们只需要阻挡到弹药达到差不多的时候，就可以在后方的炮火的掩护下撤退到后方的防线处，经过休整和补给后，准备继续作战。可现在他们要做好子弹打光之后，用这样复古的冷兵器去和体能力量远胜于自身的死士厮杀。
这无异于自杀，等同于送死，但是他们欣然接受，用自己的血肉建起这道短暂的城墙，为身后的战友争取更多活下来的几率。
视死如归的勇士总是能够创造奇迹，他们真的给身后的战友争取到了足够的，甚至有一些额外的时间，去尝试掩护已经十不存一的他们撤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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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律者引起的地震造成的问题不只是出现在常规部队那里，还有在逐火之蛾的总部基地里。
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造成了不小的混乱，而就在这混乱中，早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与外面的崩坏神教里应外合的卧底们，开始了行动。
毒蛹部队上一次虽然已经清除了几乎所有来自崩坏神教的间谍，可是逐火之蛾现在面对的敌人不只是崩坏神教。逐火之蛾取代联合国，随后立刻开始整顿舆论和资本的行为过于霸道，导致他们结了太多的梁子。
而逐火之蛾成立之初本来就是靠着各方支持才成立的，其中不乏来自那些被毒蛹搞死的家伙们的势力的人。对这些夷九族都有可能杀不干净的既得利益集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斩草却没有把根除干净的逐火之蛾还是太仁慈了一些。
而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就酿成了今天的问题。
当符苏下降到了一定的高度，足够让他带着俱毗罗的残骸直接折跃回到地面上后，他毫不犹豫的用上了折跃，回到了第一研究所。
可是当他刚刚落地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满地的尸体，还有脸上粘着不少血迹，各自手里还拿着防身用的手枪的苍玄和丹朱两姐妹。
“发生了什么？”
即使是傻子看到这样的情况也应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符苏并不是傻子，相反，作为拥有心灵感应的存在，他早就知道总部基地的人员里有内鬼，之前只是为了不对伏击第九律者的作战计划造成不良影响，而且这些人干活还算勤劳，符苏的毒蛹才暂时没有在基地里展开大清洗，转而是安排了一些人手去监视这些人。
按符苏的想法，只要总部基地里不出什么大的事情，导致他安排的那些人手被调走，那么这些一直处于监视的家伙，只要一有小动作就会被梅比乌斯得知，随后立刻被绞杀。
像现在这样，就连苍玄和丹朱都被迫掏枪应敌的情况是不应该出现的才对。
“啊，符苏师哥，你可算回来了！”
丹朱看到出现的是符苏，立刻松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手枪，刚想瘫坐在地上，就想到地上现在全都是血，之后找了一个干净点的墙面疲软的靠在了上面。
“刚才发生了一场地震，基地里都乱了套了，结果让这群人找着机会了。”
苍玄看上去也吓得不轻，不过现在倒是没有像丹朱那样，整个人都瘫掉了一样，只是声音有些不住地颤抖。
“多亏了华赶过来帮忙，要不然只凭小空小荧和我们两个，在梅比乌斯博士不在的情况下，还真的解决不了这么多人。”
梅比乌斯此时不在研究所很正常，她此时正在代替符苏在中控室指挥物资搬运的事情。
“地震……坏了！”
符苏听到地震，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他留下的那些安排没有起效了，同时在心中挂念着伊甸的他立刻就想到了，比起研究所，此时人员聚集的后勤部门那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随着符苏急切的心情，他的眼中立刻浮现出了一丝丝电光，蓝色的光芒闪过，符苏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伊甸！”
符苏落地后立刻开始在人群中寻找着伊甸的身影，心中急迫的他已经顾不得别人的视线，一边用起了心灵感应一边大声喊着伊甸的名字。
其实符苏根本不用这么焦急的，伊甸的身上有他送的凯达林水晶，这些卧底携带的武器根本破不了水晶自带的护盾，但是关心则乱，担心伊甸导致符苏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符苏，这边！”
伊甸的声音在符苏的脑海中响起，听到伊甸的声音冷静了下来的符苏，在这时才想起来了凯达林水晶的事情，于是他顺着灵能的指引，顺利的找到了伊甸的位置。
但是当他来到伊甸身边的时候，却发现他还是高兴地太早了。
“卡尔……”
这位热情活跃的调酒师此时正躺在一片血泊中，虽然还有这一丝呼吸，但是瞳孔中已经散去的焦距，已经告诉了符苏，又是一个他熟识的人，即将在风中散去。
符苏走上前去，在卡尔的身边半跪了下来。
“符苏……”
听到符苏的声音，卡尔的眼中又有了些光彩，但是无论是符苏还是伊甸，都知道这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卡尔的身上一共中了六枪，其中一枪贯穿右肺，一枪正中心脏。
“咳，看来我的命……咳咳，终究还是，没那么硬啊……”
“不过，在这样的世道下……这样子干脆的死了……也算是一件好事了吧……”
崩坏的一缕灰尘，对像卡尔这样的普通人来说，是真的重如泰山，对他来说，这样的结局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虽然嘴上说着，怕死什么的……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咳咳，却发现自己……早就做好觉悟了……”
符苏闭上了眼睛，但一上一下的肩膀以及沉重起来的呼吸声，让伊甸知道了，此时的他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平静。
“以后……想喝酒，就得你，咳咳……自己弄了。”
卡尔颤颤巍巍的抬起右手，用手背轻轻拍了拍符苏的小腿。
“人生一世，但求无愧……我做到了，现在，该……”
卡尔的话没有说完，但符苏已经明白了。
“我，知道……”
伊甸从身后抱住了符苏，卡尔也是她的朋友，所以她明白符苏在想什么。
“做你该去做的事情吧，符苏。”
“嗯。”
小剧场：
渡鸦·雷电芽衣·我帮不了你
渡鸦：“哟呵，我们的芽衣大小姐怎么这么不开心啊？”
雷电芽衣：“……”
渡鸦：“别不理我啊，芽衣。”
雷电芽衣：“……”
渡鸦：“喂喂，芽衣，你怎么变成木头人了……啊，我知道了，你是被人欺负了。来，是谁欺负你了，跟我说，我去教训他！”
雷电芽衣：“就凭你？”
渡鸦：“怎么，不相信我的水平？”
雷电芽衣：“……这里的人，有比你弱的吗？”
渡鸦：“呃……那就，我们两个一起去？”
雷电芽衣：“唉……”
渡鸦：“哎哟，我的雷电芽衣大小姐，你倒是说两句话啊，你这个样子我好害怕的。”
雷电芽衣：“渡鸦……你现在有办法出去吗？”
渡鸦：“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为什么要放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带薪假期，离开乐土呢？”
雷电芽衣：“我想让你帮我给逆熵的博士们送一封信。”
渡鸦：“……”
渡鸦：“我不要，和英桀们作对，这么恐怖的事情我才不要帮你。”
雷电芽衣：“……我似乎没有说信上会写什么内容的吧？”
渡鸦：“你会写什么，我还猜不到？而且我都知道了，就更别说符苏了……我帮不了。”
雷电芽衣：“那我去找凯文……”
渡鸦：“停，芽衣，你不会不知道吧？”
雷电芽衣：“什么？”
渡鸦：“尊主他已经把英桀首领的位置交给符苏了。”
雷电芽衣：“……我不会放弃的。”